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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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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玉奴灵台清明地醒了过来,一揉眼睛就看到沈翊正阴沉地看着自己。

那神色,若是普通的女子,此时大概要心里打鼓,觉得害怕了。

但金玉奴毕竟是个胆肥的狐狸,不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挨挨蹭蹭地凑过去,歪着头问他:“夫君,跑吗?”

沈翊垂下双目,似有不忍,又有决然,还有三分对自己的厌弃。

“再等等。”

他刚刚得到消息,的确有一支追击的队伍在朝他们逼近,但并非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而来。

不过凑巧。

但更巧的是,这支队伍从东南边过来,若此时大军拔腿就跑,还可绕道南下,但若是等一等,等到北蛮的队伍再逼近一些,他们南下的路就会彻底堵死。

到时候,不管皇帝愿不愿意,他们就只能回身往西南方向跑,然后一路被撵着到达原定地目的地——靖安。

等行在一旦安顿下来,那些蜀中的豪强为了自己的权势,就必然会阻拦皇帝前往扬水建立南朝的计划。

也就是说,他只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些无辜之人逃跑不及死去……

金玉奴见沈翊闭上了眼睛,便跐溜一下蹿过去,趁机往沈翊身上爬,才搂了脖子就发现不对劲。

煞气怎么又满了!

她才刚消化完上一波,新一波的煞气就喂到了嘴里。

修行,原来这么简单的吗!

金玉奴喜上眉梢,正要没心没肺的扑到沈翊怀里大吸特吸一番,一只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天旋地转之间,金玉奴就被扔到了自己搭建的软垫狐狸洞里。

“离我远一点。”沈翊仰头靠在车壁上,因为疼痛,他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那些可怕的幻觉再度充斥着他的大脑。

他看到最温和宽厚的大哥被人挂在城门晒成白骨,看到最嘴硬心软的二哥被人穿了琵琶骨丢在地上拖行,看到最喜欢带着他玩的三哥被人拦腰斩断,至死都没闭上眼睛……

车内昏暗,金玉奴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不甘道:“那怎么行!”

这么充盈的煞气,才吸了两口就不让吸了,她急得耳朵都要出来了。

“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下。”沈翊一手用力抓住车壁,寒玉一般的皮肤上青筋暴起。

痛,浑身都在痛,四肢百骸仿佛被一股阴冷的气冲着。

一个声音刺破耳膜,钻入他被反复折磨的大脑。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父兄。

为什么父亲明明忠心而死,却还要被人泼上脏水污蔑。

都该死……所有人都要给我沈家陪葬……

杀戮的欲望像一把烈火,快要把他烧死了。

金玉奴身上属于小动的本性让她对危险有着特别的感知,而这种天生的恐惧又压迫她缩在角落里无法动弹。

她看着沈翊露出了一个阴戾而残忍的笑容,随后睁开了被血色染红的双眼。

不可能!

明明是个未修行之人,为何会出现堕魔的先兆。

不行,得一口气把他体内的煞气全部吸出来才行。

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啊,她没学过啊!

关键时候,不学无术的孽债打在了金玉奴的脑门上,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在脑海中快速搜索过去的记忆。

恍惚间想起,好像有一次爹爹也是修行入魔,母亲后来……

有办法了!

她双目瞪圆,灵台隐隐显出金光。

在沈翊反应过来前,出手如风地摁住他的脑袋,看准了对方嘴唇的位置,用力地怼了过去。

牙齿磕着嘴唇,金玉奴痛得“嗷”了一声,但很快,源源不断的煞气被她吸入口中,又咕咚咕咚地咽到了肚子里。

唔,用嘴巴吸果然好快!

沈翊的意识渐渐恢复,一睁开眼,就看到金玉奴紧贴着自己放大的一张脸,滴溜溜的两只小眼睛还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

他们这是在……

“你在做什么!”

略带狼狈地将人推开,沈翊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我什么也没做啊。”金玉奴心满意足地回味了一下,又拍了拍肚皮,表情很是无辜,“我做什么了我?”

