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夹击
变幻的天气,转向的风,狮盾旗帜的十艘船只能缓慢前行,空中橙黄的旭日只裸露半边,海水泛起万千金黄鳞片,金光铺砌的黄金海面“入黑之前我们准能到达。”自诩测量员的船员在船塔上叫喊。
“他是这样说的。”宽帽子抵了下拇指指向上方。
两个脸青唇白的可怜虫在那摇摇晃晃的甲板上往船舱走,看着两个气节不同,却是同病相怜的人,阿诺德和洛桑也只好苦笑。
“圣保罗现在是慕斯伯爵管理统治,蛮族目前是不可能轻易攻陷哪里的。”
“你似乎对所有的伯爵都十分熟悉。”
洛桑拉着阿诺德走向船头“这是理所当然的,必须的。鲁斯特可不是只容纳虚名之徒。”
“你之前所说的,慕斯伯爵守多攻少,或许他在守备上有所造诣,但终不解决问题。”
“阿诺德阁下,卡曼诺克队都是清一色的弓弩队,难道要他们拿着匕首和箭头去扎那些蛮族?”形势上的分析,洛桑曾指出圣保罗现在弓箭手与士兵的比例是七比三,贸然采取白兵战显然对慕斯伯爵十分不利。
“战场是变幻莫测的,跟这逆风一样。”
赞同地点头“你说的是对的。”因为这逆风让原本计划到达的时间延后了半天,也造成费迪南德和艾伦两人无奈地继续接受晕船的煎熬。
“船长!圣保罗的人喜欢很早就做饭吗?”宽帽子快步走向船头,看向远方,那正前方细小轮廓的岛影正是圣保罗镇。抽动的胡子,把吐沫吐往海里,似乎宽帽子已经感受到红河那血红的腥恶“这顿饭还真是难咽。”
看到远处轻烟的阿诺额和洛桑不禁下问“船长,怎么回事了?”转过头来的宽帽子露出他狂野的笑容“是饭前运动。”往回走几步,扶在栏杆前大叫“小子们!我们来一场饭前运动,好让今晚能够吃上好吃的。”
以这种节奏和语调,船上一半的原海贼大声欢呼“哦——”和吹响他们的海贼口哨。
海风稍有改动,一股北风吹动了船杆顶上的红色旗帜“北风!”观测员大声的叫喊。压根不需要宽帽子的指示,大副便已经掌托转动那二十四节船陀,大船以三帆侧顺风的方式快速前进,两艘大型战船乘风破浪,比中小型船的两倍速度还要快的前进。
清脆的铜铃响声相互传递信息,落后的数艘船也立刻作出对应,最快的是三角帆船,由两侧快速跟上,船队队列形成一个W字形。
越是靠近那擂鼓震天般的叫喊和吵杂便越是响亮,空中浓烟的起源正是位于镇的水门处,两艘已是沉没半边的龙牙战艇还在剧烈燃烧,伴随一同被点燃的还有已是开洞的水门。十来艘战艇上早已寥寥无几的蛮族正准备顺着勾爪绳索往上攀登,但他们发现了远海而来的船队立刻作出调动。
半数龙牙战艇驶离木墙岸边,直奔宽帽子的战船过来。宽帽子的船队显然让蛮族有点措手不及,但攻城部队已进入半数的蛮族继续强攻城头,而正面冲向宽帽子的蛮族意图明了,阻止援军。
奥匈汗克人强壮的体魄和坚韧的精神让圣保罗守备军畏惧,桥头上堆满蛮族的尸体,但他们倒下一个上来两个,平齐的登城梯布满密密麻麻的蛮族,弓箭手,弓弩手顾首不能顾尾“水门被突破了?!老家伙究竟都在干什么了!”鲜红的利剑由蛮族的胸膛拔出,杰德早已在之前负伤“注意!”话音刚落,远处飞来的火箭轰隆着陆,整座城墙似乎都被牵翻一样摇动震动。
轰隆轰隆的崩塌声让人不安,距离杰德子爵不到三步远的木城墙被连根拔起,崩塌的木杆造成连锁伤害,死伤数十。蛮族提着额外的长提直往缺口处奔走过来,一群黑压压,刺有各种纹身的蛮族立刻分支出另外一队人过来。
“他们往缺口过来了,快想办法堵住。”任杰德子爵如何叫喊,乱哄哄的战场上似乎效果不大“究竟有多少蛮族,他们是不是每天都有数万婴儿的诞生。”
交错的雨点是致命的,它没有任何水分,却能引出鲜红的血液。蛮族的所有人就像不死的战士,任尖锐的箭头插入身上,他们也不会立刻倒下,除非命中他们的头颅脑门。相反的普隆军都是身娇肉贵的孩子,大多中箭后只会哇哇大叫,然后在混乱中被登上来的奥匈汗克人一刀给了解,他们大多都是新兵。
正想破口辱骂没有支援的杰德子爵听到身后镇中传来的坏消息。狂乱的钟声由港口水门方向发出,那鸣响的节奏真是寓意着敌袭的意思。但最终他还是骂了出来“天煞的蛮族,竟然夹击过来!”空中冒出的浓烟似要笼罩整座城镇。
“阿卡拉——”扑过来的蛮族高声喊着他们的口号,迎上杰德子爵那锋利的剑尖,直直由口里进,后脑勺出,飞溅出一道鲜红斑白的铁刃和红色的雨点“七层地狱的,没有让人喘息的机会。”杰德子爵只能专心对付眼前那黑压压,像潮水般涌过来的蛮族。
狂乱的战场上城墙上下里外,无一不是已经成为尸体的堆放处,疯狂肆虐的蛮族凭着他们夸张的体格冲入缺口。迎面上来的是一队手执链条或是流星锤或是短钉狼牙棒的环形十字灰白衣服队伍,十字铁锅钢盔,复合铁甲和锁子甲的人手执链锤站在最前。
“是武僧,下面的事情让他们处理,守好城楼城墙!”杰德子爵这一句话鼓舞了城墙上所有士兵,他们只用两字去传达援军的到来“武僧!”
