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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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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岫给白榆君煎了补药,又检查了伤处,把了脉:“你晚上可能会发烧。”

白榆君好像早就猜到一样:“这样的伤我不知道都受过多少次了,会发生什么我都轻车熟路。”说完,他揉了揉太阳穴:“你快回去睡吧,别操心了。”

苏岫却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竟在案边找了个毯子躺下了。

白榆君一怔,强撑着要起身赶人,苏岫已经合上的双眼睁开了一只,懒洋洋地看他:“当初是你说要我跟着你的,我怎么不能留下?”

白榆君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只能由着她。

苏岫躺在毯子上许久未眠,她听到白榆君呼吸渐渐平稳,她轻轻翻了个身,视线越过桌案,窥伺着塌上的人。

月光照在狼纹面具上,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泽,面具之下他似乎微微皱着眉,脸色比月色惨白,伤口应该还在隐隐作痛。

苏岫看得指尖一颤,她抬起手,隔空跟着流光在面具上拨动,也像是在拨弄窗外枯败的树枝,随着凛冽寒风摇摆不断。

天快亮时,扶风忽而在账外求见。

“主人,京城传来圣旨!”

苏岫刚有些睡意,听了账外的声音立即清醒过来,随即莫名有些慌张。

白榆君也被惊醒,他的烧还没有完全退,神识很是迷蒙。

他见苏岫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绕着毛毯转了一圈,他不禁笑道:“你是找地缝要钻进去吗?”

苏岫瞪了白榆君一眼,脑袋也在这一瞬才转过弯来,她这是在名正言顺地照顾伤员,有什么好躲的。

只见白榆君扶额思索片刻,朝账外道:“先搁置,天亮再说。”

扶风得令离开,苏岫连忙去探白榆君的额头:“你还在发烧,难不难受?”

白榆君摇摇头:“习惯了。”

苏岫转移话题道:“京城此刻传来圣旨意欲何为?”

白榆君将烛火移到地图旁:“还能有什么,不过是我灭了慎王,他便要来假意拉拢,大抵是要召我入京,封个一官半爵,好来觊觎我手里的北陵军。”

“那你预备如何?”

“姑且晾他个几天,我们先开庆功宴,过后再说。”

北陵军将慎王旧部吞并,队伍更加壮大,扶风下山包下了个驿站,白榆君领着麾下几元大将好好地论功行赏。

锦纹将军入了北陵军,官衔待遇自然不能不升反降,他在慎王那里便已经是将军,如今白榆君便还让他做将军。

只是将军一职在北陵军里可是十分矜贵的,全军几十万人,稍微有头有脸,手底下有个几千人的,都能被尊称一声将军。

就像朴霄,苏岫之前也称他为将军,可他也不过是个领军,离真正的将军还差许多次浴血奋战。

真正被北陵王封过的,原本也只有扶风和姜寻两位将军,黄岱来了,便做了那第三位。

“呵,这是要来个三足鼎立啊。”北陵军里有不少老将都这样议论黄岱。

黄岱对于北陵军来说,就是半路杀出来的一匹狼,他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却不知善恶,看上去又那么年轻,只可惜后生可畏这个词总不是老将说得出来的。

朴霄听了这些话,只低头不语,他算得上是全军里和黄岱打交道最多的人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态度。

客栈之中,白榆君和扶风,姜统领还有朴霄,黄岱等人坐在主桌,其余将士按照头衔依次坐在驿站之中。

“今日是腊月初八,好日子,我们欢聚于此,前不久我们刚刚了结慎王这个心腹大患,将泼墨太阳花彻底地连根拔起,在座的各位都功不可没,本君在此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一齐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单膝跪地:“敬主人!”

随后所有人一同举杯,意欲饮尽杯中酒,朴霄刚要仰头,手中的酒杯却不翼而飞,他双唇略薄,总是微抿成一条直线,无论喜怒,都是这样。

黄岱夺过他的酒杯,一口将两杯酒喝掉,随后笑起来,露出俏皮又锋利的虎牙。

“诶,别生气啊,你旧伤未愈,不能喝酒,我代劳了。”

朴霄看也不看他,冷声道:“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而另一边没喝成酒的还有白榆君,苏岫一早就把他面前的酒都换成了提前制好的松针水。

待到白榆君饮尽一杯,方才觉得不对,苏岫这时便凑到他耳边道:“怎么样?是不是这杯‘酒’格外清冽沁香,应该还是甜的,我放了不少饴糖,可还合白榆君的口味?”