沈翊虽然早慧,但毕竟未经风月,突然面对此事也有些无措,只好扭头避开。

但在长发掩盖之下,耳朵慢慢红了。

金玉奴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确定沈翊此时虚弱,没办法把自己丢出车厢,便大着胆子凑过去,伸出食指,轻轻勾住了沈翊的手指。

嗯,煞气吸完了,一点也没了。

沈翊用余光睨了一眼两人勾着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把手指抽回。

金玉奴等了一会,略带遗憾地把手收回来,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已经掌握了沈翊恢复煞气的方法,忧的是,她不确定这种恢复的速度,会不会把他搞得油尽灯枯。

姐姐们常说,一个姐夫最多只能用十年,时间一长就得换,不然凡人的身体受不了妖怪的精气,会老得很快,甚至死掉。

她可不想这个鼎炉只能用十年,太短暂了,那时候她肯定还没修炼好,要去哪里找第二个这么好用的呢。

“夫君,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沈翊撑着双手坐直了身体,靠着车厢喘了会气,随后摇了摇头。

“你确定自己没有气虚、腿软、精力不济的感觉?”

沈翊睨她一眼,背过身去,一副不太想和金玉奴说话的样子。

金玉奴不死心,伸长了脖子凑到他身前,还想再关心几句。

一抬头,看到了一双枯井似的眼睛,盈满了深渊。

就在金玉奴忍不住想探手看看鼎炉是不是坏了的时候,沈翊忽然抬手往自己的天灵盖狠狠拍了一巴掌。

“鸣泉。”

“在。”

“将斥候探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郭叔叔。”声音暗哑,晦涩难明,金玉奴甚至从中听到了一丝痛苦的颤抖。

鸣泉在刚禀告完消息,却没得到指令的时候就明白了沈翊的意思,但他没想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主子竟然改变了主意。

“主子,你这是……”

“快去。”沈翊深吸一口气,双眼渐渐恢复清明。

刚才他就像鬼迷了心窍般,竟然想要用无辜百姓的血为自己复仇。

若他真的这么做了,就算复了仇,父兄在九泉之下,又岂能安心。

鸣泉不敢耽搁,匆匆应是后便离开了车旁。

……

消息放出去没多久,军营那边就发出了异动。

原本还懒洋洋地靠在树下晒太阳的士兵们立刻窜了起来,胆子大的还能执行指令,奔走相告,胆子小的已经如惊弓之鸟一般,开始抱头鼠窜。

一时间中军大帐处烟尘四起,乱成了一片,连带着附近观望的百姓都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金玉奴听到哭嚎和叫骂声,想把脑袋伸出去看看,却被沈翊一个手掌怼头摁了回来。

“我们一会就要出发了,你先睡一觉。”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外面?”

“因为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是人间炼狱。

金玉奴缩到沈翊身边,靠在他手臂上静静听了一会心音。

「失了庇护的百姓便如乱世猪狗,任他人宰割。」

「似我这般无能,上不能救黎明,下不能护至亲,活着连猪狗都不如。」

金玉奴莫名觉得有点悲伤,但她不能理解这种悲伤的原因。

人类的生命在精怪眼中是极其短暂的一生,生老病死,如花开花落。

就像凡尘有些修仙之人妄图以人身达天道,在许多精怪的眼中,也是不自量力的非分之想。

她的姐姐们,从不会因为某个姐夫的死亡而觉得难受,只当一片叶子落下,烂在了土里,明年树上还会再发新芽。

“不要难过了……”

金玉奴伸手摸了摸沈翊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像两只蝴蝶,在她指尖轻轻颤抖。

“我没难过。”

沈翊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在自己脸上乱摸,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境。

金玉奴反手扣住沈翊的手心:“我母亲说,如果难过就会哭,一哭就会变丑。”

没办法,狐狸的脸上太多毛了,一哭不但会打结,还会留下可怕的泪痕。

每次她撒泼打滚地哭完,大姐就会揪着她后脖颈的毛嘲笑她。

「羞羞脸,又哭了。」

沈翊这一次没甩开金玉奴的手,他也想起了母亲。

因家中没有女孩,从小便被想要个小女儿的母亲做女子打扮,穿裙扎髻,眉心还点了红点。

后来长到五六岁,父亲看不下去,亲自将他带到军营中,手把手地摔打历练,这才铸造了他能挽一石力弓的臂力。

等回到内院,母亲见着他满身的伤,便默默抱着他流泪,然后和父亲大吵一架。

「我为你们沈家生了四个儿子,前面那三个你爱怎么折腾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但我就这么一个幺儿,你就不能把他留在我身边,陪陪我吗?」

「外面的天地,自有你们父子四人去撑着,他有三个哥哥在上头,难道还不能当个随心所欲的纨绔?」

后来父亲不知道说了什么,还是将自己从母亲身边带走。

很多年后,他才明白。

沈家的男儿,随时都是要死在战场上的,没有哪一个能躲在父兄的庇护下当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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