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几近年关，人都很忙碌。
Z市警局里的警官也都很忙碌。
在一个月内，Z市金羽小区内接连发生两起恶性杀人事件，两名死者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女，都被人砍下头颅死在家中的浴室中。
古怪的是，在人死后，楼下的邻居还能听见楼上人走动的声音和不停冲水的声音。
楼下邻居不堪其扰，几次三番想要敲门去理论，都不见人。最后是气愤的不行找了物业不管用，才报警，然后得知人早就死亡。
这件事让过邻居后怕不已，也让警察毫无头绪。
因为查遍小区监控，也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相关的视频。
甚至无法确定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
因为那具尸体就如同刚被杀害一般，鲜血还是热的，但是头颅却发臭腐烂。
古怪的尸体，接二连三的死亡，让警局的人焦头烂额。
元旦前三天，警局局长宣布特殊事件管理局会在元旦前派两人来协助处理，也给这件事情定下性质。
有特殊力量参与在这项案件中。
在等待特管局来的时间里，警局刑侦大队的小万按照大队长雷云的安排，依旧在往前排查近三个月金羽小区出入的人员。
夜晚，警局的时钟指到十一点，小万给自己冲了杯特浓咖啡。
监控上小区出入口，每个单元入户门、电梯内监控在一台电脑上重复播放。
刑侦队的其他人各忙的个的，整理卷宗、档案、查看尸检报告。
小万喝了咖啡，仍旧忍不住打哈欠，他揉揉眼睛，又坐回座位，盯着监控。
队长雷云推开门走进来，小万立刻从凳子上起来，雷云摆手叫他坐下，询问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自然是没有的，小万摇头，看见雷云皱起的眉头，小万忍不住小声安慰说：“雷队，这不是普通的案件，有超自然力量存在，没有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雷云并不说话，他盯着监控仔细看着每一帧画面。
雷云并不相信什么鬼神，即便真的有特殊事件管理局的存在。
“真有鬼神，警局还要什么警察，全招道士得了。”
和小万同级别的小李进入房间内，他也听见小万说话的话。
雷云没有对任何人的话表示赞同，只不过他叫小李再将监控录像仔细看一遍，“前后三个月的监控都要看，特别是和这三个死者同进同出过的人，也要重点监控。”
小万有些无措，端着自己的咖啡杯从房间内出来，走到茶水间看见一个围着红围巾的女子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走进来。
女人头上还带着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帽子，帽子上挂着两只兔子耳朵，兔子耳朵垂在女人脸颊两侧一晃一晃的，有些可爱。
不过小万赶紧走过去，拦住女人。
“女士，这边是办公区，是不能随便进的。如果您要报案的话，可以跟我来……”
女人眉眼弯弯，冲着小万笑了一下。
那双眼睛特别好看，晶莹剔透的，又水润润的，让人想起春天的玉兰花。
“我找雷云，”女人将手里的东西往上提，“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小万立刻反应过来，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连忙接过女人手里的袋子，“是宁宁姐，我昏了头，一时间没看出来是宁宁姐你。”
小万不好意思的向桑宁道歉。
桑宁摇摇头，并不在意，她捂的严严实实认不出来也正常。指着小万手里拎着的袋子，桑宁说：“雷云三天都没回家了，阿姨很担心他的身体，我在酒店点了些饭菜，你们好好吃一顿在休息休息。”
小万知道桑宁是雷队的青梅，从小两人一起长大，两家人也有意撮合两人，只可惜襄王无意，雷云只把桑宁当作普通妹妹对待。
前面是办公区，桑宁并不往前，她向小万交代，袋子里面有一份补汤是雷云母亲煲好托她带过来的。
小万牢牢记住，心中认为是桑宁假托雷云母亲的名义给雷队煲汤，就怕雷队不肯喝。