翻到落下的尸体成为了突破城墙的蛮族和武僧间开战的信号“阿卡拉!”
“主神赐福我等虔诚之仆,赐予异教徒神圣的圣十字审判!”快步冲前的武僧,安德烈教导官挥舞起链锤“为主神而战!”同时身上已沾上蛮族脑袋迸出的脑浆。
“为主神而战!”“阿卡拉!”狭隘的小道上挤满了公教武僧和蛮族,他们的口号不单在比声大,更在比拼战力。双方都是些健壮无比的大汉,块头上远比城墙上的那些弓箭手或是登墙的蛮族,力量与力量之间的较劲。
双手带上钉刺拳套的武僧一连使出五连击的连环拳,瞬间放倒数名手执砍刀的蛮族。几个没被放倒的蛮族没有咽气,死命地爬起,跟武僧拳对拳的打起。挥动砍刀的蛮族跟甩动流星锤的武僧对上,狭隘的道上对流星群带来动作的限制,砍刀是把武僧砍掉一只胳膊,但头顶下来的流星锤成了这奥匈汗克人最后的画面。迸溅飞散的血和肉,在夕阳下粉饰着小道两侧,后援过来的一队长枪兵勉强堵住了缺口,限制了蛮族那横蛮的闯入。
每杀一名奥匈汗克人,铁面具下的教导官泪如雨下“为主神而战,我们终于得到救赎了!”但在狂热无情的面具外,血雨腥风,挥洒出来的鲜红足够让安德烈洗上澡。长鞭般的链锤早已挂满蛮族的灵魂,每一个环扣似乎都锁住一名异教徒那不纯的信仰“为主神而战。”安德烈的愿望就是要用异教徒的鲜血来洗涤自己的罪,跟所有跟随他的武僧一样,他们都有着等待偿还的罪。
敲响了铜钟的港口迎来了两艘火船。轰隆的震荡声后木制的水门被撞开了半边,水面上燃起难以熄灭的火焰,红火就像一条随棍而上的火蛇,迅速蔓延而上。
造成这一现象的多半要拜蛮族那些强壮的投手,他们把小瓶油罐砸到水面上,火蛇只是顺其而上。
“马尼拉!快!放倒那些拿陶罐的家伙。”
精准的瞄准射击,锐利的箭矢在空中发出一阵历风,响着空气被切开的声音,直贯龙牙战艇上的蛮族“糟糕!他们在城壁上挂上了火油和沥青。”
“火箭!把他们前面的那两船给灭了!”双方同时射出火矢,城壁上,龙牙战艇上,瞬间被火焰覆盖蔓延“哦!不。”老骑士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决定。
“什么事?蛮族要翻墙了吗?”还没能够理解的马尼拉手和口都没有停下。
已是快步离开的老骑士大声命令到“剑士们,快去渡口。”指挥着士兵的老骑士停下脚步回头说“马尼拉,尽可能的射杀蛮族,他们要进城了。”依旧朦胧的弓箭手跟他的两根肩上羽毛一样,在风中摇摆。
剧烈的震动和轰鸣,把马尼拉的视线收回到眼前,水门被撞个半开,粗实麻绳渗透火油,被刚才自己点燃的两艘火船点燃起一阵酷比烈日的火焰。散框断架的水门没等到落日最后余晖的消去,在不能熄灭的火焰中被带入到水底之下。
“阿卡拉!”十多艘龙牙战艇笔直的前进,疯狂地划桨前行,两边举起皮盾的蛮族用皮盾和身躯抵挡普隆军弓箭手的射击“阿卡拉!”震撼地呐喊着在水上前进,直冲向河岸渡口,哪里是眼前唯一能够登入城镇的入口。
不知道哪里回来的阔剑被老骑士马克思重执手中“普隆的士兵们!誓死守住这渡口。”一声号令下,两侧的民兵拿着各种砖石和硬物,使劲的往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