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世
苏云益有失眠症,看到箫风对鱼跃的温柔,他五味杂陈。回到房间里,想喝酒又害怕自己做出出格的事,躺在床上,蜷曲着抱着双腿。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他害怕离别,所以不敢去争取。
箫风守在澡房外,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提醒泡在桶里鱼跃一次,要加热水。
鱼跃空洞地看着远方,坐在桶子里,“你没有必要在门口守着我。我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水冷了自己加吗?”
箫风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她,“我看你刚刚舞剑没有章法,你有烦心事吗?”
她苦笑:“还真有,你说我哥哥明明有活下来的机会,他为什么不愿意呢?活着的人没有他眷恋的吗?”
箫风问一句她答一句。
“你哥哥生病期间,有积极治疗吗?”
“有。”
“你哥哥什么时候最快乐。”
“最快乐呀,应当是能出府门的当天,后来就是给别人诊脉的时候,其次就是我们三人聊天的时候。”
“人这一生快乐地活着就已经很难了,他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说的我都懂,但我还是接受不了哥哥有一天会离开我。”
“那就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创造一点回忆吧。”
“我也想,但他现在的身体清醒的时间有限,比起让他陪我,我更想看他给别人诊病后的笑脸。”
“你们都知道彼此需要什么,不如明天我们去找画师,让他给你们画张像,在想念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
“好。”
“你成婚了吗?家里有几口人。”
“你问这些,不会是想嫁给我吧。”
声音由远到进,“不行吗?我有点喜欢你了,你娶我怎么样。”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我是侠客,行走于天地间,居无定所,我可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
“无妨,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做一个惩奸除恶的大侠。”
“你嫁给我,和离后是你吃亏。”
“我不在意,而且我不认为你会不喜欢我。如果和离,我还可以回来经营我的店铺。”
“你很有自信,也很洒脱。”
“怎么,没有被迷上吗?你要答应我吗?相公。”
“我可是不吃亏的一方哦。”
“我知道,你答应娶我了吗?”
“你把手伸出来,这个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送你了。”
“你这是答应了。”
箫风红着脸,边绕绕头,边点点头。
一大早,三人都顶着黑眼圈出现在餐桌上。
鱼晨看到三人,打趣地说道:“你们三个是一起去偷皇家别院了吗?”
苏云益只眯了一个时辰,听到此话才发现他们两个也没睡好,却没有自己的疲倦。
鱼跃关心他,“苏哥哥,你失眠症又犯了吗?”
他用手扶着额头,遮住眼睛,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桌面,“最近烦心事有点多。”
鱼跃没好气地说道:“那你也要好好休息,哥哥之前开的药方还在吗?”
鱼晨叹了口气,“他这是心病,旬间等一下我开个药方,有几味药府上的已经用完了要出去买。还有你,不是一倒头就睡的吗?怎么连你也失眠了。”
鱼跃抬起手上的镯子,笑着说道:“我要嫁人了。”
“什么,你要嫁人,谁这么眼瞎。”鱼晨开玩笑地说道,用余光扫了一眼苏云益。
在场的人都很惊讶,除了这一家之主,苏云益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继续吃着碗里饭,听到此消息,无动于衷的心里才是真的苦吧。
箫风第一次见家长,紧张地举起手,“是我要娶她。”
鱼晨看看箫风,又看看鱼跃,两人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真的,“我不同意,虽然我时日不多,你也不能随便就找一个人就嫁了,你这不是在糊弄我,是在糊弄你自己。不能因为我就随便把自己嫁了,这人我怎么看怎么不行,就武功好一点,他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又喜欢他哪一点,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的吗?”
鱼跃看着哥哥动怒的样子,呆在原地,之前她说过,她要嫁的人虽说不要大富大贵,但最起码一个月可以去四次茶楼,糕点每天都有,消费这些不用考虑以后的生活。
但显然箫风不会是有钱之人,可鱼跃在他身上看到了向往的生活,他握了握她的手,向她点头示意。
箫风解释道:“是我对鱼姑娘有意,你们要是想考验我都可以,我不会退缩。这个令牌可以去皇家钱庄兑钱,那里有一千万,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钱,那里是我所有的家当。我可以保证护她一世安康,衣食无忧,还请各位明鉴,我是真心想求取。”
苏云益看似在吃饭,可过来这么久,碗里的米饭却不见少。
苏云益问他,“你喜欢妹妹什么。”
箫风一脸认真,“喜欢她爱憎分明,从不委屈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去做,不伪善,她就像水一样明镜。”
苏云益看向鱼跃,“妹妹你先回自己房间,我们有事要跟他聊,你不用担心,如果他经不起考验,你就要考虑考虑他是否值得你的喜欢?”
