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形的比较
次日，片场拍戏。臧墨含开车停在大门口，他亲自来送妹妹让夏影格外不自在，她抱胸靠在车上。
臧墨含拉开车门，滕思思跳下车奇怪的问：“哥你开车也没有比小赵更稳啊，怎么你今天非得自己开车过来。公司今天没事吗，你今天很闲吗？”
臧墨含笑着说：“哥哥送妹妹来上班，再忙也要挤出时间。”
是吗？滕思思狐疑的撇嘴，但在夏影姐脸上看不出异样，臧墨含平静自持，更看不出什么了。
滕思思奇怪的又在自己脸上多逗留了片刻。平日里大家都说她挂相，脸上藏不住事。但夏影姐用她的身体时好像就不是这样。
夏影瑰艳莫测，生动的灵魂生生把她青涩懵懂的大学生身体搞的一清二楚。垂眸抬眼之间，无意中风情楚楚。
滕思思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很好看。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夏影煜煜生光的灵魂在哪个身体里都星光闪耀。充满着吸引人的明亮。
周可恩车停在三人面前，径直下车来到滕思思面前，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臧总送你啊。”
滕思思气不打一处来，窝火道：“是啊，我哥就是送我，怎么了？”
“哥哥？"
周可恩诧异这话能从夏影嘴里说出来，她好笑道：“原来臧总喜欢这一款。”
原来夏影还有这么一天，周可恩终于笑的舒爽了。
以前夏影的脾气多么硬啊，原来她也有这么茶，讨男人欢心的时候。她还以为夏影能硬气一辈子呢。
周可恩傲慢的冷笑一声说：“你当初讽刺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呢？”
滕思思气的发疯，臧墨含一把拉住思思，夹抱着她。嗓音滚出磁性低沉的响动。他说：“周小姐似乎对夏小姐很有意见？”
滕思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谁，冰着小脸冷静下来。臧墨含无奈的拍了拍妹妹，肢体动作疼爱有加。他近乎怜爱的动作，让周可恩目瞪口呆。
夏影也震惊，忙清咳一声上前，说：“臧总、夏小姐，我们先进去吧。”她重重强调夏字，希望臧墨含明白他在做什么。
谁知臧墨含看不懂似的，竟然贴着滕思思的面庞夏影的壳子使坏，低声说：“好思思，配合哥一下。”
滕思思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
快要亲到的距离咫尺暧昧，夏影忙分开两人各自带走，着急忙慌的连周可恩都顾不及。
臧墨含促狭享受着夏影推他进门的乐趣。甚至回手一勾，一左一右揽着两个大美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片场。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臧墨含毫不在意。片场工作人员偷偷跑到导演室通知许多烟。
许多烟汗流浃背，匆匆赶出去，对所有人澄清解释说：“臧总怎么亲自过来了。难道还怕我在这里欺负了你女朋友和妹妹不成？”
许多烟故意用很大声量，片场大半都能听到许导的回声。
臧墨含过足了瘾，自然的放开两个女孩子。
滕思思本就是臧墨含妹妹不觉得有什么，夏影则几近好笑和无奈。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臧墨含，用眼神问他什么意思。
臧墨含倾身过来说：“我在保护我妹妹不受你姐姐欺辱。”
夏影余光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用这种方式？”
臧墨含摊手，一本正经的说：“那我还能怎么办呢？你们分-身有术，我可分-身乏术。”
夏影肃然冷淡，她拿无赖的臧墨含没有办法，索性不理他。径直对滕思思说：“许导来了，过去打个招呼。”
滕思思过去给许导打招呼。
夏影在身后跟上，被拉住手腕带回。夏影没有防备被拉的转身，滕思思的身体让她失去本能，反抗犹如小猫一样。臧墨含扣住她问：“不理我了？”
夏影觉得这话太暧昧，过于莫名其妙。她微微用力挣扎，低斥：“放开我!”
