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晨，我就踏在了狭雾山的道路上。实在是因为太兴奋，早早就起了床。觅月婆婆甚至在出门之前还给我贴心地准备了一个布包，里面都是一些小干粮。哥哥的布袋也被我贴心地放在了胸口衣襟里。
这是第三次上山了，没有走错任何岔路，非常顺利地就找到了麟泷大人的住处。
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才敲响了门。
半晌，里面却没有传来动静。
“请问，有人吗？”我挠了挠脑袋，再次敲了几下。
叩叩地声响并不小声，却没有人出来，我想麟泷大人应该是不在家了。
“啊......不在呀。”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会去做什么了呢？虽然并不清楚，但是我肯定不缺时间嘛！于是我干脆蹲坐在了地上，等待着麟泷大人回来。
但知刚准备要坐下去，我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狐狸脸先生！”高兴地跑过去，他却飞快地抬手挡住我阻止了过去的线路，身体情不自禁地就跟着他的指示刹住了车。
正想说话，就听见他道：“我不叫狐狸脸。”
他解释着，却并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不过我不太在意就是了，毕竟不能真的直呼神明大人的名字嘛！
今天他的腰上并没有架着那把看上去冰凉凉的刀，不过仍旧带着那副狐狸面具。虽然并不是有意地，可是每次注视过去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被那触目惊心的刀疤吸引视线。
那样的疤痕却和那张面具相辅相成，一点都不违和。
这就是神明大人神奇的魔力之一吗！
“昨天晚上，啊不对！前天晚上！非常感谢您没有把我丢在郊外还带我去找了麟泷大人。”说起来我特别不好意思，躺着躺着就睡着的人本来就是我。嘴上说着要找人但是自己先不行了。
却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解释：“并不是我带你回去的，是麟泷先生来把你带回去的。”
这两者对我来讲其实区别不太大，我更偏向于狐狸脸先生不想担“功劳”上来。
相比于我的兴奋，狐狸脸则平静得多。
他问：“真的想学杀鬼？”
如果说在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晚上，狐狸脸这样问，我肯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但现在。
“我想让恶鬼的传说变成真正的传说，希望大家欢快高兴的日子永不会消散！”
“是吗？”他突然凑近我，那张面具在我面前陡然放大，我只能把脸挪向旁边。
我很怕狐狸脸会觉得我自不量力。耳畔却响起他的声音：“那么就这样去做吧，告诉麟泷先生你真正的想法。”
还没反应过来，再转头想看向他时却发现人不见了。
“诶？”好神奇！
狐狸脸刚刚离开，右边的灌木就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我紧紧地盯着那高大的灌木，地上似乎是有一截小枯枝被踩断了“嘎吱”的响了下，一只穿着木屐的脚先迈了过来，再是熟悉的蓝色羽织。
抬眼，就看见麟泷大人回来了。
只看见他背上背着一大捆木柴，一只手提着一捆，另外一只手还拿斧子。看到我坐在门口他似乎惊讶了一下。
“麟泷大人早上好！”
他将木柴放在门口，取下了背上的竹篓子才看向我：“是你啊。”
虽然见到麟泷大人不是在道谢就是在道歉，但是我还是要讲之前的事情说清楚：“非常抱歉麟泷大人！之前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当然我指的是大晚上莽撞地冲上狭雾山这种事情。
细微地，听到麟泷大人叹了口气：“确实做得不对，太乱来了。”
他倒也没赶我走，只是沉默地将我带进屋内。
麟泷大人给我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坐一会儿吧。”
说着他也在我对面找了个凳子坐下：“还记得之前拿给你的那件小衫吗？”
我当然不会忘记，那记忆深刻的晚上，每一个小细节我都不会忘记，响起那件粉色地印了小花的小衫，我点了点头：“记得。”
“那件小衫曾是我一个弟子的。”
确实，麟泷大人独自居住的小屋里会出现符合我这个年龄的女孩子穿的衣服很奇怪，我有想去猜过，但完全没有头绪。
“那她......”
我刚想说什么突然住了嘴，能被放在那样积灰箱子里的衣服，她的主人肯定经历了很糟糕的事情。于是我赶紧闭上了嘴巴，有点懊恼自己刚刚说出这样的话惹得麟泷大人伤心。
“无妨，这是她小时候的衣服，都已经过去许久了。你可知道她是如何离开的？”虽然这是个问句，但我此刻发自内心地觉得麟泷大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询问我。
因此我没有张口，摇了摇头。
“她还没能来得及展示她的才华，就死在了入队选拔中。”麟泷大人说出这样的话时，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像我们这样的猎鬼者，都是从鬼杀队出来的。我们听从上面的号召，执行灭鬼任务。想要正式入队就要经过残酷的选拔，无一例外，而她在参加了入队选拔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麟泷大人看上去似乎想要点烟斗，但是看了我一眼，又重新将烟斗放下：“我已经折了很多弟子在里面了，不乏有很优秀的很有天赋的孩子。”
“他们无一不是同你一样。”说完以后，他才看向我：“只是......”