苏云益看她离去的背影,开口问箫风,“我知道她的心不在这四四方方的京城,出去闯是迟早的事,你现在看到她身上的优点,将来也许会成为缺点。在京城,她完全不用顾虑任何人,有我们兜底。但如果她跟着你出去,遇到玩命之徒,没有现在的果敢,变得怯懦,你又如何。遇到大人物,不够圆滑,招人暗杀你又当如何。”
箫风:“爱她自会接受她的全部,我也不是软脚虾,去往京城外就是我的天下,我说过,我会以性命相护,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会比我多活一天。”
苏云益喝了一口茶,“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外面都是苏氏的车马队,如果你负她,你会死无全尸的。”
鱼晨以为苏云益是在说服他,但没想到却是陈述事实跟约定给自己听,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好打消箫风的念头,却被苏云益阻止。
苏云益感觉到很累很累,“箫大侠你先去忙吧,鱼晨交给我来说服。”
餐桌上的饭菜四个人却没动多少。
苏云益,“鱼晨,去我书房陪我品茶如何。”
他点点头。
鱼晨看着茶杯里深褐色的茶水,“你请我品这么苦的茶,有酒吗?你现在不如喝点酒来的痛快。”
苏云益喝了一口,“这茶对你来说确实是苦了点,你知道我从不喝酒的。”
鱼晨回想笑着说道:“你还在介怀那次喝醉酒吗?不就是脱掉外衣,抱着屋外的石凳子哭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在醉一次又如何,府上的人又不是没见过,肯定招架得住你耍酒疯。”
苏云益端着说道,“我现在是一家之主,醉酒会误事。”
“你要是能洒脱一点,做什么事之前不用猜想结局,你会活得快乐一点。”
“现在倒是安慰起我来了,看来你还是很放心把妹妹交给他的。”
鱼晨摇摇头,“我不是放心,我只相信你不会让她受委屈。最终只有你活在自己的条条框框里了。”
一周后,苏府张灯结彩,屋里是一片红。
苏云益从房里的隔间取出金钗头饰,还有一件喜服。
苏云益带着这些,走进鱼跃的房间里,“你这一件太过粗糙,穿我这件吧,很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正好现在派上用场。”
鱼跃看着抬进来的喜服,“苏哥哥设计的衣服果真世间仅有,就是比哥哥准备的好。”
苏云益,“你喜欢就好。”
婚礼当天,街上好不热闹,凡是苏家旗下的饭店,当天的酒水饭菜全都免费。八抬花轿里的鱼跃带着苏云益选的金冠,嫁给了箫风。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鱼晨都陪着苏云益,为他诊脉,调制药方,解决他的失眠症,在一次调整中,发现他对迷药中的一味药材过敏,吐掉以后,有所好转。
因为这一味药材,很多药方都不能用了,之前的药方身体已经出现了抗药性,鱼晨想在有限的时间里调出新的药方,就请求苏云益带他去小红那里学习一二。
时间过得很快,苏府的人都是数着日子过得,苏云益身体也在一天天地变差,睡眠一直不足,睡着后四个小时会自动醒来,每天都要靠茶来支撑体力。
每当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父母离世的时候,是鱼跃守在他的旁边,配着药物才慢慢好起来的。在这之间,他每天都会说梦话,后来他的病好了,他也明白自己的心思,晚上他睡觉的时候,就没有在让一个人进过他的房间。
他这一生挺孤寂的。
鱼晨经过尝试,终于调制出治疗他失明症的药丸,回到府上没多久,就去世了。
他去世的那天,外面的雪停了,跟鱼跃出嫁时一样的天气,太阳洒在他在意的人身上。
一个月后,鱼跃把红满楼交给吴梳,在这一个月里教她如何打理生意,如何面对刁难的客户。她交代好手上的事,就跟着箫风去做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