周可恩傲慢的路过，看到这一切她笑了笑，同情的看着‘夏影’，她正规规矩矩和许多烟说话。显然，臧墨含的新宠是这位滕小姐。更年轻也更动人。
周可恩视线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她笑了笑，知道夏影一向最擅长给自己争取利益。比起臧墨含的偏宠，不如把许多烟的女主角捏在手里，给自己挣一个可靠的前程。
“多烟！”周可恩笑着招呼。
许多烟立即回应，离开前还不忘对紧张的夏影说：“放轻松，你也是圈里的老人了，这么紧张可不是我认识的夏影。”
滕思思被留在原地。
周可恩笑着看许多烟问：“怎么样，爸爸和你说的话你不会不听吧？”她揶揄的说：“换了我的女主，总不会现在连女二也不让我当吧。”
许多烟含糊其辞，打着哈哈说：“这说的什么话。对了，可恩，你今天怎么来了？”
周可恩把包包丢给许多烟，熟稔的坐在导演椅上，“我来看你拍戏。”她舒服的翘起脚，看着监视器说：“来吧，让我看看你挑的女主演，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让你这么撂不开手。”
许多烟无奈道：“思思，别赌气了。”
周可恩举双手投降说：“我不赌气。我愿赌服输行不行。我来看看我的妹妹，周家的真千金，学习学习她的演戏经验行不行。”
许多烟和周可恩僵持对峙了一会儿，拿她没办法，只能说：“你不要给我生事。”
片场收拾收拾要开拍了。
夏影见臧墨含没有走的意思，不禁问他：“你今天不上班吗？”
臧墨含笑着说：“今天我妹妹第一天来拍戏，我想陪着她。”
夏影羡慕这份兄妹情，倒也没说什么。两人坐在片场中控的位置上，互相交流低语着滕思思的戏份。
果不其然，许多烟飞页惯了，开拍不到十分钟就指点滕思思换戏。滕思思有些慌张，昨晚她准备好的练习完全应用不上。
许多烟不是刻意为难人，他一投入导演状态就进入独我模式，听不进去任何指挥。
许多烟拿着导演对讲机指挥道：“夏老师，整理一下头发。朝树荫下趴一趴，挣扎。挣扎明白吗？”
滕思思听不懂许导到底想要什么风格，她又本能的胆怯不敢问，这种没有前因后果的戏她最怕了。只好凭借着自己的理解，趴在地上演出一种倔强失魂的感觉。
许多烟气的大骂，“夏影，你也是老演员了，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让你演出挣扎的感觉，你落魄什么呢，你魂都没了？！”
周可恩暗笑一声，悠闲的看笑话。
许多烟的女主是那么好当吗？——不通融人情世故的人，通常都活的拧巴，或者说没有情商。
许多烟拍戏独的另一层意思是，他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绝不会因为夏影是当红女演员就收敛，绝不会因为她是臧总送过来的人就点头哈腰。
滕思思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为了给夏影争口气生生爬起来，在大树荫底下演出痛苦挣扎和愤恨。
许多烟疲惫的捏着眉心倒在椅子上，摘下监听耳机半晌半晌不说话，发愁的嘘长叹短。
他已经不想说任何话了。
许多烟甚至怀疑自己看走了眼，试戏那个灵气的夏影哪去了？
周可恩靠过来，大笑着说：“许多烟你就算叛逆不想听我爸的话，也没必要这样给自己找气受吧。”
周可恩现在越来越确定夏影就是靠男人爬上去的。什么影后，什么唯一有演技的流量女星。都是明星标签、人设罢了。
夏影可以的，她也可以。
周可恩撞了撞许多烟肩膀，挺认真的问：“臧总给你投资了多少啊，让你这么重头教夏影。”她不想许多烟培养夏影，坐实她的影后演技，勾着许多烟手说：“多烟，讲真你花这么多心思培养她，不如便宜我。”
“难道你能为臧总低头，就不能为当初你的伯乐低头？”
许多烟动摇了，他笑着问：“你这么针对你妹妹。不怕周老板责怪？”
