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孩子
宋弋进门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好像是他梦里见过的，可梦怎么会这么真呢？
“回来了！”康庄听到开门声，探着身子向玄关望去，“快来，快来。”
宋弋被她的声音惊醒，应了一声才换上拖鞋走进去，客厅里两个四五岁样貌的小孩子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边说话边摆弄手里玩具。
“乐乐、悠悠，咱们先不玩了。”康庄搂着小家伙柔声道，“姨姨给你们介绍个新朋友。”
悠悠偷偷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宋弋，不自觉缩进康庄怀里，康庄拉着宋弋衣角，示意他坐下，
“乐乐，过来啊。”康庄又叫了男孩一声。
小男孩恍若未闻，女孩爬过去伸手戳了戳他肩膀：“哥哥，康康姨姨叫你呢。”
康庄没有生气，俯身过去，凑近男孩低声说：“乐乐，你看后面那个叔叔，他也是来陪你玩的，他认识好多种类的汽车呢，比我知道的多好多，我们去认识一下，一会儿你可以让他给你讲一讲啊。”
男孩侧头偷瞄宋弋，歪着脑袋想了几秒才略显羞涩地过去，和妹妹坐在一起。
年年原本在沙发窝着，不知是不是看到自己主人的怀抱被外人抢了去，心里不服，索性跳进宋弋怀里。
康庄的怀抱不大，勉强坐下两个孩子，宋弋的怀抱倒是大，年年仰着脑袋，耀武扬威地盯着对面两个小家伙。
“乐乐、悠悠，这个就是小宋叔叔。”康庄指着宋弋介绍，“这几天咱们就和这个叔叔一起玩，好不好？”
两个孩子听到这话几乎同步仰头，满脸疑惑看着她。
“你们还记得妈妈说的话吗？”康庄弯腰凑近孩子道，“妈妈是不是告诉你们了，她走了会有个新的叔叔来陪你们玩，这个就是妈妈说的叔叔啊。”
小女孩又偷瞧宋弋几眼，像是在回忆母亲交代的话里有没有这个叔叔。
“你们可以叫他小宋叔叔，小宋叔叔可会讲故事了。”康庄捋着小女孩的辫子道，“悠悠喜欢听什么故事啊？”
“我喜欢汽车人的故事！”小男孩一把搂住康庄脖子，把脸凑过来抢答道。
“汽车人啊？”康庄伸手护住男孩，冲宋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话，“小宋叔叔可会讲汽车人的故事了，是不是啊？”
宋弋没有哄孩子的经验，本来老老实实坐着陪听，可一转眼把话题丢给了他，他措手不及，不知道该不该接茬，毕竟他连汽车人是什么都没听过，哪能讲得出汽车人的故事？康庄一直冲他使眼色，他没法视而不见，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们看，姨姨没骗你们吧。”康庄抬眼看向挂钟，时间还早，她低头对男孩说“乐乐，你是不是有好多小汽车啊，你考考小宋叔叔，看他是不是都认识呢，”
康庄顺手拿了几个排成一排，随便点一个，转头憋着笑问宋弋：“小宋叔叔，这个是什么车啊？”
宋弋无奈应道：“消防车。”
“乐乐，他说的对不对啊？”康庄没有马上肯定宋弋的答案，而是俯身问小男孩。
“嗯。”男孩羞涩地点头。
“那这个呢？”康庄又随手点了一个，用眼神止住宋弋就要脱口而出的答案。
“不知道......”宋弋看着蓝白相间，标志显眼的警车，愣是吐出这三个字。
“啊？小宋叔叔竟然不知道啊！”康庄故作惊讶道，“乐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车吗？”
“警车！”
“哇！乐乐好厉害，这个都认识啊！”
康庄陪着来回演练，一来二去，宋弋也上道了，乐乐像是愿意同他亲近，一点点地挪到宋弋旁边，康庄放下心来，转身陪着悠悠玩起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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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宋弋做的清淡又营养，虽说他没带过孩子，但手机一搜，还有什么查不到的，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材，足够做出一顿老少皆宜的晚饭。
“我想要小猪包。”悠悠从椅子上起身，伸手想拿餐桌中间的包子。
“给。”宋弋伸手护着身旁站起来的小女孩，夹了一个包子，放在她面前的餐盘里。
小女孩得到想要的，心满意足坐下，专心致志吃起来。
“我也要！”
宋弋顺手在男孩盘子里也放了一个。
