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砸车
翁友华虽然看似对董中秋的案件不闻不问,可每次严才春要求省委调查组给出最后定性并形成书面文件的时候,翁友华总以各种理由予以拒绝。
严才春也没有办法,毕竟,翁友华才是省委调查组的组长,书面文件上没有翁友华的签名根本没有任何效力。
更大的问题是,严才春虽然可以向省长赵长喜告状,却也没有权力直接就调查组的工作直接向省委汇报。说到底,严才春只是个副组长,没有逾越组长直接汇报的权力,这不符合组织规定。
刚开始,翁友华还只是以“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给一个县领导定性”之类的理由推诿拖延下去,可这几天,翁友华的态度开始逐渐强硬起来。
“小严啊。”翁友华甚至改变了一直称呼严才春为严处长的习惯,这也让严才春颇感不适应,却也只能接受,“我们调查组来水口县也有一段时间了,水口县的县领导们整体上对董中秋同志的工作还是满意的嘛。另外,董中秋同志在水口县基层干部和老百姓中的口碑也不错,工作能力又得到一致认可。我们调查组总不能让董中秋同志‘因言获罪’吧,即便做出这么一个书面结论,在省委那里也无法通过。所有啊,这件事情必须慎重,再慎重!”
严才春就急了:“翁书记,就算董中秋同志的官声再好,能力再强,可他目无组织纪律在《楚南日报》上发表政治主张,还纵容他的秘书聂新宇在《中央日报》上发表不当文章,已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影响和后果,这总是不争的事实吧。即便董中秋的经济问题和生活问题我们调查组没有获取足够的证据,但我个人认为董中秋同志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县领导职务。”
“董中秋同志适不适合担任县领导职务,这个是衡耒市委的事情。”翁友华却是正色说道,“小严,要是你觉得董中秋同志不适合担任水口县的县长,身为调查组的副组长,你可以直接向衡耒市委建议嘛。”
严才春简直被翁友华的话给气疯了,自己不过是调查组的副组长,而调查组进驻水口县的时候都没有和衡耒市委打招呼,现在却去向衡耒市委提人事任免的建议,那不是跑过去找不自在?
可翁友华这说得中规中矩冠冕堂皇,让严才春一下子无从反驳,只能悻悻离开,很是无趣。
在翁友华那碰了个软钉子,心下气愤,严才春这几天见了翁友华几乎都是绕着道走。
没想到的是,翁友华这天却是主动找上了他,让严才春有种太阳从西边出来的错觉。
“严处长,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翁友华笑呵呵的,又开始叫“严处长”,称呼改来改去,让严才春很不适应。
“翁书记,您是调查组组长,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严才春学乖了,知道这老头对自己客气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情,很是恭谨回应着。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接到了省委领导的电话,让我们这个调查组尽快从水口县撤离。”翁友华笑了笑,“有些事情想和你先沟通一下。”
“好的。”严才春也是微微笑着。
“我的意思是对董中秋同志暂时不做出具体结论,等回省里向有关领导请示后再说。”翁友华缓缓说道,“你的意思呢?”
一听这话,严才春马上急了:“翁书记,这不太好吧。我们调查组来水口县之前,省委领导是做了指示的。”
翁友华心里冷笑不已:“谁不知道你严才春说的省委领导就是省长赵长喜,无事没事总拿省长来压人,你小子还嫩了些!”
想归想,翁友华嘴上却说着:“要不,严处长再打电话去省委请示请示?”
严才春心下犹疑,却还是咬了咬牙:“好吧。”
严才春自然是不会当着翁友华的面给省长赵长喜打电话,也不能把翁友华给赶出办公室。
想了想,严才春干脆跑到了县委书记杨菊成的办公室,拨通了省长办公室的电话。
“省长,听翁书记说,我们调查组要尽快撤离水口县?”电话一拨通,严才春不敢怠慢,马上进入主题。
电话那头传来了省长赵长喜低沉威严的声音:“嗯,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您有什么指示?”严才春就急了。
“回来再说吧。”赵长喜似乎有些不耐烦,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
严才春坐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响,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不过,严才春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省委调查组很快就要离开水口县了。而且,这也意味着董中秋的案子很有可能会虎头蛇尾无疾而终!
这让严才春很不甘心!
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严才春心里很清楚,大势已去,他这个调查组副组长即便再挣扎下去也于事无补!
杨菊成敲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也颇感滑稽:进自己的办公室居然也要敲门。
见严才春脸色不太好看,杨菊成试探着说了句:“严处,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我陪你到处走走吧。”
“也好,严才春强行笑了笑。
“去天龙会所吧。”杨菊成就笑着建议,“水口县是个小地方,休闲场所并不多。”
要是聂新宇听到这话,估计是要撇嘴骂娘:“什么休闲场所,说的好听,不就是娱乐场所嘛。”
“无所谓。”严才春淡淡地回应着,可眼神却亮了起来。
来水口县也有段日子了,严才春知道天龙会所是水口县非常神秘的“红灯会所”,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过去看看新鲜。
去天龙会所这样的娱乐场所自然是不能乘坐水口县的县委一号车大张旗鼓而去,两人心照不宣,都上了省委调查组的一辆普通牌照桑塔纳轿车。
杨菊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指路,严才春驾车,桑塔纳轿车很快就出了县委大院,在大街上行了一段,就拐弯进入了一条偏僻的沿河水泥路。
“咦,这个小县城居然会有‘悍马’?”严才春突然从反光镜里看到自己的车后面居然跟着一辆悍马越野车,禁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水口县县城被严才春说成只是个小小县城,语气中充满不屑,杨菊成心里有几分不快,微微皱起了眉头,干脆假寐装作没有听到。
悍马越野车的车主的性格看来挺不错的,一直慢悠悠地跟在桑塔纳的屁股后面,不紧不慢的,显得很是悠闲。
可严才春驾驶着桑塔纳车刚刚到达天龙会所的大门口,变相陡生!
