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各位大哥,有何贵干。”
叶箐还是第一次遇上打劫的,她浑身上下先检查了一番,很好,一个铜板都没有。
“几位,听我一句劝,各位好手好脚的,做什么养不活自己要干这种缺德事!这样吧,趁你们还没做下错事之前快走吧,我便不计较了,不然我可要去报官了。”叶箐痛心疾首道,很为这些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惋惜。
为首的黑衣人抬手一个动作,身边三人便冲叶箐冲了上来。
“等等!”
黑衣人们停下看了看老大。
“劫财还是劫色?”
叶箐感觉对方翻了个白眼,是翻了白眼吧!
“带走。”
叶箐转身就跑,刚跑出两丈远就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生活对她这个八百米残废终于伸出了手。
“好说好说,我乖乖的,大哥你先松下手……”
除去黄皮纸包好的烧鸡零碎掉了一地,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一桩刑事案件。
叶箐一路上已经放弃了抵抗,这几个都是练家子,她自认双手难敌八拳。
想她一个炮灰女配,能有什么大仇家,无外乎宁宝珠、秦柳式和秦望罢了。
叶箐被蒙住了脑袋,只能靠声音辨别到了哪里。
远远的,一阵轻吟浅唱伴着丝弦靡音传来,离得近了,女子娇吟声,男子大笑声,一股脑涌进叶箐耳中,透过黑色的纱布,微弱的光亮让她心陡得一突。
完了,难不成不是老仇人,而是对她美貌起了歹念想把她卖进青楼当头牌?
叶箐挣扎了一下,压着她的嫌疑犯低声喝止:“老实点!”
她不敢再挣扎,要是被下药了她便真的一点反抗余地也没有了。
叶箐决定先静观其变。
好在走了不一会,耳畔声音渐小,眼前也又昏暗了起来。
“吱呀”一声,是木门打开的声音。
“少爷,人带到了。”
“这又是哪个小美人呀,少爷,是茵茵服侍的不够好吗?”娇滴滴的女声哀怨婉转,声若黄莺,听得叶箐一个女子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叶箐看这香艳的阵势,是自己出轨未遂的前情夫秦望无疑了。
“嘘,先出去。”
名唤茵茵的女子又与秦望打情骂俏两句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死变态,叶箐翻了个大白眼。
头上的纱布被粗暴地扯下,骤然被恍若白昼的烛光刺激,叶箐一时睁不开眼,一时不提防便发现下巴被对方单手捏住。
靠,真疼。
她疼得咬牙切齿,却见眼前的人阴测测地笑了。
“哟,这不是我那小傻子弟弟的通房么?”
好在对方收了手,叶箐揉揉被捏得酸疼的下巴,快速思考对策。
秦望冷冷看着这个当日敢胆大包天在老夫人葬礼上与他眉来眼去的通房,想到上次那一巴掌,反手就是一巴掌要扇人。
却听噗通一声,便见对方跪倒在他身下,双手死死拉住他那只准备高高扬起要打人的手。
“爷!妾终于见到您了!你可知妾这几日一直夜不能寐,担惊受怕,如今见爷龙虎精神可算是安心下来,我想这便是老天给我那日所犯过错的惩罚吧!要怪便怪妾对爷一腔情意太过浓烈,恨不得时时刻刻将爷与妾的定情之物带在身边,这才有了那般天大的过失!”
秦望:……
“但妾不后悔,就算天地不容,妾对爷的情意也只增不减!”
秦望一时无言,随即却笑了,果真是他小瞧了这个女人。
眼前的女人低眉顺眼,一张小脸比这渠香苑的头牌更娇艳,这才让他还没得手便被对方先下了个绊子。
他本以为这就是个蠢货,没想到竟还有点小聪明。
这哭哭啼啼的模样让他看了就厌烦,他脚上使劲,想要踹开这个女人。
然而他使劲之下才发现,这女人竟报的他动弹不得。
秦望脸色一变,低头看了一眼这个柔弱无骨还在假惺惺擦眼泪的女人,一时不知道是她太重了还是自己体虚。
前者不太可能,后者他绝不承认的。
秦望耐心全失,暴躁道:“滚开!”
叶箐顺坡就下:“好嘞,那就不打扰爷了,妾便先告辞了!”
说完起身开门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
后有阴测测的声音,前有人高马大的护卫。
叶箐乖巧地将踏出门槛的脚收回来。
好女不吃眼前亏。
恰在这时,楼道拐角一阵吵闹声传来。
“丝月!你这个贱人,比不过我就使这种小把戏!你买通画师将我画得如此丑陋,我给你拼了!”