小万感叹雷队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桑宁这样温柔还漂亮的青梅还不喜欢，如果是他小万，孩子都能上小学了。
桑宁笑笑，拉下围巾，向冻僵的手吹了吹热气。
小万看着桑宁裹着红围巾就要往外走，他咬咬牙叫住桑宁。
“宁宁姐，要不然我告诉雷队你来了，让他开车送送你吧。”小万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正下着大雪，雪花压在树上，树枝都被压弯了腰。
桑宁摇头，说道：“不用了，”又比划了一下指着那堆饭盒，“买了很多，要是饭菜凉透了，记得用微波炉热了再吃。”
看见小万点头，桑宁这才笑笑，让他赶紧去吃，而她自己裹紧围巾快步从办公楼离开。
外面的雪真的下得很大，桑宁之前要提着两袋饭菜没办法打伞，伞就忘在出租车上。
现在只能顶着大雪往前走。
幸好，因为几近年关的原因，人的工作热情还是很旺盛，桑宁在等了三分钟之后，打到的车就来到她的面前。
桑宁对着手机上显示的车牌号，看了看，确定是这辆车，这才坐上去。
司机没有开暖气，车里不太暖和，但是相较于大雪纷飞的室外还是强一点。
桑宁向司机报了手机尾号，车缓缓开动。
桑宁摘下帽子，将帽子上的雪花拍一拍，正想要将脖子上的围巾也摘下来，抖一抖上面的雪花，但是车内有点冷，脖子上的红围巾还是没有取下来。
天气很冷，手机的电池不太行，桑宁看着手机仅剩下的一格电，给父母发了报平安的消息，便将手机屏幕熄灭。
手机放回口袋，桑宁听见车内流动着音乐声，朝前座一看，司机打开音乐，音响里放着草蜢的失恋阵线联盟。
桑宁很熟悉这首歌，心里也悄悄跟着哼起来。
司机似乎也很喜欢这首歌，单曲循环。
警局一头，小万提着桑宁带来的饭菜迎来众人灼热的目光。
小万一说是桑宁送来的，众人都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对着雷云。
有年纪大一点的警员，直接笑着打趣雷云，“雷队，什么时候和小宁办酒席啊，我可是等着吃大户的。”
此话一出，除了雷云，其他人皆是笑开。
只有雷云暗中皱眉，心中有些埋怨桑宁。
他是一个崇尚自由的青年，并不喜欢父母给的包办婚姻，这种不喜欢延续到了桑宁身上。
他咳嗽一声，正要找借口离开，小万立刻将雷云叫住，宝贝似的掏出一个保温桶。
“雷队，桑宁姐说这是阿姨特地给你煲的汤，托她带来的。”
雷云看着小万推过来的保温桶，眼中氤氲着不喜。
又拿母亲的名头的来压他。
“我还不太饿，”雷云将保温桶推到桌子中间，“还要看卷宗，你们先吃吧。”说完，雷云也不等其他人有何反应，离开办公室留下一大桌子菜和面面相觑的队友们。
先前打趣雷云的老警员捧着一碗饭，无奈笑着说：“看来我吃大户的梦想距离实现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他这话一出，众人又有些想笑，纷纷笑骂他，气氛很快松弛下来。
小万没跟着笑，他小心的打开雷云丢在桌子上的保温桶，盖子一打开一股鲜香扑面而来。
小李闻到香味，挤到小万身边去抢保温桶。
“哇，党参炖鸡，好靓得嘞。”
小万朝他翻白眼，“滚啊，雷队让你看的监控看完了没，喝个屁的鸡汤。”
小李盛了一碗鸡汤，笑嘻嘻的回答：“哈哈，你知道的嘛，雷队不喜欢听别人说那些神啊鬼啊的，”小李举起手里的鸡汤喝了一口，“就像这汤一样，不管真是阿姨煲的汤还是别人，只要是宁宁姐送来的，你看雷队哪一次喝过，不都便宜我们了嘛。”
小万无语，气的要锤小李。
小李笑着躲在其他队员身后。
闹了一会儿，小万还是将保温桶里的汤和饭菜给雷云特意留了一份。
这是桑宁冒着大雪，特地送过来给雷队的。
小万觉得雷云要是真的一口不吃，有些太浪费桑宁的心意。
众人都吃完，又开始工作，有些熬不住的找个沙发躺下眯了会。
小李熬不住，睡了一会起来，看见其他人大都在呼呼大睡。他起身，抬手看时间，还差两分钟一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准备继续去看监控记录。
一推开门，看见小万和雷云都在，而且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电脑屏幕。
这是有发现!