周可恩可爱又得意的笑道：“我爸？”她乐不可支，满满自豪地说：“那你要不要问问我爸，疼我还是疼她？”
男人不是天然的父亲。
一种男人在养育的过程中才有了为人父的感觉。
一种男人则只认自己的血脉。
很显然，在周家是前者。
许多烟对此不予置否，看见滕思思上台去扶夏影，工作人员看向他。他打了个招呼不予理会。反而对臧墨含说：“臧总，你看拍摄场地。您一来，夏小姐放不开。拿着架子太紧张了。出戏效果都不好了。”
许多烟委婉的劝臧墨含不要再来了，他说：“女人嘛，夏小姐是您的新宠，免不了要形象，要面子。臧总贵人事忙，夏小姐就留在这里，我来照顾她吧。”
臧墨含注意力都在滕思思和夏影身上，对许多烟的话不以为忤。他笑着说：“明天再看吧。我担心她适应不了这里的拍摄。”
树荫下，夏影扶起滕思思。
滕思思一脸犯了错的样子，她不敢看夏影。耳旁却传来夏影轻柔的声音，“伤心什么，是怕自己演不好，还是怕自己丢人？”
夏影猛的被滕思思扑住。她哇哇大哭，声音只埋在夏影颈边。
滕思思说：“怕自己演不好，也怕自己给你丢人。”
夏影拉着滕思思坐下好笑又无所谓的说：“丢人到不会。演不好到是真的。不过这也不怪你，你准备了一晚上被飞页了。”
她耐心地说：“许多烟拍戏就是这个风格，你以后要在他的剧组呆，少不了这样的事。要么你习惯，要么趁现在投入不大尽早放弃。思思，你选择哪一个？”
滕思思认真的想了想，鼓足勇气说：“夏影姐，老实说如果这是我自己演，我现在就放弃了。可是，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可我希望你换回来的时候，不是息影待业的状态。不会被人骂演技差，走下坡路。”
滕思思坚定自己的决心说：“夏影姐，我想演。你教我好不好？”
夏影还未答应，一旁穿着同样戏服的周可恩走过。她似笑非笑的对滕思思说：“夏老师既然累了，就在旁边休息休息吧。正好，我今天是来玩的。借这个景我也来过过瘾。”
周可恩娇憨的回头对导演说：“许导，我这边准备好了。让我玩一镜吧。”
空气中无形中很尴尬，在场的工作人员都看出周可恩是想给夏影难堪。
虽然业内没听说过周可恩的演技怎么样，但周可恩敢提出演，想必是有信心的。
在场工作人员看似忙碌，各自在干自己的活。其实都竖起耳朵悄悄偷听。其中不乏悄悄拿出手机拍摄的，但被场务制止了。
滕思思板着小脸不肯动。
夏影则若有所思的笑着说：“夏小姐，我们去旁边休息。”
滕思思不明所以，但她听夏影的话。乖乖跟着夏影走了。
周可恩顿时感到有些生气，意兴阑珊看着夏影。胸口说不清涨着是什么，只觉得堵的胸口疼。
她看不惯夏影这么听滕思思的话，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么盛气凌人的一个人，突然间好像没主见了似的。
臧墨含对她来说就这么重要？
夏影就这么想巴着臧墨含，甚至连滕思思这个新宠都不敢得罪？
一想到这个，周可恩心里连快感都涨不起来了。只感到她窝囊又憋屈。
周可恩趴在树荫底下，演了一场挣扎。她不甘于屈服命运，却对生活无可奈何。清亮的眼睛镇定而执着。
副导演集体鼓掌。——周可恩演的不算好，但至少对味了。对味是指什么，很难说清。但经常跟着许多烟的这些人，一下子看出这个镜头比刚才那个好太多。
夏影真的名过其实。
一旁围观的滕思思完全看不出周可恩演的哪里好，她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委屈：“我当真就那么差吗。我刚刚演完鸦雀无声，现在大家却对周可恩这么称赞。”
夏影掰着滕思思小脸看过去，在场唯一没有鼓掌的就是许多烟。可见他并不满意，还缺点什么，许多烟的表情还在琢磨。
夏影轻轻附耳对滕思思多说了几句，“许多烟喜欢拍飞页，有些镜头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现在拍了，将来也未必会用。很多时候都看他灵光一现的灵感。”
