第214章 你说话啊
《斯卡布兰德大叛乱》的内容过于离经叛道，使得凡是看过这本书的大魔们都对此印象深刻。
书中讲述了一个主题——恶魔亲王抢了原生恶魔的饭碗，原生恶魔有被取代的风险，所以应该为此发起反抗。
在场的四位大魔是被欧瑞坎通过变动时间线筛选出来的，它们自然都看过那本书。
或许它们之前对那本书的主旨抱有着不同程度的认可，然而维牧此刻的摊牌令它们对书中的一切内容都产生了怀疑。
“所以这就是你的布置，你之所以如此逼迫我们，就是希望让我们背叛黑暗诸神，就像是你书中所写的那样？”蚀魂诧异道。
“没错，我在让伱们切身体会到其中的危害，有些问题要是不亲自尝试，永远不知道它有多严重。”维牧直接点了点头。
“好小子，居然连装都不装了，摆明了要我背叛吾主。”暴乱对维牧的摊牌感到有些惊讶，也意外因为这份直率而心情放松了不少，所以它并未直接动手，而是威胁道，“给我一个不让你魂飞魄散的理由！”
“说的没错，既然我们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为什么不把你彻底消灭，而是会按照你的意志行事？”异灵师接着问道。
“我们绝不会因此成为叛徒。”麻风病也跟着信誓旦旦。
之前干掉维牧它们还不知道怎么向四神交代，现在可好，对方直接给了它们一个完美的动手理由。
“因为黑暗诸神需要节制，祂们的放纵最终会导致一切的破灭，对恶魔亲王的过分宠爱只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维牧镇定自若，冲着身前的群魔缓缓解释道。
“别想用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来危言耸听！”暴乱晃了晃仪式匕首，厉声警告道。
那把匕首在体型硕大的嗜血狂魔手中就像是牙签一般，其所附带的危险性却远胜于见血封喉的致命毒药。
“我是在谈论你们的事情，是不是危言耸听，难道你们自己感觉不出来吗？”维牧摆了摆手，“混沌的本质是极端情感，而极端并不是什么稳定的状态，它剧烈，它冲动，它不加节制，容易给别人和自身招致毁灭。”
“想想看，当一个人对任何事情都极具攻击性，以武力解决一切问题的时候。”
“当一个人沉迷于享乐，陷入黄、赌、毒甚至更加疯狂的精神依赖而无法自拔的时候”
“当一个人颓废丧气，对亲朋好友、生活事业乃至自身都无所谓而彻底摆烂的时候。”
“当一个人被好奇心引入魔怔，毫无顾忌和底线的涉及各种危险领域的时候。”
“这些情况本身难道是对当事人有所好处的吗？”
维牧发出疑问，接着又自己回答道。
“当然不是，无数的案例证明，如果他们无法摆脱这种状态，这几乎会毫无意外的摧毁他们。”
“而黑暗诸神的情况只会强过这些凡人亿万倍，祂们的不加节制会给包括祂们自身在内整个银河系都带来灾难——混沌没有胜利，你们的胜利只是比其他万物慢一步踏入毁灭而已。”
恶魔们当然知道这些，它们都曾引诱过凡人。
那些可悲的小小凡人只是经过它们稍微加引导，脆弱的情感就使其踏上绝路，最终被迫向它们献上灵魂。
只是恶魔们不会将这种观点施加在自己身上，更不会对四神妄加揣测。
“你在撒谎，你只不过是不希望看到我们获得胜利而已！”蚀魂大声质疑道。
如此否定混沌功绩的说法，恶魔们自然是无法接受。
维牧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好，那我们就看看这场银河系大混操如果是你们混沌方笑到了最后，结果会是怎样——大裂隙成功吞没整个银河，再也没有智慧生物能够逃出你们的手掌心，你们陷入极度的狂欢之中，肆意收割那些坠入亚空间的生命和情感，享受一场史无前例的饕餮盛宴。”
“没错，那正是我们想要的。”守秘者点了点头，对那件事情的发生展现出了异样的渴望。
“然而宴会终究是会结束的，在那之后呢？”维牧反问道，“如果智慧生物都走向了破灭，银河系变得不再适合生命繁衍，没了他们提供的灵魂和情感，没有他们掀起的亚空间浪潮，到时候你们又该如何获取维持自身的力量，难道全靠四神的接济维持？”
“这，这个.”蚀魂无法反驳。
因为恶魔们只知摧毁掠夺，不会从事生产。
“你们知道这种事情确实会发生，因为你们不加节制，黑暗诸神也不会节制，祂们是如此的任性，只会被激烈的情感所驱使，就像瘾君子会不顾一切的去追求精神类药物一样，而世界无法在极端情况下保持稳定，你们竭泽而渔的行为会使它们一个接着一个迎来破灭。”
混沌那原初毁灭者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当恶魔大军降临凡界的时候，它们都会不遗余力的进行杀戮和破坏，生怕自己少了，慢了，被其他人抢先了。
它们从来都不会考虑什么“数罟不入洿池，斧斤以时入山林”这种跟可持续发展沾边的事情。
被它们糟蹋过的星球都是断根绝户，甚至连虫子都不会去吃。
混沌的胜利必然会导致智慧生物数量的急剧下降，甚至是彻底的灭绝。
“并且这场灾难不需要进展到你们的彻底胜利，当凡间的资源变得紧张起来的时候，它的副作用就会开始逐渐显现。强大如混沌诸神那般的存在或许依然能够维持自身领域，却必定无法继续保留麾下如此庞大的军队，祂们最终也只能通过裁减部队规模的方式来减少开支，这是完全可以遇见的情况。”
既然东西不够分，那就减少分东西的人，这点在恶魔们看来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选项。
“那么说到这里，问题的关键来了。”
维牧突然将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了起来。
“如果到了不得不裁减兵员的时候，祂们是会优先保留自己随时随意都能塑造的原生恶魔，也就是你们，还是会选择极低概率产出，极低概率捕获，极低概率养成的恶魔亲王，也就是升魔之后的凡人？”
维牧环视着周围的四头大魔，此乃深入灵魂的拷问。
但是大魔们安静异常，没有谁能够站出来作答，脸上的表情还都透露着浓浓的苦涩。
“你们别不吭声，这只是简单的二选一问题，而且你们自己也被包含在其中——你们难道就不能相信你们的主子，昂首挺胸的说出祂们会优先保留你们这个选项吗？”维牧大声说道。
下面却依旧是鸦雀无声。
在切身经历过种种事情之后，大魔们当然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那答案对于它们而言太过残酷了一些。
于是维牧将话题转移到了暴乱的身上，指着它大声呵斥道：“回答我，嗜血狂魔，你不是很勇的吗？现在只是让你做一个选择题而已，难道都无法给出答案来？”
面对维牧的嚣张质问，暴乱只是撇过头去，不想面对。
“你说话啊，你这个懦夫、怂货、软蛋、胆小鬼！”维牧却不依不饶。
每说出一个侮辱性的词汇，他都会狠狠对着嗜血狂魔的小腿上踹一脚，仿佛恶婆婆欺负小媳妇一般。
面对如此冒犯之举，后者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敢怒而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