“你少血口喷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长什么样子!我还需要买通画师丑化你?”
叶箐听出那其中一人正好是刚在秦望房中女子的声音。
叫骂声混杂着看热闹的叫好声、议论声。
直到一个穿着花红柳绿的丰腴女人拿着摇扇从楼下上来,方才渐渐止住声响。
“胡闹什么!”那妇人三十岁的模样,明明是富态和蔼的相貌,一双圆眼一瞪,原本风暴中心的两个女子便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
叶箐收回看热闹的脑袋,便看到秦望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我看你倒是对这里感兴趣得很,倒不如将你留在这里,让你看个够?”
秦望在对方脸上看到意料之内的恐慌,得意地一笑。
却听对方道:“妾一不会唱歌,二不会跳舞,一点才艺都没有,怎么在这里混得下去呢?爷可别这样折磨妾了。”
这个疯女人。
他本意想先教训这女人一顿,没想两人东拉西扯,愣是半天没进入主题。
秦望想起今日抓她过来的目的,忍住火气道:“你还记得当初答应我的事吗?”
叶箐一愣,啥事啊?
她不过是个炮灰女配,前期唯一的作用不就是给男主叠黑化值吗?
不过她可不敢表现出来,便心虚地点点头。
秦望冷笑一声,“我当你还真愿意守着那傻子呢?既然记得,就给我老实点。”
叶箐模糊道:“妾蠢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不需要你做什么,给我看住那傻子,若是有好转的迹象,及时与我汇报。”
原来自己还是个小间谍。
她唯唯诺诺地应了句是。
秦望还想说什么,外面一个女子却到门口哭诉求他做主。
他不耐地看了眼门外,打发叶箐赶紧走。
叶箐看了眼门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美人,这么美丽的小姑娘还生了那么一把好嗓子,怎么就做了青楼女子呢?
乖乖,古代真是糟蹋人啊!
只听那美人嘤嘤哭泣,嘴上说道:“爷!下旬便是花魁比选,奴才发现丝月竟买通画师,将奴的画像刻意丑化,到时妾如何能够比赢?”
“选花魁还要用画像啊?”叶箐站在一边,没忍住问出了声。
秦望这才发现这女人竟还没走,一时觉得今晚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这女人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竟是他自己在唱独角戏。
茵茵闻言却极为激愤:“你这都不懂!咱们选花魁有四大步骤,一比德才,二比身段,三比唱腔,四便是比这丹青画像,那丝月唱腔不如我,便想出这下三滥的招数,当真是恶毒!”
“你又怎知是她所为?”
“那丹青画师是她入幕之宾,将她画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而我便是俗艳不堪,这还有何可辩解的!”
茵茵说着将那幅花卷摊开,叶箐一看,也只能吱唔一声,不做评价。
只能说,过于写实了。
叶箐估摸着这一环节比的就是个上镜,就是这比试过于不公正不透明了,裁判个人偏好也太明显,导致选手不服。她心里琢磨起来。
“还不快走?”秦望那阴测测的声音又响起来。
叶箐只好先溜了。
半夜。
秦疏又获得了短暂的清明神智。
他睁开眼,耳边没有熟悉的小呼噜声。
来到屏风外侧,那张贵妃榻上规规整整叠着的小毛毯并没有被翻用的迹象。
这个女人,今夜竟没有回来?
他冷笑一声,是了,那女人上辈子费心费力要巴上秦望,这辈子估计又去爬床了吧。
虽是如此想着,那心里却犹如堵了块石头,让他极为憋闷。
走到门口,无形地压制他行动的力量又来了。
秦疏面沉如水,坐到桌前。
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一只脚踏了进来。
叶箐怕吵醒睡着的人,进来后踮起脚尖走路,一副小偷做派。
习惯性地要去里间看看自家儿子的时候,她却奇异地感觉到一道视线从后背而来。
!
叶箐战战兢兢地回头一看,可不是自家儿子正懵懂无知地看着自己吗?
她定下神来,拍拍自己的胸脯,上前去捏捏那看起来就手感极好的脸蛋,用哄孩子的语气道:“乖儿子诶!吓死姐姐了,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要尿尿吗?”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极其自然地忽略掉了对方嫌弃的眼神。
见对方没有反应,叶箐絮叨了几句今日的遭遇。
“你哥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差点把我卖到青楼了!”她半吐槽般说出来,旁人是断听不出半丝后怕的。
她牵着对方暖热的小手,俯身把人按在床沿上:“乖,自己睡觉。”
起身时偶然对上那双清明的眼睛,叶箐一瞬间有点怔愣,嘀咕一句:“这时候看着倒一点也没有傻乎乎的模样呢……”
秦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