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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心愁解深忧,储主延期道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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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是二更亥时,荥阳城中依旧灯火通明。

店铺的掌柜一手掌着油灯,不厌其烦地算着账目,时或眉心舒展,时或紧锁眉头。

而那石砚中的墨,也早已干了。

曲笙楼的乐姬,正奏着新谱的乐词。

一曲奏毕,余音绕梁,音如天籁,在楼中回荡,竟久久不得退去。

酒肆中的达官显贵,或擎杯畅饮,或谈笑欢歌,或欣赏舞姫曼妙的舞姿,或合其旋律摆动不止。

荥阳城内,一派歌舞升平。

城北的济水,相较喧闹繁华的城内,就甚是僻静。由是此地过于幽静,故极少有人出没。

此等寂静清幽之地,住着荥阳郡王欧阳景箫。

除却荥阳郡的大户官宦之家,百姓中是鲜有知晓这位荥阳王。

四年前,亦是乾道十四年,阙国国君下诏,封其兄之嫡三子欧阳景箫为荥阳王,命其协助郡守治理荥阳。

同年五月,迁往荥阳郡述职。

他人或许不知其中深意,景箫自己却是明了的。

兄长之子,便非己所出,又怎会喜之。

而所谓荥阳王,不过一闲职罢了,实际至是无半分实权的。

阙国陛下下诏治理郡县仅是一借口罢了,表里是封她为王,内地是着实嫌恶,却又不得不忌惮。

荥阳郡与阙国京都长安十分接近,在其看来,一黄口小儿,在这眼皮子之下,定是掀不起什么风云的。

何况,另二者年龄稍长的,嫡长子与嫡次子,不亦是承袭了兄长的亲王之位么。

于兄长,他是仁至义尽;于文武官师,此举亦符礼法。他们又还有何可言进谏?

谅他们也不敢多掺和国君的家事!

栖水,临溪堂。

此刻,景箫正抚卷夜读。

画言伫立于堂侧,见景箫目不转睛凝视手中的卷册,他欲言又止。

欧阳景箫早已觉察他的异样,便放下卷册,抬首道:“你且回院歇息罢,不必辛苦守夜了。”

闻此一言,画言回身望其道:“属下未尝觉得疲乏,”话又顿了顿,道:“倒是少主,这夜深打更,应去歇息罢。”

景箫淡言道:“我自会歇息,你不必担忧,早些歇着,这几日事情有变,须多留心。”

见景箫眸色暗沉,画言亦不便多言,只得无奈倾身行礼道:“属下告退。”

画言一离临溪堂,景箫心中一片幽深。自从画言决计效忠于她起,为她分忧解难,明知她武力修为不凡,却仍做她的贴身侍卫,一举一动,无不显其忠心一片,任劳任怨。

忆起初至画惇门之时,她还仅**岁光景。

每每惇门师尊传授她惇门功法,他便立于一旁细闻师尊教导。

那时,画言仅把她当成同门,与她一道练功。

直至一余年后,师尊病重,临终,唤他二人至榻前。

阐清了她的所有身份,以及女儿身的内幕,末后,师尊长叹一声,道:“师父的挚友,终其一生,仅余一徒,视如己出。将其托付于我,亦是望她远离江湖门派纷争,去开辟自己之路,活得更随性洒脱。如今,师父已无力屡行承诺。往后,你便不再为我惇门弟子,当随她走南闯北,替师父护她周全。”

言毕,师尊便溘然而逝。

此后,本生性不多言的他则更寡言少语,仅默然为少主分担,她肩负的重担,从未有过抱怨之色。

景箫心生感叹,又为前途渺茫而感到心烦意乱。

她抬手轻揉眉心,又端起那淡青釉面的茶盏,一饮而尽,继而展卷细读,直至三更,方才睡去。

翌日,卯时。

七弦阁。

绍宁珧对着菱花,梳理发髻。

发成,远观其人,当真是风鬟雾鬓,妙丽天然。

旁侧的青衣侍女,不禁赞叹:“姑娘姿颜秀丽,貌若西子。”

绍宁珧盈盈一笑,眸光如水,却是转瞬,神色暗淡。

青衣侍女未能觉察,仍双手端起装着翠绿绸衣的托盘,笑道:“姑娘,奴婢瞧着这面料光滑细腻,极适合姑娘穿戴。”

绍宁珧淡道:“就这件罢。”

“是,姑娘。”

苍竹园。

清秋时节,青竹翠而深,映得园中一派清凉,故得名。

苍竹园本由一荒草林子改成,自是比别园清幽冷清,生出一番悲戚荒芜之感。

景箫端坐在园中的石凳上,品着苦茶,独自欣赏着丛生漫道的苍竹,无声地倾诉着它们孤清、寂寥岁月的漫长。

未几,景箫淡然道:“出来罢。”

绍宁珧从其身后走出,坐于景箫的旁坐。

景箫倾倒了一盏壶中之茶递与绍宁珧。

绍宁珧低眉接过茶盏,微抿了一口,皱了皱眉,道:“味道为何如此之苦?”

景箫淡笑,道:“苦么?现今,我倒不觉得甚苦了。”

见绍宁珧面露疑惑之色,顿了顿,又道:“看到这满园的青竹么,但,这原是寸草不生之地。荒凉么?”

见绍宁珧颔了颔首,便继续道:“四年前,我第一次来到此处,也是觉得如此的,

可此处,如今已然历经四个春秋,而四载的炎暑与苦寒之后,却又以其深苍墨绿的姿态傲然独睥,以其坚韧本性泰然自处,此园还是很荒凉,殊不知,在我眼中,却已然是两样。就似这苦茶,愈是苦,愈能体会。”

绍宁珧抑制不住,眼中淌出了泪,沾湿了翠衣之襟,却任凭其横流。

积在心底的愁苦,一瞬奔涌不止。

他是早已洞悉了一切,故而才不动声色以茶为拟,竹来聊以慰藉么。

绍宁珧端起茶盅,仰首饮尽。

其中味道的确很苦,可心,因为听了方才一席言语,却终究较来时要平静许多。

末后,景箫淡道:“你的亲哥哥绍凌衣尚在人世,你莫要担心,待我查出他的所在,你们兄妹二人即可团聚了。”

绍宁珧眸光闪过一些期待,抬出衣袖擦了擦眼角,对着景箫灿然一笑。

景箫望着绍宁珧,心中的怜叹,亦复增甚。

几近午时,画言疾步进了内堂。

景箫见状,却是漫不经心,道:“师门那边如何了?”

画言俯身行礼,道:“果不出储主所料,亓飒门的师叔们都暗植势力,随时是蓄势待发。”

景箫冷笑道:“当然,尊会在即,他们觊觎已久,又怎会甘心做闲人?”

画言疑道:“尊主大会不是明年么,怎就如此心急?”

景箫淡道:“尊会竞争势力颇多,此时不算计好,待到明年立春,就为时晚矣。”

画言颔首,道:“储主那我们何时回去?”

景箫却道:“五日以后。”

闻此,画言一愣,道:“为何还须五日?那时想要斩断其势力便极为不易。”

景箫眸色一沉,道:“飒门还未立门派之主,且只要门储主之位一日在,他们一日不会逾越门规,动用门储主的权力明斗。”

景箫顿了顿,又道:“虽是坐山观虎斗,但这几日,你须派人密切关注铸剑坊,一有异动,不必来报,见机行事。”

画言闻言顿惊,是城西那次,那次的确还未彻底打消其疑心。

铸剑坊的那位,怕是要查清到底了,看来,这几日还不可对他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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