一瞬，我就意会到了麟泷大人的意思，他不想再看到自己弟子一个一个折进去了。
“麟泷大人，我想要去做这件事情！我会成功通过选拔的！”我目光如炬地对上了他。想了想我还补充道：“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如果我没有去做这件事，我一定会后悔的！”
“请您教导我吧！”我跪了下去，双手交叠地放在地上，头恭敬地贴了上去。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面蹦出来一般。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却没想到麟泷大人这次连停顿都没有：“既然这样，你就住在山上吧。休息的时候会放你下山。”
“是！”我高兴的答道。
终于踏上了学习斩鬼的道路。脑海里还在不断回闪着麟泷大人的那些话。啊现在可以喊麟泷师父了！
知道了有关鬼杀队的事情，我不但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麟泷师父说明天清晨直接去后山，他会在哪里等我。
是的，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今天麟泷大人让我自己在山上逛，我就中途下了趟山去跟觅月婆婆分享这件事情，觅月婆婆听了很高兴，听到我不能经常回来还给我塞了很多东西。
等到我再次回到山上的时候，已经是日落了。
我仰趟在床上的时候，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屋子里生活用品非常的齐全，甚至连衣物都准备的有，听麟泷师父说这里曾是师姐住过的地方。
小心地触摸着窗边的台檐，仿佛就能顺着这些痕迹，找到曾经的他们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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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不敢有怠慢，按照麟泷师父的要求准时从木屋出发往后山走去。再向山上走的途中，我才真正意识到道狭雾山名字由来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的雾气太重了。
越往上走，雾气越重颜色越深，灰沉沉地一块，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大块灰色的海绵，仿佛能不用什么力气就能滴出水一般。周围环境都被包围在这雾中，如果能辨别出树木的形状都说明目力非常好了。
都说小孩子目力清晰，可是走在这样的路上，我却根本不怎么得清道路。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在这样的环境中寻找到了师父的背影。
我高兴地喘着气：“麟泷师父！”
“太慢了。”那火红地面具转过身来盯着我，在灰雾的遮盖下，只有那张面具格外的显眼，不像天狗，倒像极了从地狱走出来的修罗，“体力还很差。”
“......”呜。
热情突然就被扑灭了，爬树摸鱼这些事情我并没有少做，一直自认为身体很好，没想到却被麟泷师父嫌弃了。
啊，有被打击到。
“早晨的狭雾山最适合锻炼身体素质，如果下次上山不够快，那你就起得再早一点，太阳完全升起地时候，这里的雾气就会消散下去。”说着麟泷大人走在我前面领路，“走吧，我带你走一次下山的路，你要记清楚了。以后这就是你晨练必须做的事情。”
认真地记下了他的话，我点了点头。
我刚抬头，下一瞬，他咻地就飞走了。
怎么，这样啊......
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我差点回不过神。说飞有些夸张了，只是因为实在是太快了像飞出去了一般，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因为我没能及时地反应过来，再加上本就跟不上麟泷师父速度的，渐渐地我被甩的很远，而林子里的雾气重到我只能看见零星的一个比灰色更黑的黑点。
我甚至怀疑麟泷大人是故意维持着这样的距离，因为我努力追了一截路却始终只看到那个很小几近要消逝的黑点。
当我以为早晨的训练是目力和速度训练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掉进了某个误区里，真是太天真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目力锻炼。
雾气掩盖，本着信任麟泷大人的原则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环境如何，只是盲目地往他离去的方向奔跑。
谁知突然冒出来的一节粗壮木桩从我面前扫过，快到我只能见到那节木桩的影子，重重的黑影飞进我的眼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撞上了。
“啊。”救命。
金灿灿的小星星似乎围着我打转。
昏昏沉沉下，身上火辣辣的痛感才慢慢传来，不知道什么地方破皮了，总之现在非常不好。
这下麻烦了，远处的疑似麟泷大人的小黑点也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我意识到自己被甩开了。
更加我抬眼打量起周遭的环境时，整个人都深陷陷阱圈之中了。
......
嗯，如果我没有看花眼的话，稍微再往前一小步，我就能精准地踩到被树叶盖上的坑里，那底下尖锐的刀尖闪着寒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向我打招呼。
接着下坡奔跑地冲劲倒是能借力跳过去，但如果左边没有那几只蓄势待发的木箭藏着的话可能会好很多。
当然，要是我足够灵活和幸运地躲过了那几只木箭，我想右边那根发亮的狼牙棒似乎也不会让人好过。
那些凶恶的机关在虎视眈眈地对着我
“呜。”眼泪突然有点包在眼眶了，糟糕。
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