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叶姑娘，你回来了。”
叶箐愁眉苦脸回了家，刚到后院，便见碧翠拿了几套新做的衣服过来。
“给少爷做了几套衣服，姑娘你看看这大小合不合适。”
叶箐心道这她怎么知道，“放在这边吧，待他明日科考回来，试试便知。”
碧翠道了句好，将衣服放进房间去，出来看到叶箐，她想到了什么，一脸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放心不下，将叶箐拉到她的闺房，又小心地回去关上房门。
叶箐看她小心翼翼地，不解道：“这是怎么了？”
“姑娘，”房内空无一人，碧翠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她已为人妇，说起这种事却还是有些羞涩，“少爷如今也不小了，你、你们怎还未同房？”
叶箐听了，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得通红，毫不夸张地说，她此刻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裂开。
她与秦疏生理年纪不过差了两岁，但此前穿来的时候因着秦疏心智不全，她一直将他当做儿子养。
如今她才发现，不管她自己是如何想法，旁观者却是仍然将她当做秦疏的通房看待的。
她羞得赶紧捂住碧翠的嘴，少女的羞涩尽显无疑。
碧翠见状，便知叶箐不是不懂，只是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恨铁不成钢，焦急道：“姑娘！少爷马上就是及冠的年纪了，你若早早诞下一儿半女的，往后也能稳住地位，不被新进的女人欺负了去！”
叶箐原本羞燥的心犹如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从没想过“通房”两字的实际意义，在她的认知里她是自由的，但于其他人而言，她原来早就是一个附属品罢了。
“碧翠，”叶箐低低道，“我没想过你们能理解，但你应该知道，我并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碧翠还想说什么，叶箐摇摇头，“罢了，你先回去吧，让我捋捋。”
带碧翠走后，叶箐烦恼地躺在床上。
快了，快了。
她摆脱了惨死的命运，秦疏也没有遭受到原有的磨难。
等到放榜，等放完榜她就溜！
她忽略心中酸涩的不舍，强忍住那股情绪入睡。
秦疏从考场出来，便看到马车旁边笑着冲他招手的女人。
他不自觉眼角含笑，大步过去。
“走吧！家里准备了好吃的，这几天辛苦了，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叶箐说完，也不等他，自己爬上马车。
秦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微微皱了下眉头。
叶箐坐在马车上，见他还不上来，奇怪地看向他。
“快上来啊。”
等到秦疏坐上马车，叶箐才谨慎地问道：“考得如何。”
秦疏看了他一会，反问：“你希望好还是不好？”
叶箐哈哈笑了两声，“废话，肯定是好啊。”
“那就是好。”
行吧。这孩子越来越不会聊天了。
到家后，秦疏率先起身下车，叶箐也随后起来，谁知道对方在门口一动不动。
“怎么了？”叶箐探出个头去，便见何植正等在门口。
叶箐想起忘了与赵荧松请假，她一早就出门去接秦疏，也不知道这何植等在此处多久了。
秦疏侧过头看她，叶箐想起昨晚的那一幕，莫名有些心虚：“是赵公子的侍卫，最近接了一个新活。”
也不知道秦疏听进去没有，她见对方下了车，几步进了宅子，一点也没有要等她的样子。
些微的失落感在叶箐还没反应过来前便被何植打断。
“姑娘今日可是有事？”
“嗯。”叶箐怪不好意思的，都是打工人，她解释道：“忘了提前告知，让何公子久等了。”
“我家公子担心姑娘，特意遣我过来看看，既然姑娘无事，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秦疏情绪不高的样子持续了好多天，家里没一个人敢问他科考的事情。
等待放榜之日，京城也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原是礼部侍郎郑守倡一家被抄家了。
叶箐闻讯之时还有些奇怪，她记得这人一直站队赵荧松来着，最后赵荧松夺嫡成功，郑守倡也算是分了一杯羹，怎么这时候就倒台了。
她奇怪归奇怪，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估计是故事出现了点小偏差。
秦疏在听闻消息时正在练字，他神色不变，只是在听到郑守倡之子郑日均被查出强迫幼女后处了阉刑时，冷笑了一声，便慢条斯理继续练字。
放榜之日，小云兴高采烈地回来，高呼道：“第一！是第一！”
李叔一时喜极而泣，碧翠却喜忧参半，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微笑着的叶箐。
同时看向她的还有神色淡然的秦疏。
叶箐亦回望过去，明明是一室之隔，此刻却有如天堑。
她下定决心一般，冲秦疏招招手，道：“宝，过来，我与你商量个事。”
秦疏看了她一会，跟上她。
两人去了书房。
