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你也看到了，门外是行尸，我们……”褚星年呼吸一滞，尾音猝不及防消失在唇畔。
眼前的女生皮肤很白，五官散发着微弱的猫咪感，一双褐色眼睛眸光浅淡，眼尾上扬带来的冷感被过分饱满的卧蚕销匿了，再往下唇峰也圆顿。
几十公分的距离，褚星年甚至很清楚的看到她右眼眼下一点咖啡色的小痣。
目光落在男生过分优越的眉骨眼窝，极端颜狗属性驱使着江南鱼直白问人：“你是混血吗？”
褚星年闻言猝然回神，脱口道：“藏族混汉族。”
“噢。”江南鱼正要再说什么，城市上空忽然响起一道喇叭音。
[喂喂喂，各位同学？]
电流滋啦滋啦的，是学校的专属全损音质没错了。
江南鱼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们先过去听一下吧。”
褚星年“嗯”了声，两人一块走去了窗台边。
[喂喂喂！]
[集训须知，集训须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集训须知：
本次集训主题为世界末日——行尸时代，为期十五天。
本次集训任务一：利用自己学到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在行尸世界存活十五天。
本次集训任务二：利用自己学到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击杀行尸，每击杀一名普通行尸积一分。任务积分由高到低排名，最终折算成课业成绩。]
说完便没音了，就在江南鱼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天空中忽地又响起一阵滋滋电流声。
[注：集训过程中所收到的伤害为虚假的真实伤害，幻境中所受伤害为真实伤害，登出幻境后一切伤害归零。]
[注：行尸只有击中头部才会彻底死亡；被行尸咬伤会在一定时间内转化为行尸，继而登出幻境，结束此次集训考试。]
[注：幻境中行尸战力参考《行尸Z肉》剧集，非《釜S行》剧集；另：幻境内通讯信号不覆盖、未通电力、食物稀缺（请勿浪费。]
[注：幻境内允许积分转移（任何形式），所以请全体考生谨遵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原则。]
[注：每日下午六点会实时播报存活学生人数，存活学生排名，存活学生累计积分分数。]
[提醒：琛海和平维护局北江区总局人事部门将全程关注本次考试，请有考公意愿的同学认真对待此次集训。]
[注：以上一切解释权均归人与自然学院考试监察小组所有。]
[此次集训正式开始，全民直播已于一点半开启，幻境内请举止文明，祝各位同学集训愉快。]
一声“滴”的提示音后，播报彻底结束。
直播间：
——提问提问！！！明年高考第一志愿打算报琛大计算机系，请问新生军训也是这种形式的拉练吗？
——谢邀不会哈，这是人与自然学院准大三学生的集训考试。琛大的军训一般是深山老林泥土路，潮湿发霉大通铺，咸菜鸡蛋老干妈，还要时刻提防蟑螂小蛇齐爬床。
简而言之，你的军训：保安速成班。
——嗷？？？？？不管，这边建议全国普及谢谢。
江南鱼扒着窗户不明所以：“奇怪诶，为什么和维局的人也在？他们不是有专门针对应届毕业生的公务员能力筛选考试吗？”
“你中午没有收到学院的邮件？”褚星年出声。
“我中午在忙画符，没来得及看邮箱。”江南鱼把探出去的脑袋收了回来，疑惑转身，“所以是什么邮件啊？”
刚才跟过来听广播，因此两人离得很近，褚星年自觉朝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们这次是来挑人的，”褚星年简短道，“被挑中的人会被选去通关有社会教育意义的逃生幻境，届时开放全民直播权限，用以引导减少社会犯罪。”
江南鱼重点一偏：“等于还没毕业就有两年工作经验，赚了！”
褚星年眉目动了动，把“如果不想，表现差可以避过去”给咽了回去，随后嗯了声。
“那有没有通知都有什么主题？不会都是集训这种血腥暴力的吧？”江南鱼问，“有没有像旅行小狗，宠物综艺局这种主题温和的逃生幻境？”
褚星年扬了扬眉尾：“逃生这两个字本身就不温和。”
江南鱼点点头：“有理。”
“但有动物保护主题，想来会比反校园霸凌，反家庭暴力主题温和得多。”褚星年淡声道，“如果你有兴趣，可以考虑考虑。”
“也可以，但还是之后再说吧，这次集训考试我能不能活到最后都难说……”江南鱼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她抬了抬眼，“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先认识一下吧。”
“江南鱼，能不忆江南的江南，飞鸟群鱼的鱼。来自北江分校区，主修符修和丹修。”
褚星年淡笑：“衤者褚，北斗为星，朝夕为年，褚星年。金海主校区，主修御剑，辅修赶尸、御兽。”
微一垂眼，他目光落到江南鱼被自己攥到发红的手腕，又补了句：“抱歉，刚刚对你太粗鲁了。”
江南鱼倚靠着窗沿，摇摇头示意没关系，“刚刚为什么把我扯进房间里？不怕我是蛊术专业的学生吗？”
蛊术专业御虫，每年蛊术专业的学生都会通过子母虫来控人，被控制的人积分都会被虫主吃掉一半，因此几乎年年集训前十名都会被蛊术专业的学生包揽完全。
“以为你吓到了。”褚星年回道，“顺手捞一把的事，没考虑那么多。”
