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羞辱
“冯千牛，准备好了吗？”一身黑衣的李睿对身旁同样一身黑衣的冯孝约开口问道。
“放心，郡王殿下，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只要张玄素那个老匹夫到来，我们便一拥而上，保管那老匹夫无所遁逃。”
冯孝约拍着胸脯对李睿保证着。
“冯千牛，我问你，你可知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在等张玄素的空余里李睿开口对冯孝约问道。
“郡王殿下，俺虽然是一武夫，但是俺可也是读过论语的，这一句可是论语里面的，俺怎么会没有听说。”
“郡王殿下可不要小瞧了俺！”冯孝约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对于刺杀张玄素一事，这个小郡王要掺和进来，原本就让冯孝约很不舒服，这不是摆明不信任他这个太子府千牛备吗？
“哦，原来冯千年读过论语，那小子就放心啦，那小子再问你，太子当面，你们是不是臣？”李睿继续问道。
“我乃太子府千牛备身，自然是太子之臣，太子让俺干啥，俺就干啥。”冯千年把胸脯拍得当当响，豪气道。
这确是冯孝约的真话，冯孝约此人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明显很有节气。
按照原先的历史轨迹，太子李承乾被废，他也受影响被贬谪，但是到死他都在为太子抱冤。
死后墓志铭都写着主辱臣死之类的话，确实是个忠义之士。
李睿就是看上此人这一点，才决定好好用一用此人，如今这世道，忠心耿耿的手下可不好找啊。
“我自然是知道冯将军乃千古豪气之辈，要不然太子信重你，让做刺杀太子之师，如此重大之事。”李睿夸赞道。
被李睿一夸，冯孝约很有几分得意，这是他一直为人根本，他一直引以为豪。
不过他还是按压住内心的喜悦，谦虚道：“这是我为人臣子的本分。”
“是啊，连冯将军都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有些读书人却不知道。”李睿悠悠地说道。
“郡王殿下，您说的是张玄素那老匹夫？”冯孝约同仇敌忾地问道，冯孝约开始觉得这个小郡王很是有几分知己的味道。
李睿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张玄素那老匹夫，冯将军，我问你，太子是不是一国之储君？”
“不错。”
“既然是一国储君，那也是君，张玄素在太子面前，是不是臣？”李睿继续问道。
冯孝约猛的点头：“不错，张玄素虽然是太子老师，但依旧是臣。”
“既然是臣，岂能不遵守人臣本分，君要臣死，臣岂能不死？”李睿突然肃然地看向冯孝约的眼睛说道。
突然被李睿那肃然的眼神盯着，冯孝约感觉浑身不自在，这个小郡王的眼神怎么如此锐利，犹如刀子一般。
“是，君要臣死，臣定然赴死，万死不辞。”一时被李睿的气势所迫，冯孝约慎重地回应道。
看到冯孝约慎重的表情，李睿内心暗松一口气，看来这第二步算是初步完成。
后面这一段时间，吩咐冯孝约，他应该是不敢违逆自己的命令，当然除非这个命令和太子李承乾的命令相违逆。
这也是李睿的谋划，在做事之前，首先是选人，人选不对，再好的事也办不成。
成事在人，不外如是。
“既然如此，我们此次刺杀张玄素，乃奉君之命，乃是顺应天命，正义之事，我们为何要躲躲藏藏？”李睿继续对冯孝约问道。
“郡王殿下，您的意思是？”冯孝约有些猜不透李睿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道。
“既然是堂堂正正之事，我们该行堂堂正正之举。”李睿铿锵道。
冯孝约一时被李睿的浩然之气所影响，跟着正气凌然起来，犹如在军中，大声应答道：“郡王所说有理，但请郡王下令。”
“很好，去掉夜行衣。”李睿立身如松，下令道。
“是，去夜行衣。”冯孝约犹如接令一般，接着对身边埋伏的卫兵下令道。
跟在冯孝约身边的一个队太子宫卫，快速去掉身上的夜行衣，动作迅速而又敏捷。
果然不愧是初唐之兵，都是百战之师，令行禁止，这是基本要求。
“列队！”
“列队！”
这一队二十宫卫士兵立马分成两队，站在李睿的面前。
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果然是好兵。
“既然是堂堂正正之举，那么我就正正堂堂去行！”李睿高声道。
“是！”
二十个老兵，人数虽少，但是气势却很足。
......
今日是张玄素给太子李承乾讲课的日子，太子虽然年纪越大，却越显顽劣之相，但是作为人臣，既然皇帝将太子托付自己教导，理当尽责。
张玄素在去往太子府的路上已经想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规劝太子行正道，不可再行孟浪之举。
虽然多半太子也只是听听，绝不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但是左庶子，岂能不尽心尽力。
岂不是有负贤明天子之所托？
“大胆逆臣，竟敢违逆太子，当斩！”
就在张玄素闷头向太子东宫行去之时，当面被一队人马拦住。
听到叫骂声，张玄素抬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东宫千牛备冯千牛，此人张玄素认识，一介武夫，太子甚为看重，引为心腹。
难怪太子越发乖戾，跟着这些粗鄙武夫，怎能学好？
看见此人，张玄素皱眉不喜。
“来人，将此狂狷狡诈之徒给我拿下。”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张玄素望向声音之处，发现是一位华服少年，只是面相陌生得很。
李睿的前身一直都很低调，身居太子府内，很少露面，所以认识他的根本没几个。
冯孝约不等张玄素反应，带着两个宫卫上前将其锁拿了起来。
张玄素的家丁护卫上上前阻拦，但哪里是这些久经沙场老兵的对手，三两下便被制服。
随之张玄素便被冯孝约反剪着双手。
突然蒙受如此大辱的张玄素顿时大怒：“放肆，我乃朝堂命官，太子左庶子，岂能轻辱之。”
“拿的就是你这不知上下尊卑的混蛋玩意。”李睿开口说道。
此时张玄素才开始正视李睿起来，他发现冯孝约这个千牛备一直都是听命与这个黄毛竖口。
“你到底是何人，冯千牛，你乃东宫护卫，岂能听从一个黄毛小子之令？”张玄素对着李睿还有冯孝约，开口喝问道。
“张玄素匹夫，你可看清楚了，你口中的黄毛......，此乃太子长子，小郡王殿下。”冯孝约不屑道。
“郡王殿下，如今张玄素已被拿下，如何定夺，当街杀之？”冯孝约开口问道。
刚刚郡王殿下可是口口声声，说要堂堂正正杀了这个张玄素，既然是堂堂正正，自然是当街杀了，比较堂堂正正。
“哼，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君君臣，父父子子，冯将军抓紧他。”
“是。”
听到李睿如此吩咐，冯孝约以为这个小郡王要自己亲自动手。
李睿从身旁的宫卫手中拿到一把刀，一步步走向张玄素。
看着那明晃晃的长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张玄素整个人都有些懵，为何至此。
太子对自己不满，他是知道的，但他只是尽人臣本分，犯颜直谏而已，当今天子身边还有魏征呢，太子就这么容不下一个诤臣？
竟然要当街辱杀？
眼见李睿已经来到了面前，张玄素极力挣扎，但是面对冯孝约这样的武夫，岂是他一文弱书生所能反抗的。
接着张玄素便见到李睿，一把抓住了他那一直引以为傲的胡须，随即就感觉下颚一阵剧痛传来。
“啊......”
张玄素已经感觉到有鲜血从他脖子流出。
难道就这死去吗，还没来得及致君尧舜上呢？
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