小李赶紧过去，“雷队，是不是有发现。”
雷云没说话，小万指着屏幕对小李说。
“你看这个戴帽子的男人，他在三个月前和两位受害人都有过密切接触。”
小李依言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瘦高的男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口罩和帽子，胳膊搭在女人的肩膀上，身体紧紧贴着，亲密的往小区里走。
“脚踏两条船？”小李疑惑。
雷云摇头，“不对，我们对受害者进行过调查，她们都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亲密接触的男性友人。”
雷云说完，小李更疑惑了。
倒是小万点头，指着屏幕中的男人说道：“你们看这个男的手，像不像是在抓着什么东西。”
三人将男人手部放大，紧盯着男人手指的动作。
“真的！”
雷云眉头紧皱，立刻叫小万调出这个男人这天离开的监控录像。
小万赶紧动手，“雷队没有，有关这个男人的监控一点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小万你再仔细看看，说不定他在这小区过夜了。”小李凑过去让小万仔细找找。
小李和小万正纠结着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门突然被敲响了。
门内三人的目光聚焦同一点上。
门被打开，一只修长的手夹着一张黄符。
雷云盯着黄符。
“灾厄退散，急急如律令。”
那手指一挥，黄符瞬间被火焰吞噬变成袅袅青烟。
青烟之后走出来一个穿着道袍的女子。
女子巧笑倩兮对雷云说道：“好久不见啊，小雷队长。”
雷云冷漠，“装神弄鬼。”
那女子莞尔一笑，对着小李和小万伸手，道：“初次见面，受特管局派遣，初次见面我叫公良晓瑶，如你们所见是一个道士，还请多多指教。”
“不敢不敢。”小李小万两人赶紧介绍自己。
说罢，公良晓瑶瞥见雷云依旧一览冷漠的看着电脑。她挑了挑眉，故意大声说给雷云听。
“咦，这段监控似有鬼气弥漫。”
雷云动作一顿。
小李赶紧顺杆爬，对公良晓瑶说：“公良同志，我们雷队发现了嫌疑人，但是奇怪的是这嫌疑人走入小区之后的所有监控录像都没有他的身影，你看这要怎么解决才好。”
公良晓瑶掏出一张黄符，“这简单，只叫我将这符往这上一贴，”说着公良晓瑶伸着胳膊从雷云脸侧越过，将一张黄符贴在电脑上，“就好了。”
贴上黄符，电脑突然闪烁两下，而之前一直没有身影的男人也出现在监控中，
只不过略有不同，男人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那围巾的红色十分鲜艳，即便是在夜里也格外现眼，如同在献血中浸泡过。
小万看着监控里的男人，总觉得这条围巾非常眼熟，他微垂目光仔细思索。
一旁同样看着的小李突然低声尖叫一声，“快看，那男的围巾在动！”
小万飞快抬头。
监控中，两人正在电梯里，男人还是那个姿势贴着女人，只不过，两人靠在一起的头颅被一条红色的围巾牢牢的捆在一起。原本系在男人脖子上的围巾，如同一条有生命的蛇，它环绕，缩紧，男人的头颅被围巾紧紧的绑在女人头颅的一侧。
但两人却视若无睹，等到电梯到站，离开电梯。
那红围巾刺痛小万的眼，突然他想起来，桑宁也带着一条红围巾。
*
路边的灯只能照亮一段路，桑宁听着歌没注意到路灯的闪烁。
可能是外面的风雪大起来，桑宁在车内也冷的有些受不了，她张张嘴想要叫司机把空调打开。
“师傅，把空调打开吧，实在是有些冷。”
桑宁说着，朝着前座的司机看去。
司机开车的动作顿了顿，他伸手，拨开车内空调的开关。
随着这一动作，桑宁看见司机脖子上也围着厚厚的围巾。
桑宁笑了一下，她和司机还带着同款围巾，都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