“谢谢。”江南鱼真诚道谢，然后分析，“不过我们这一届蛊术专业的同学似乎没有几个出身正统苗疆的，紫金山的毒虫前两年也被师兄师姐挖空了，他们的实力应该没有很强悍吧。”
听出来江南鱼话里的意思，褚星年眉目轻动：“你想拿前十？”
“我想拿第一。”江南鱼人菜瘾大，丢下一句话后就往门口走，“只要不遇上那位传说中的苗疆圣女楼迦南，问题应该不大。”
楼迦南出身正统苗疆的养蛊世家，家学渊源深厚，祖上还传了秘籍帮助养蛊。从小圈养命蛊，但至今也没人知道她的命蛊到究竟是什么。
门口已经没动静了，江南鱼狗狗祟祟打开条缝隙，观察了下走廊，一走廊的行尸在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有一只半人高的小土豆行尸似乎发现了她，歪着头拖着带血的娃娃就朗朗跄跄地跑了过来。
江南鱼吓得瞬间缩了回来，面壁思过似的对着门板碎碎念：“符箓比较适合远攻，不宜近战。如果有行尸近在眼前，那我不是等不到符箓烧完就会被咬？”
这哪行，她立刻转过身来问人：“褚星年，和我结盟吗？”
褚星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结。”
“诶？”江南鱼始料未及，“你就答应了？”
“嗯。”褚星年顿了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江南鱼吸吸鼻子：“那考试结算的时候把你的积分送我一半好吗？”
褚星年微一点头：“好。”
？
答应的未免也太轻易了点！
江南鱼心底瞬间冒出一排叹号，事出反常必有诡！
嗯，不排除先假意迎合，然后虚与委蛇间伺机而动黑吃黑的可能。
——德牧警官你别太爱了（指指点点
——嘎？楼上为什么叫德牧警官？我错过了什么关键情节？
——剑修基本上是和维局外勤部队的首要人选，毕业以后入了编就是救世的警官啦！至于德牧，你不觉得看着很像吗？高高大大安全感爆棚（暗中观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原来如此！
——喂喂喂德牧警官你清醒一点！是结盟，不是结芬啊！
——你小子刚才看我老婆的眼神就不算清白，现在好了，近水楼台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江南鱼连忙摆手：“我开玩笑的。”
褚星年没应，一双眼眸黑漆漆的，转而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刀给你，危急时刻可以用来防身。”
江南鱼接下，弯了下嘴角道：“谢谢。”
嗯，不排除在放烟雾弹迷惑她的可能。
“之前玩过血腥暴力类游戏吗？”褚星年问。
“呃……”江南鱼试探，“用150℃的高温给死去的方便面躯体烫卷算吗？”
“……”褚星年哑口一瞬，“先练练手感吧。”
*
五分钟后，按照商量好的战术，褚星年拉开门，冲离门口最近的行尸小声吹了声口哨。
行尸察觉到后立刻拖着沉重的步伐，嘴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扑了过来。
迎进一个行尸，在更多的行尸反应过来之前褚星年飞快地躲到门后，同时轻手关上了门。
行尸进门后，江南鱼冲尸体打了个响指，“喂，看这里。”行尸不负所望地闻声直直朝她扑了过来。
江南鱼在行尸扑过来的前一秒，灵巧地侧身躲过，绕至其后，手起刀落稳狠准地冲其后脑插了下去。
像被按了强制关机键，行尸嘴里的“嗬”声瞬止，整个尸直挺挺地朝前方倒了下去。
刀头分离，腥臭的血液四溅。
江南鱼抹了把溅到脸颊上的血，抬眼看向褚星年，眸光灼灼：“再来。”
——怎么眼里还有光了呢？！
——建议查一查，这心态稳得根本不像第一次操刀捅人脑壳的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后再也不叫猫咪老婆了，改叫猫咪刺客了！（不开玩笑，这心态比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都稳、
——等等，猫咪刺客，德牧警官……我先磕为敬？
——随一个。
如法炮制上七八轮，江南鱼Pervert属性大爆发，捅.脑子捅的得心应手起来。
褚星年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正式开门厮.杀之前，他看了江南鱼一眼：“这不过是一场考试，不要上头。”
“嗯嗯。”江南鱼点头如捣蒜。
褚星年抽出长剑后拉开了门，冲走廊里的游尸吹了声极为响亮的口哨。
行尸们闻声发狂似的推搡着冲了进来。
两个人藏在门后，江南鱼指尖燃火，隔空朝窗帘飞去一张引火符，口中碎碎念着“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昧火出窍，生生不息！”
语落，窗帘自下而上燃起熊熊大火，火舌疯狂上卷，有一瞬明亮过天边的烈阳，瞬间就将涌进来的行尸全都吸引到窗户边。
江南鱼随即掷去好几张引雷符，窗外天瞬间黑了下来。
两人在滚雷下来之前闪避到了门外，一左一右。
江南鱼扶着墙面抬眼，却发现褚星年身后两米外还有两个没被引进去的行尸，正龇着血牙兴奋地朝褚星年扑来。
她正要开口提醒，耳边雷声却连串炸起，下一瞬腹部肠绞痛一般的痛感突然窜上五脏六腑，
她的脸色在漫天的电闪雷鸣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苍白。
糟糕，燃烧福禄的副作用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