桑塔纳轿车的车头刚刚越过大门门口,严才春的耳边就响起了柴油发动机巨大的加油轰鸣声音!
紧接着,悍马越野车彪悍的躯体已经越过桑塔纳轿车的车身,然后是一声的尖锐的急刹声音!
整个悍马越野车霸气的车身就非常霸道的来了个霸气十足的飘逸,斜横在桑塔纳轿车的前面!
“妈的!”严才春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之下,根本就刹不住车,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不已!
而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钟中,悍马越野车已经完全超越了桑塔纳轿车,直刷刷停在桑塔纳轿车的前面。
“嘭!”
一声巨响!
桑塔纳轿车和悍马越野车的屁股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
桑塔纳轿车里的严才春整个身躯失去了平衡,斜扑了出去,脑袋砸在了坚硬的操纵杆上面!
就这一下,严才春的额头上面就起了一个大包,痛得大呼了起来。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县委书记杨菊成更惨!
因为微微闭着眼睛处于假寐状态,杨菊成一时之间根本搞不清状况,整个身躯因为惯性的作用,直直地砸在了桑塔纳轿车的挡风玻璃上面,然后滚了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晕里晕乎!
严才春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恼羞成怒之下,严才春也顾不了被摔得更惨的杨菊成,爬起来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你他妈的怎么开车的?”严才春冲到悍马越野车的驾驶室门边,破口大骂,“会不会开车,一辆破悍马了不起啊,老子让人砸了你的车!”
悍马越野车的车主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人一直不见出来,车也一直不动。
可就在严才春骂得兴起的时候,悍马越野车突然又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音!
这一次,悍马越野车卓越的性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悍马车不是不是民间设计,而是为美军的严酷要求而设计出来的,车重达三吨多,外观上就凶悍十足,可以是凶名远扬!
前所未有的动力性能、操纵性能及耐久性能,使悍马越野车能够适用于各种特殊的路面,并行驶许多运动型车辆都无法行驶的道路,被业界誉为“越野车王”。
悍马越野车具有高尺寸的离地间隙,大角度的接近角和离去角,车体宽,重心低,V8柴油机,全时4轮驱动,独立悬挂,动力转向等。
还有中央轮胎充气系统,驾车者可以变化轮胎气压,装配泄气保用轮胎,轮胎泄气时仍可以48公里的时速行驶30公里。
而悍马越野车在舒适性、内部装饰、动力性能与军用型悍马有所改变外,车型外表仍保持一致,在城市行驶特别的“另类”。
更为恐怖的是,悍马越野车焊接而成的钢车架上有5条重负荷横梁,它们能充分吸收在恶劣路况下满载行驶时所遭受的应力,这种结构赋予悍马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灵活性。
这辆悍马越野车突然启动,巨大的柴油机发动机的轰鸣声音以及四轮驱动带起的滚滚灰尘吓得严才春几乎是连滚带爬离它远远的!
从启动、前冲,转弯、倒车、再前冲,整个悍马车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就把整个车身给完成了三八六十度的翻转!
而看这辆悍马越野车的架势,分明是要直撞桑塔纳轿车!
“妈的,疯子。”这个时候,严才春才突然看到县委书记杨菊成还坐在桑塔纳轿车里没有出来,赶紧喊了起来。“危险,危险,杨书记,快跳车!”
悍马越野车似乎很是配合,一直等狼狈不已的杨菊成抹着额头上的冷汗,浑身颤抖着从驾驶室里连滚带爬的爬出来,才突然启动加速!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严才春后背也是凉飕飕的,“哪里有这么玩命的,十足的疯子!”
“哐当!”
一声巨响!
悍马越野车前面彪悍的保险杆疯狂地撞上了桑塔纳轿车!
这还不算,悍马越野车似乎觉得还不满足,一直把桑塔纳轿车给拱得倒退了将近十米,才停了下来。
娇小的桑塔纳轿车几乎是完全被悍马越野车给蹂躏着,只在短短几秒钟内,车身已经完全变形,惨不忍睹!
让惊魂未定的严才春和杨菊成目瞪口呆的是,随着悍马越野车的驾驶室被打开,里面走出来的居然是一个白衣白裤的漂亮女人!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一袭齐肩长发飘飘,一张祸国殃民美奂绝伦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让男人一见眼球就停止了转动。
唯一的遗憾的是,这个女人的眼神太冷了,似乎连她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
可就是因为女人的这份冷,更让她的气质显得更加高雅,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女人一出现,就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女神,让人有膜拜的冲动,只有仰视的份!
更为诡异的是,这个漂亮的女人手里居然拿着一柄铁锤,哐当一声丢在目瞪口呆张嘴合不拢的严才春身前,淡淡地说了一声:“砸吧。”
“这个——”严才春嗫嚅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不砸,我来砸。”漂亮女人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缓缓走了过来,又拾起了地上的铁锤,转身,走向桑塔纳轿车。
挥锤!
“哐当!”
桑塔纳轿车前面的挡风玻璃发出一声悲催的巨响,被砸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