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箫欲辞离萧府，靖冥力争愿同行

卯时，正逢天将破晓之时。

韶仪轩

萧云洺询道:“你说，云泫是睢烈门的弟子？”

景箫翻着卷册，淡言道：“铸剑坊中安插有我的心腹，他们断不会听错。”

萧云洺疑声道:“这就怪了，我只知云泫与睢掌坊是儿时的故交；至于，他为睢烈门的弟子，这个我在睢烈门之时，怎么从未听师父提起过。”

景箫浅道：“萧云泫是睢烈门的隐弟子，从属于睢烈门中弟子，也就是弟子亲随，当然不比正式入门的弟子，或许，他人看来，是效命于睢烈的，而在长戚夫子眼中，这些人处世圆滑，精于世故，未必真算在睢烈门下。”

见萧云洺俯首沉思，景箫又道:“大哥，昨日之事，睢绎恐不会善罢干休，故这也非我久待之处了。”

萧云洺蓦然抬首道:“你要回济水去？”

景箫颔首不语。

萧云洺眉心紧了紧道:“过几日，我也要去看望师父了。”

景箫闻言缓道：“长戚夫子，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去看望了，既然你终会回睢烈门，几日后，我再来萧府时，倒时与你一同前往。”

萧云洺望了望景箫，淡道:“在这之前，你，还会去亓飒门么？”

景箫自嘲道：“那是恩师生前待过的地方，我这做徒弟的，好歹去为恩师上柱香罢。”

萧云洺眸中划过一丝心疼，他轻道:“景箫，当年毕竟是伯涢门主亲自举荐我去的睢烈门，才做了师父门下弟子，于我有恩，所以，我也定要陪你前去的。”

景箫神色似有踌躇，萧云洺又道:“云泫那边，你就莫要担心，父亲已经知道他人在铸剑坊，一早遣人去接回云泫了。”

景箫摇首道：“二哥易冲动，好惹事生非，五弟和云歆年纪尚幼幼不谙俗事，萧府没有大哥怎么行？”

萧云洺道:“你可是漏了一人？”

景箫道：“三哥云渐？他不是去四方游历了么？”

萧云洺道:“云渐是近年回的家，而正是恰逢你在济水待的那段日子。云渐性子稳重，能识大体，有他来照顾萧家，我们尽可放心。”

景箫沉默了半晌，道：也好，那今日我们申时出发，先回济水。”

西敞厅

萧显之忧道：“今日就出发，你们果真考虑好了？”

萧云洺道:“父亲，四弟不能长待萧府，况且多年未去，四弟与我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萧显之蹙眉道：“云洺，你可清楚亓飒门的门主是如何被害的么，门派斗争的漩涡，一旦卷入，又是何其的凶险，江湖首派尚且如此，更何谈其他门派。当年，要不是你受封去了安阳郡做太守，以你为睢长戚首徒之名，恐也难逃门派尔虞我诈的厄运了。”

萧云洺郑重道:“父亲，难道做安阳太守，云洺就不会被卷入官尝朝堂之争了么，这世间的斗争又何尝停止过，故即便我们不争，他们也不会就此罢休。

若人总是为了明哲保身而委曲求全，谋求自身太平，那斗争就永无止境了。诚如是，人间的大义岂不过为虚无之物。我们不是为了斗争而斗争，而是为了平息斗争，才斗争。”

萧显之见他言辞诚恳，长叹一声：“罢了，你终究还是睢长戚的弟子。你说的心怀大义，为父也是自你这般年纪走过来，能明白你的一腔热血，只是为父年岁大了，惟愿亲眷平安一生。

家中还有你三弟他们照应着，你无须牵挂家中，一路上有箫儿与你同行，为父也安心。”

萧云洺道:“母亲，她不需与我们道别么？”

萧显之摇首道：“你母亲自静心庵听闻箫儿回府后，马车就连日辛劳奔波，愣是从城东南赶回了府，身体就染了风寒，如今你们再去道别，到时只会徒增伤感。”

萧云洺望着萧显之，霍然两膝着地，叩了叩首道:“孩儿谢父亲成全，此去一别，孩儿会定期与家互通书信，望父亲安心。”

萧显之别过脸，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