叶箐背对着他，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封好的信封，半响，深吸口气才道：“早就该跟你说这个事了，一直都觉得你还小，”她回过身，看向早已高她一头的男子，故作轻松道，“转眼你都这样大了。”
秦疏皱着眉头看她，直觉她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你想做什么？”
叶箐被他噎了一下，原本煽情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死孩子。
“你如今高中状元，朝中显贵必定青睐于你，想必不少贵女当是良配，若是知晓你有个通房在室，不免惹人说闲话……”
秦疏如此聪明之人，自然知道叶箐此话何意。
他面沉如水，内里却有滔天的怒意翻滚。
叶箐只觉得那只拿着信封的手腕一阵生疼，整个人便被秦疏捏着手压倒身后书桌上。
哗啦的一声，书桌上的笔架被撞倒在地。
秦疏靠近她，看到那信封上“和离书”三字，漂亮的凤眸里蓄满了阴寒之气。
那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席卷而来，他冷冷道：“和离？”
叶箐觉得不对劲，和离都高估他们的关系了好不好，本就是名存实亡的关系，他干嘛这么大反应。
“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习惯我在你身边，你放心，就算和离了我们依然是一家人……”她想说自己不会丢下她，想想又咽下去，她必须得跑人，这种承诺还是不要说出口了。
然而这话并没有安慰道秦疏，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她发出一声痛呼，挣扎了一下，对方终于放开了一点。
冰凉的触感从脖子传来，秦疏另一只手不知何时钳制着叶箐的脖颈。那手向上，从叶箐的颈侧滑至脸畔。
叶箐被迫扬起头来，对上那风雨欲来的眸子。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克制着翻涌的暴戾，不能吓到她。
竭尽力气，秦疏与她拉开距离。
“我不会同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死了这条心。”他将那封和离书拿过去撕碎，转身离去。
叶箐叹口气，蹲在地上看那满地的纸屑。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她清楚的意识到，秦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了。
秦疏位居榜首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第二日，皇帝便召见秦疏殿试。
叶箐心如止水，去了宗人府将那笔大单子收尾了。
往日一直都在的赵荧松难得不在，想必今日这种大日子，赵荧松也是在场的。
秦疏会发现赵荧松的真实身份，青林公主会对秦疏一见钟情，皇帝会为二人指下婚约，秦疏亦会受到大学士杨严广的青睐，一路受到杨严广的提携。
一切都朝着既定的轨迹发展，叶箐觉得甚好。
拿到这笔钱，她也不愁吃喝了。
到时候找个四季如春的城市待着，这朝廷纷争、主角纠葛便再也与她无关。
一切都计划的很好，直到回家之时，朝中显贵们纷纷担着贵礼前来道贺时她方觉出不对。
“想必这便是状元夫人！”来者一身官袍，估摸着下朝后还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便直奔秦疏府邸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状元夫人与秦状元果真才子佳人，般配极了！若将这段奇缘留下，必定是一段令世人艳羡的佳话！”
叶箐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兴奋的陌生人。
秦疏不知道从哪里出现了，他拦住蠢蠢欲动的人，道：“薛言官，内子性恬静，若有什么细节需要填充，本官改日再与你细说。”
叶箐懵逼地送走了一堆感慨万千的人，看向秦疏，问道：“你做什么了？”
秦疏道：“皇上要为我指婚，我只是告知众人我已有家室的事实罢了。”
叶箐愣住了，紧张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没有接受跟青林公主的婚约？你怎么能拒婚！青林公主是你的……”
后面的话她没法说出来，只能急得问：“青林公主知道吗？你为什么要那样说……”
她嘀咕，一定还有办法解决的，一定有！
她想起自己的积分，想要使用更改剧情的权限，画面上却只出现了冰冷的几个大字。
——无法更改他人剧情
叶箐脸都白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剧情疏漏。
秦疏难得的好心情彻底消失殆尽，他沉着脸，紧紧盯着叶箐，一字一句道：“怎么？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还是说你要我隐瞒你的存在？”
他想到什么，冷哼一声道：“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我们的婚事，包括赵荧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