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冒死救人
荆棘丛中下脚易，明月帘下转身难。李自成望着心仪的人远去，心想：大丈夫有江山就有一切，我何尝不这样想呢？可我只有失去。
李自成坐下来，想起了自己的三位夫人，虽都有“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的美貌，可两个背叛一个死，心中黯然失落。
结发之妻韩金儿，与手下盖虎儿在床上双双被捉，被我亲手斩杀，那临死求饶的脸面至今记忆犹新。
二任妻子邢氏，是知书达理，可与手下高杰私奔，至今让我绿帽子压得喘不过气来。
三任妻子高氏，一个死去男人的寡妇，虽助寡人得了江山，可未曾生下一儿半女，让我一辈子的痛。
想着这些，还是陈圆圆的话让李自成明白了，“有江山就有一切。”没江山一切都只是过往烟云，一会儿云消雾散。想到这，一颗燥热的心更加冷静下来。他告别玉林长和尚，向湖南夹山返回。
在这里顺便还要说几句关于陈圆圆的后话。
陈圆圆也被一石激起千层浪。她回到吴三桂身边，正式提出了与吴三桂分手。吴三桂虽不知道她再次见到了夺妻之仇的李自成，但也深深明白，陈圆圆心中已装有别人，就算天天睡在一个床上，同床异梦，也失去了在一起的意义，便起了不得而杀之的念头。
陈圆圆虽然年纪不大，可十八岁进京，见的官多了，侍寝的官多了，也成了官场上的老手，知道当官的套路。能得到，欣喜若狂。得不到，丧魂落魄。她便偷偷到华国寺玉林长和尚那里削发为尼。一是了却心中对李闯王的敬意，毕竟同入空门，心灵会有些相通相融；二是伴君如伴虎，只有遁入空门，一切皆空，后生也才能安度残生。正如她和李闯王说的，祸国殃民非我本意，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陈圆圆在华国寺，取名寂静，常吃斋食，刺绣佛像。正如了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中所说，“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她虽不是在酒中醉，但也是在情场上烂醉如泥地躲进禅院。后吴三桂被诛杀，陈圆圆也身沉莲花池，洗去人间肮脏事，来生再寻好人家。并留下了醒世诗文：“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横塘双桨去如飞，何处豪家强载归？此际岂知非薄命，此时只有泪沾衣！”真可惜呀，以色侍他人，可有几个好？
千回百转，李自成回到了深思熟虑之后的归宿——夹山寺。
长老和尚已经圆寂。
一些小和尚见奉天玉和尚归来，无不欢欣鼓舞。
奉天玉静下心来，把“静心房”改名“寂静亭”。一来借用六祖慧能的“诸性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二来也是为了与陈圆圆的佛号“寂静”相匹配。还按照陈圆圆所说：“红掌一代关心波，曾有梅村乐府。”把“寂静亭”打造成了“梅村乐府”。
离夹山不远，有个峡阳河。峡阳河有个美丽的传说。说是秦朝的一个天子曾在这里出生。河岸悬崖绝壁上有无数野生的腊梅花，据现在报道是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最大的野生腊梅群落。
当年，李自成为了打造寂静梅村，就是在这里采得了梅花树。一到立冬之后，漫天的雪花挥舞，天地一片银装素裹时，奉天玉大和尚便邀约一些当地名流到峡阳河赏梅作诗。
景生情。美景触发生情。奉天玉大和尚看到梅花，傲霜斗雪，纷纷争艳，香气逼人，他回想到陈圆圆，如果此时身边是美女陈圆圆，那该是什么样的风情万种。于是，脱口而出：“松肥梅瘦双堪画，岁暮相亲似弟兄，一操一妍神更爽，奇花珍木孰如君！”至于，他这首诗中所表达的意思，只有这种感受的人才能透彻领悟，一个没经历的人是无法妄议的。不过，从字面可以看出一肥一瘦，是说一男一女。一操一妍，也是说一男一女。奇花异木，更是说一男一女。然而，这一男一女不免会联想到李自成和陈圆圆。
夹山寺，是茶禅一味的倡导者，圆悟克勤的归宿地，并有号称禅门第一书的《碧岩录》盛行，所以香火一直旺盛。
这天，拂野和尚来到夹山探望叔父，并询问叔父周游的情况。在寂静亭里，两叔侄秉烛长谈。李自成彻底敞开心扉，决定一心向佛，从不涉足江湖，更不谈及政治。
拂野很是不解，追问叔父为什么会有这种决定？
李自成：“李过，你还记得你为什么叫李过吗？”
拂野：“记得。侄儿随你在高闯王手下时，冒失杀了高闯王的爱妾。高闯王要斩首，是王叔将我的名字李锦改成李过，用另外一个士兵替我补之。”
李自成：“给你改李过，就是提醒你，要将功补过，所以，你的俗名叫‘补之’。”
侄儿李过也明白了叔父的苦衷，只是担心如此了却一生，理想真就灰飞烟灭了。
李自成：“我既已遁入空门，这人多眼杂，我又怎能去寻花问柳，成家生子呢？”
李过：“叔父忘了，佛在心中，事在人为。”
正在交谈时，一阵风吹进禅房，突然灯熄灭。
李自成忙起身去点灯。李过：“叔父，你这就去……？”
李自成顺口答道：“我去点灯。”
李过：“天黑要点灯，无后需续妻。”
李自成心中一亮，这为了照亮后代，不也需要我动身点灯吗？
一日，李自成到碧岩泉来打水烧茶，突然听到外边地内有妇女的哭声，并且声音急促，越哭越大。李自成放下茶壶，急急忙忙向哭声处寻去。原来一姑娘清早起来到菜园子摘菜，被一条毒蛇咬伤，倒在了地里。一头白发的母亲不知所事，只好哭天喊地的要救人。
姑娘咬伤的腿部开始红肿，呼吸开始困难，翻着白眼。
李自成过去不分青红皂白，把女子裤腿抬起，用嘴就去吸毒。一个大男子使着性子吸，那毒随着血液往回走。李自成猛于使劲，又是一满口黑血喷洒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