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杀鸡儆猴
第二天。
百姓们又来了。
要在今天将李寒的培育田彻底灌溉完毕。
李寒叫人用车拉了粮食过来，既然钱不愿意收，粮食总可以吧，便吩咐了，等到灌溉完毕，便一人分发十斤粮食，可多不可少。
郑月娥一早便过来了，她对于地里的事情最是关心，田间热火朝天的景象，郑月娥感受到了一种源自心底的幸福感。
“以前何曾有过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同族之人喊来帮忙，也是要先算完了帐才开始干活的，打听两句都算是关心的了。”
郑月娥用她那美丽的声音赞叹着，语气之中透露出一种发自心底的开心。
李寒点了点头，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也很开心，让他有股成就感。
到了傍晚，培育田地已经完全灌溉完毕，然而分发粮食的事情，还是意料之中的被百姓们拒绝了。
李寒站在一辆粮车上，喊道：“亲兄弟，尚且明算账，你们自愿而来，本王却不能叫你们空手而归，这些粮食不算得多，拿回去吧。”
众人还是连连摆手，就这样推脱了几番之后，才有一人站了出来说道：“我等家中粮食还算够吃，王爷若是心疼我们，给我们分发些粮种吧，不用多，有一斤便行了。”
这个要求让李寒有些疑惑，一般来说，粮种除了百姓自家会留存一部分以外，都是官府负责给百姓发放粮种，在官吏的考核之中有“劝农”一项，发放粮种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按照规矩，各地衙门都会按照当地的耕地数量，发放足够的粮种，为了不影响到自己的考核，只会多，不会少，怎么他们会向自己要粮种呢？
难道是有人连粮种都要贪墨吗？他们就不怕秋收的时候收不足粮食而被朝廷问责吗？
李寒瞬间警觉起来，是了，若是南疆粮食收取不足，不仅地下官吏会被责罚，他这个南疆晋王也脱不了干系的。
想到这里，李寒从粮车上跳了下来，问道：“怎要粮种呢？是衙门没有足额发放粮种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最终无奈的说道：“衙门倒是发放了足够数量的粮种，但是发的粮种却不是以往的种子，质量差的很。”
后面也有人说：“俺们当时也问过了，说是俺们现在种的都是好地肥地了，粮种差些没有什么关系！说是差种子也能种出来，产量差不离的。”
周围百姓都这般说，各地衙门的说法都很是类似。
李寒一听，怒气瞬间就从心头升起，直冲着脑子而去，立即说道：“带我去看看！”
百姓们自无不可，簇拥着李寒往外而走，七江县外的田地因为人手不足，灌溉不及，连种都还没有下呢，别处早早的便已经下了种，如今芽都该发出来了。
一群百姓在前面领路，李寒等人跟在身后，很快便来到一处县外的田地里。
田的主人正坐在田边发愁呢，见这一大帮人乌泱泱而来，吓的站了起来，有熟识的上去解释了两句，那人便哭丧着脸来到了李寒面前。
“王爷，您快看看吧，这样种子叫我们怎么种啊，到时候我们又如何交的齐粮食。”
李寒闻言，忙跑到田地间，只见肥沃的土地之中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苗子，大片大片的地方都空着，宛若斑秃一般的难看。
李寒脸色大变，也顾不得脏，蹲下身子便刨开了土，从里面找出几颗种子来，放在手里慢慢的观察。
原本应该已经发芽的种子，却没有一点动静，捏开一看，果然没有一点发芽的迹象，里面已经坏死。
李寒教过郑月娥，将种子递给她看，这段时间郑月娥恶补了许多关于农业的书籍，能看出更多的东西。
郑月娥将种子放在手里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又刨出些种子来看了，才开口道：“这些应该是陈种，早就过了播种的时候了，拿来吃倒是无所谓，种是不容易种出来了。”
李寒一听便明白了，所谓陈种，就是放的时间太长，已经失去了活性的种子，这等种子如何能够使用？
转过头去，李寒又问：“别处是不是都是这样？还有哪些人拿的这样的种子？”
又有几个百姓站了出来，他们都是七江县隔壁的另外几个县的，说是都是这样的，衙门发出来的种子发芽率很低，田间都是稀稀拉拉一片，眼看今年是没什么收成了，希望李寒能够给他们一些好种子，现在回去种还不算晚。
李寒听闻，心中一阵火起，这些百姓明明自己家的田地里有那么多焦头烂额的事情，却还是抽出时间来帮助他灌溉了七江县的土地，甚至连报酬都不要。
这是被自己发现了，若是自己没有发现，或者是发现的晚了等到了秋收该收税的时候，又该怎么办？这群淳朴的百姓们又会想出怎样的方式来不为自己添麻烦？
李寒越想越气，不仅仅是因为作为南疆命脉的粮食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做出了这样的手脚，更因为这些百姓们，他们在田间灌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若是此事不解决，让他李寒还如何面对这些百姓。
七江县周边的几个县郡的粮种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倒是方便了李寒，不需要他一个个的找上门去。
李寒找了个高一些的土堆大声说道：“诸位放心，此事本王不知道就罢了，既然本王知道了，便不会不管！”
“粮种的事情本王会叫人尽力筹措，一定会为大家筹措出足够的粮种出来，过些时日会有人来重新分发粮种，不会误了大家播种！”
百姓们齐齐称颂李寒，说李寒是为民好王爷，也说有了粮种，一定会悉心照料，绝对不会浪费。
百姓们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李寒却还在气头上呢，也不顾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骑着马，领着亲卫便向着负责放种的衙门而去。
看衙门大门紧闭，里面却有灯光，李寒的怒火更胜，几个亲卫上前，一齐用力，便踹开了衙门的大门，李寒抓过马鞭就往里走。
他今天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吃了怎样的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觉得他李寒，提不动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