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这样挺好的
陆母这话给张秀兰提了醒,她可是有两个儿子呢,她先出5毛钱,一会儿江晚晚要出两份礼。
她一个城里来的知青,那么有钱,好意思给孩子们3毛5毛的?少说也得给一块钱。
两个儿子一人一块,到时候就是两块钱。
想明白了,张秀兰痛快的从口袋里翻出5毛钱递给了江晚晚,然后赶着小儿子回屋,“春树,快去把你哥叫来,认婶婶了。”
春树也看出来什么意思了,转身跑回了屋,很快就把他爹陆辉和大哥都叫了出来。
陆辉正在床上眯觉,等着敲钟再上工,听小儿子前言不搭后语的几句话,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果然出了屋就看到三弟带着他的新媳妇江知青,还别说,城里来的姑娘就是好看,细皮嫩肉的,他媳妇跟人家站一起就像个矮窝瓜。
小儿子说他娘给了三弟妹5毛钱见面礼,虽然不知道他那婆娘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也往口袋里装了5毛钱,等陆骁给江晚晚指引了后,陆辉痛快的掏出5毛钱给她。
江晚晚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看张秀兰的脸都绿了。
张秀兰真是气的要吐血,恨不得打小儿子两巴掌。
让他叫他哥,怎么还连他爹一块叫出来了?不过想想一会儿即将到手的两块钱,把那股怒火又压了下去,“好了,大哥大嫂都认过了,春生春树,过来认认你三婶。”
春树早就等不及了,仰着小脸儿脆生生的叫了声“三婶儿”,然后伸出黑乎乎的小手。
春生性格腼腆,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叔,见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跟着叫了一声,“三婶,”却没有像弟弟那样伸手。
陆母有些担忧的看着江晚晚,怕她没有准备丢了面子。
陆骁也看着她,想的却是她在知青点对她的朋友还有那个小白脸都很大方,会不会也大方的甩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钱。
虽然是一家人,可陆骁再清楚不过大嫂的为人,一点儿也不想给他们那么多钱。
江晚晚在一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几块糖来,先往春树的小手里放了两块,又递给春生两块。
“真乖,这是三婶给你们的见面礼。”
“呀,是糖,娘,我有糖吃了,还是两块。”
春树看到糖跳的老高,和张秀兰说完了,又跑到陆母面前炫耀。
陆母笑着开口,“你三婶给你们的你们吃吧,去把你二叔二婶叫出来。”
既然认亲,就都认认。
二嫂王三妮从陆骁两口子进院子就躲在门后偷听。
原以为那个长得文文静静的江知青会和自己一样,在大嫂面前过不了两招,就会被大嫂拿捏死死的,却没想到她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让大嫂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听陆母要找他们两口子,把炕上正哄女儿玩的陆杰叫过来,找出一块钱,一人分了5毛。
江晚晚不偏不倚,收了陆杰和王三妮的五毛钱见面礼,给了陆晴晴两块糖。
不过这两块糖是交到王三妮手里的,陆晴晴才两岁,整块的水果糖容易卡到。
王三妮因为江晚晚的细心,对她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
队里上工的钟声敲响了,陆家人要去上工,江晚晚他们也得去,陆母连忙找碗把肉倒出来。
每家就那么几个盘碗,小儿子那儿的情况她更清楚。
陆春生、陆春树两个孩子这才看到肉,立马嚷嚷着吃肉。
江晚晚也知道这肉不可能陆母一个人吃了,也不好再管,拿着碗和陆骁往回走。
一路上陆骁都没说话,江晚晚歪着小脑袋看了他几回,不确定他是个什么态度,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是不是太跋扈了?其实我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没有,”陆骁打断了她解释的话,“你这样挺好的。”
不去占别人便宜,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大嫂那人他太清楚不过,尖酸刻薄,爱占小便宜,还不吃亏,今天江晚晚能在她手里讨到便宜,也是让他开了眼了。
想起之前母亲让他忍让只换来对方的变本加厉,陆骁觉得,有时候跋扈一点儿也没什么不好。
江晚晚没想到还能从他这儿得到认可,“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对你的家人太小气,对大嫂太不尊重。”
毕竟原主在知青点对周围的人可不小气,特别是对杜家明和乔温暖,看他们俩欠原主的那些账就知道。
到了家门口,陆骁打开门,从她手里接过了碗,“你对娘不小气。”
一下子就是半碗肉,多少人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这么多肉。
“而且大嫂刚才那些话,明显要把你当冤大头了,江晚晚你记住,我不允许你因为他们是我的家人就委屈了自己,更不会让你去当冤大头。”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刚毅而认真的脸上,棱角分明,黑眸澄澈深邃。
江晚晚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好,你也不许委屈我,但是我可以当你的冤大头。”
陆骁:“……”
…………
陆家,一家人扛着农具去上工,几个孩子跟在大人身边。
陆春生今年11岁,陆春树也8岁了,按理都是该上学的年纪了,只是张秀兰不想让儿子们去上学。
上学得交学费,跟着上工,还能拿工分。
这会儿正戳着儿子的脑袋骂骂咧咧,“眼皮子浅的玩意,两颗糖就把你打发了,你跟她要两块钱,能买多少好吃的你知道吗?”
“娘,三婶还拿了红烧肉,我吃了两大块,可香了,”陆春树不服气的反驳。
张秀兰更气了,“你就差那两块红烧肉?你要跟她要两块钱,能买多少红烧肉你知道吗?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缺德玩意,我让你叫你大哥,你叫你爹干什么?真是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你倒是知道红烧肉香,你怎么不想着给你娘拿几块尝尝?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祸害,整天吃老娘的用老娘的,有好的了自己独吞了……”
“还有你,你弟弟岁数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眼里就那两块糖两块肉,真是没用的东西。”
说完儿子又开始骂江晚晚,又不敢指名道姓。
“真是又有钱又抠门,还说她大方,我大方她奶奶个腿儿,一块钱都舍不得给孩子,简直抠门到家了……”
“还有你,我怎么就瞎了眼嫁给你这个坏分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如今连块肉都吃不上,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咱们连口汤都捞不着,说什么亲兄弟,我看你们都是捡来的,有好东西都往人家那里送,怎么就她金贵她得吃白面,咱们就得吃糠咽菜啊……”
一路上絮絮叨叨、骂骂咧咧,却没人搭她的茬,像是早就习惯了她这样。
陆母看了大媳妇儿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