康庄慢条斯理嚼着嘴里的菜，看宋弋眼睛一瞬不眨地关注着两个孩子，心里不禁好笑，他这样子，倒像是已经适应奶爸角色，明明下午刚见面时候还一脸拘谨，这才没多会儿，就进入角色了。
“怎么想起来做这个了？”康庄指着盘子里的小猪包问。
“我开冰箱的时候看到了。”宋弋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悠悠快见底的碗里。
“嗯？万一这不是给他俩买的呢？”
宋弋无奈丢给康庄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不是他俩的，难不成是你吃的？”
“怎么就不能是我吃的？”康庄不服气地狡辩，“我就不能吃点可爱的东西啦？”
她的样子活像是在跟小孩子争宠，一脸我就是耍赖的表情。
宋弋觉得好笑，故意低头对小女孩说：“悠悠，康康姨姨说小猪包是她吃的东西。”
“姨姨，羞羞！”乐乐抢先一步接了话，“你是大人，大人怎么能吃小朋友的东西呢？”
康庄冲宋弋甩了一记鄙夷的眼神，暗示他胜之不武，竟然祸水东引。
“康康姨姨，我奶奶说小猪包是小朋友吃的，所以叫小猪包。”悠悠猝不及防地又补了一刀。
“可我也喜欢吃小猪包啊，怎么办？”康庄故作可怜地撇嘴道。
“那你可以吃大猪包啊。”乐乐像是想到了办法，激动地举起筷子，“你是大人，大人可以吃大猪包。”
“大猪包？”康庄忍俊不禁，重复了一遍。
“咳咳......”宋弋也被男孩的话逗笑，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对啊，哥哥你好厉害！”女孩捧场地夸赞起来，“小朋友吃小猪包，大朋友吃大猪包！”
“哦，这样啊......”康庄故意拉长音调，顺着话接道，“那就麻烦小宋叔叔以后记得给我做大猪包哦。”
宋弋看着非要在最后再揶揄他一下的人，无奈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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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庄带着乐乐在卫生间洗澡，宋弋在客厅陪着悠悠看故事书。
他和女孩席地而坐，身边散落着一地的玩具和绘本，暖黄色灯光照下来，女孩穿着兔子睡衣，乖巧地贴着他听故事，卫生间隐约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宋弋突然恍神，声音也跟着停下来。
“小宋叔叔，小鼹鼠后来怎么样了？”悠悠看讲故事的人停下来，仰头问道。
“啊？”宋弋回过神，把手里的绘本翻到下一页，“小鼹鼠抱着球回到了自己家里......”
女孩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又看看宋弋。
故事讲完了，宋弋正要换下一本，悠悠突然凑过来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没事啊。”他挤出笑脸，若无其事地回答，可他眼里分明闪过一丝悲伤。
小女孩爬到他怀里，抬手环住他脖子，轻轻抱住他：“叔叔，你是想妈妈了吗？”
“其实我也想妈妈了。”小姑娘贴着他耳边小声说，“可我妈妈说要大大后天才能来接我。”
宋弋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女孩说的是什么时候。
“我妈妈每次出差都会准时回来，还会给我和哥哥带礼物呢。”女孩原本沮丧的表情突然放晴，“所以我只要贴满四颗星星，我妈妈就来接我们了。”
女孩指着立在沙发背上的小黑板，上面已经贴了一颗星星，宋弋进门看到时候还奇怪那是什么，现在倒是明白了。
“是吗？”宋弋把手抚在女孩头顶，笑着应道。
“是啊！我妈妈从来不会骗我。”女孩语气坚定，信誓旦旦地说，“那叔叔，你妈妈说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宋弋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孩解释，没有人会来接他，他也不是因为这个伤心。
“叔叔，你可以打电话问问你妈妈啊。”女孩还在绞尽脑汁地帮他想办法，“对了！你可以和你妈妈打视频电话，这样你们就能看见了，我想妈妈的时候，妈妈就会和我打视频电话呢。”
“这样啊！”宋弋把女孩抱到怀里坐好，“那我一会儿也去打电话问问她。”
女孩仰头看着他说：“叔叔，你别怕，今天晚上我和哥哥，还有康康姨姨都陪着你，我们大家在一起。”