白榆君脸色不变,语气依然纵容:“嗯,不错。”

苏岫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席。

整个客栈都被北陵军包揽了下来,长廊里空无一人,苏岫望着远处白茫茫的积雪出神,忽而闪出一个人,攫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暗处。

苏岫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她凭借着这人熟悉的气息和动作,脑子里便已猜到了是谁,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放松下来,叹道:“原来是国舅爷。”

冯知谦见她认出自己,心中畅快不少,转而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慎王的别苑被血洗的那天,我去找你了,只可惜我日夜赶路,终还是晚了一步…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

说着,冯知谦放开苏岫,眸光关切万分,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

“国舅爷,我有话跟你说。”

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没什么必要,苏岫便准备将过往之事和盘托出。

不料,冯知谦却打断苏岫:“不必再说了。”

苏岫叹息一声:“国舅爷…”

沉默半晌,冯知谦却冷笑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以为我就这样被你和白榆君蒙在鼓里,玩的团团转么?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苏岫。”

苏岫心中大惊,听冯知谦继续道:“我早知道你不是安娆,你和白榆君设局,想要利用我扳倒慎王,其实在你们计谋过半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拆穿你么?”

冯知谦步步紧逼,苏岫不得已步步后退,就在她要贴上冰冷墙壁之时,冯知谦适时地将她捞到了怀里。

“其一,扳倒慎王也是我棋局中的一步,其二…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与众不同,从我第一次见你,第一次与你说话,我便心悦于你。”

苏岫心口一滞,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一直都是善于掩饰,能言巧辩的,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到此刻,她试图从他刚刚说的一段话里找出破绽,哪怕一丝一毫。

可她找不到,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他说的…字字真心。

“你…”苏岫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想娶你。”冯知谦却无比坚定,好像这句话他已经在心里念过无数次,他又重复道:“我要娶你,我不管你之前是否骗我,或者…你对我有什么企图。我都不想管,我只想要你。”

苏岫这下连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脑海里一片空白,连句完整的话也凑不出来。

“可是我…”

“你喜欢白榆君是么?他能给你的,我一样也可以给你,你想当皇后么,只要让我夺来那个皇位,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

冯知谦转过身去,不愿再分析苏岫那复杂的神情,因为他已经在双眼眸中看清了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冯知谦才艰难地开口:“既如此,有一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冯知谦拉着苏岫走出客栈,到一辆马车跟前,他掀开车帘,从里面拿出一件披风递给苏岫:“你可认得?”

苏岫拿在手上细细摩挲一番,随后震惊道:“你有我师父的下落?”

冯知谦点点头,正要把披风拿回来,苏岫却攥着不肯放手。

“我所言句句属实,据我所知那披风上的如意柿蒂纹是早已失传的绣艺,在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件,我就算有滔天的本事,也复刻不出来。”

没人比苏岫更清楚那如意柿蒂纹的来历,那是她娘亲手绣在披风上的,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周,就只有她娘一人会这种绣法。

而当年这披风被苏夫人送给孟云衡,这就成了苏夫人唯一的遗物,孟允衡和苏岫自然也将它视若珍宝,千金不换。

“孟允衡此刻就在我府中,正被我好吃好喝的待着呢,若你想见他…”冯知谦说着,贴到苏岫耳畔:“我们成亲当晚,我自会领你去见,你自己好好考虑,三日之内我要你的答复。”

说罢,冯知谦便登上马车离开。

当晚,夜幕之下,滴水成冰,众人从山下回到军营,尚还清醒着的搀着那些醉的不省人事的,说是行军,也一早混没了列队章法。

扶风一只手挽着姜寻,走到苏岫身边时,顺嘴夸道:“苏医师,你这披风倒是好看,哪里得的?从前没见你穿过。”

苏岫将披风小心地抱在怀里,深深地看了一眼,浅笑道:“是好看,这可是独一份的,再得不来了。”

闻言,白榆君也看了一眼那披风,走过来打趣道:“怎么?老姜这是又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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