“所以你演的时候与其给很强的指向性，不如给他很强的可发挥性。”
谜底就在谜面上。
夏影说：“虽然许多烟这个人很难揣测，很多时候要揣摩他想要的镜头意图、镜头感觉。不过我感觉这次，许多烟只是你单纯想演挣扎而已。”
滕思思若有所思，贴耳认真记下夏影姐的指点。
再次上台。
滕思思告诉导演她准备好了，许多烟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只是散漫的对副导演说了声：“开拍，给她个全身特写。”
对上了！滕思思心里窃喜，果然如夏影姐所说的。她的细微表情不重要，这次重要的是她全身的一个状态。
既然没有故事背景，那么滕思思的挣扎自然是和自然背景互动的。她要挣脱的是身上斑驳的光点，落下来的阳光，穿过树荫是非常清凉的。
但是滕思思在树荫下打滚，像是睡热了不耐烦。又像是太痛苦了，阳光斑驳的灼烧着她，她试图挣扎，树荫外的阳光却更多了。
滕思思心无旁骛，没有用任何技巧，纯粹的演出挣扎的感觉。许多烟惊艳的亮起了眼！
周可恩系着衣裙突然听见全场静了下来，静可闻针，仿佛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她拨开人群一看，夏影纯真静美，明明在树荫下滚烫的挣扎，破碎又完整。分不清是积极向上还是消极怠慢，好像怎么理解都对。
周可恩脸上表情变化精彩。
许多烟则在领头鼓掌后，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周可恩身上，仿佛明白了什么。
难不成夏影是个遇强则强的性子？有比较竞争，才有压力出更好的作品表现。
看来，让周可恩进组也不是不可以。
一举两得，还能对周总报恩了。
“卡！”
滕思思兴奋的从地上站起来，期待的看着许多烟。终于从他嘴里听到天籁一般的声音，“过。准备下一场。”
滕思思跳起来。
迈腾停在车库，臧墨含和夏影分别上车休息。夏影顺手拧了一瓶水给臧墨含，臧墨含却没有接，只是绕过她来系安全带。
夏影有些紧张的后退，不解的后靠僵直问：“又不开车，系安全带干嘛？”
臧墨含顿了一下，说：“哦，忘了。”
他笑笑解释，“上车习惯了。”
夏影看穿他却不揭穿他，笑着说：“我觉得我和臧总有必要好好谈谈。”
臧墨含哦了一声，试探的问她：“你想和我谈什么？”
夏影严肃的说：“我希望你在外面收敛一点。无论是对我还是对滕思思，我们终有一天会换回来。你这样下去影响不好。”
臧墨含严肃的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他耐人寻味的敲敲方向盘，正式的说：“夏影小姐，我提议为了避免这种影响变坏。我们结婚如何？”
恩？包养还不够，要进阶到结婚了？
夏影问：“你什么意思？”
臧墨含说：“是这样，你到底是女明星。包养这个传闻对你来说终归不好。不如你我结婚，将来传出去名声好一些。”
夏影哈一声嘲笑，冷艳地问：“离婚就比包养好听了吗？”
臧墨含幽幽的说：“也可以不离。”还不等夏影震惊，他笑着说：“开个玩笑。”他正色道：“我的意思是，和我臧墨含离婚，应该对你来说不是坏名声。”
夏影挑眉：“怎么个不坏法？”
臧墨含耐心地说：“比如说，我可以让媒体报道是你甩了我。帮你塑立形象。以及，你可以得到我的一半财产。”
夏影这下惊讶了，好奇地问：“假离婚也有吗？”
臧墨含意味深长，笑着说：“你想要的话，就可以有。”
夏影翻了个白眼，不屑。她笑着说：“等我考虑考虑。”
臧墨含挑开扣住的安全带，说：“这下我更觉得我们结婚必要了。”
什么意思？
因为她没有对他的一半财产心动，更放心她了？
夏影越发奇怪。
……臧墨含真是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