宋弋回了她一个微笑，抬手翻开新的绘本继续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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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庄抱着刚洗完澡的悠悠在卧室外看了一眼，发现乐乐没有睡，才迈步进来。
“怎么还没睡啊？”康庄把怀里的女孩放在床上，转头问宋弋。
“我要等妹妹一起睡。”男孩抢答道。
宋弋无奈地撇了一下嘴，一副“你自己看吧”的表情。
“头发吹干了吗？”康庄摸了一下男孩头顶，已经没有水珠，“不错嘛，奖励你帮悠悠也吹个头。”
她冲宋弋勾唇一笑，把手里的毛巾塞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帮两个孩子洗澡本就费力，奈何他又不便上手，至于吹头发这种小事，不必她说，他自然责无旁贷。
“康康姨姨，我想妈妈了，我想和妈妈打电话......”女孩搂着康庄，窝在她怀里小声说。
“好啊。”康庄示意宋弋帮忙去客厅取下手机，“想妈妈了就给她打电话啊，你妈妈也想你们了。”
康庄盘腿坐在床上，乐乐和悠悠一左一右窝在她怀里，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祁月穿着正装，看样子还在加班。
“妈妈！妈妈！”屏幕里一出现祁月的脸，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地扑到电话前叫了起来。
“宝贝！”康庄把声音外放，又把音量开到最大，祁月激动的声音响彻房间，“有没有想妈妈啊？”
“想了！想了！”乐乐站起来大声道，“超级超级想！”
悠悠抱住手机，把脸贴到屏幕上，“吧唧”给了一个亲亲。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悠悠和我都超级超级超级想你了！”
“是超级超级超级超级想！”女孩开心地补充道。
“妈妈过几天就回去了，等你们贴满四颗星星就回去。”祁月镜头突然晃动，只看得见地面，康庄隐约听到了哽咽声。
“你们贴了几颗星星啊？”
乐乐举起一根手指：“一颗！还有三颗！”
“对啊，等剩下的三颗都贴完了，妈妈就回去了。”屏幕里又出现了祁月的笑脸，“时间不早了，你和妹妹要早点睡觉啊。”
“不嘛不嘛，我还想看着妈妈。”悠悠撅起嘴撒娇道。
“悠悠，你想想，早点睡觉是不是就能早点起床，早点起床是不是就能早点贴星星，星星贴满了是不是就能早点见到妈妈了？”
女孩像是被说服了，闷声点了点头。
“来，悠悠乐乐，跟妈妈说再见。”康庄把屏幕凑近，让祁月能清楚地看到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地对着屏幕挥手道别：“妈妈再见......”
“晚安，宝贝！”祁月率先挂了电话。
两个孩子情绪明显低落，康庄掀开被子把他们抱进去，招手示意一直站在门口的宋弋进来。
“小宋叔叔给你们讲故事好不好啊？”康庄把床边柜上的绘本摆在床上，“你们想听哪个故事啊？”
“巧克力狗还是鳄鱼宝宝？”
乐乐抽出一本蓝色封皮的绘本：“我要听这个，幽灵爷爷。”
“好，悠悠，那我们听这个可以吗？”康庄低头对着一言不发的女孩问道。
女孩点点头，靠在哥哥身上。
康庄把书递给宋弋，宋弋席地而坐，把书放在床边，和孩子们一起边看边读。
康庄拿上手机，悄无声息地退出卧室，顺手把门关上。
“喂？”她拨通祁月电话，“还在忙吗？”
“没有，刚结束了，现在准备回酒店。”祁月声音带着倦意。
“嗯，没什么事，乐乐和悠悠很乖，没有哭闹，饭也都好好吃了，你安心工作，我和宋弋这几天一起，顾得过来。”
“洛洛......”祁月顿了片刻才轻声说道，“谢谢......”
“说什么呢，我也是他俩的姨姨啊。”康庄故作轻松，想要缓解气氛，“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小孩儿，巴不得他俩能长住我家呢。”
“呵呵......”祁月被她逗笑了，“那这几天就麻烦你了，回去请你吃大餐。”
“好啊 ，我可等着呢，得把我这几天出的力都吃回来呢。”
“好。”祁月笑着应道。
康庄挂断电话，把卧室门推开条缝，宋弋绘声绘色地讲着，两个小家伙听得津津有味，她见宋弋抬眼看过来，用口型示意自己要去洗澡，宋弋几不可见地点头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