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对不起

我愣愣地望着教室外喧嚣嘈杂的街道，一边收拾着课本。

“冥儿，今天晚上六点何翼回来了，我们打算去机场接他，一起去吧！”净恩笑嘻嘻地望着我，我稍一愣神，赶紧低下头。

“净恩，我……我晚上有事，要上补习班，你们去吧，代我向何翼问好！”我知道如何面对何翼，所以我还是选择了逃，我拎起书包，有些慌不择路地逃离了教室。

身后传来光头的声音：“大姐头，林冥怎么了？”

我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净恩，她的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还有淡淡的忧伤。

对不起，净恩，我不能解释，不是我想瞒你，而是我真地没有勇气告诉你。

我愣愣地站在校门口，望着头顶那片阴霾而压抑的天空，看样子似乎要下雨了。

“林冥！”

我一惊，多么熟悉的声音，我望向声音的主人。

天空漂浮着的厚重的乌云再也无法承担自己的重量，冰凉的雨滴滴络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滑落，一滴似泪。

我看着如同阳光般灼热温暖的存在，喃喃道：“何翼……”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心底竟是那般疼痛。

他扔下手中的行李箱，发有些微湿，向我奔来，我下意识有些向后退，但终究还是任由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他轻轻在我耳边诉说着，声音很是好听，却走不进我心里，他的怀抱温暖，只是这份温暖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到我的心里。

我的手始终垂在身侧，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拥抱。

为什么我的心里我的脑海里都只有暗魂？我轻轻推开他，挣脱了他的怀抱，“何翼……我……”该怎么说，“对不起……”

倾盆大雨落下，我终于可以在雨幕的掩饰下，落下泪。我紧了紧肩上的书包带子，咬了咬唇，转头向大雨中跑去。

身后的人此刻回事什么表情？我苦笑着胡思乱想，我不想伤害何翼，但是一起都错过了不是吗？

四周是吵闹的雨声，我却依旧能听见何翼那磁性的声音，“林冥，我回来晚了是吗？当初我不顾你感受离你而去，此刻是遭报应了吧……”

“何翼，你怎么那么快就到了？我们刚想去接你呢？”校门口的净恩和光头欣喜而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何翼。

“嗯……搭了早一班的飞机。”倾盆而下的大雨掩盖了何翼声音种的悲伤。

“哦！我知道是想给我们惊喜吧！”光头笑着给了何翼一个熊抱。

“是啊。”

“光头，你少臭美了，何翼是为了冥儿回来的吧。啊，对了，冥儿刚离开，应该遇到了吧。”

“嗯，遇到了。她……她有急事，先走了。”他的声音里有一丝慌乱和痛苦。

我咬着牙，更用力地朝街道尽头奔去……我不想在听，不想再看！当初为什么要学流光！如今的我若还是那个原来的我，也许会幸福些吧。

在雨中狂奔的我终于停下了脚步，浑身已经湿透了，泪水已经不能控制得混合着雨水滑过脸庞。

内心的痛苦有一部分是对于何翼的愧疚，更大的一部分是对于暗魂的思念。那天也下着雨，可是那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已经不再了，物是人非了。

雨还在下，阴霾的天空也在哭泣。

“小姑娘……小姑娘……”一声声略带沧桑的呼唤，唤醒了沉浸在回忆中的我，我愣愣地朝不远处看去。

一位“老人”正坐在轮椅上，一把黑色的伞刮到了我的脚边，正在随风轻轻摆动。

“小姑娘，能不能帮我捡一下伞？”

我愣愣地望着脚边的黑色雨伞，脑海中顿时空空的，什么也不想想，也想不起来。我呆呆地俯身捡伞，缓缓向“老人”走去。

“爷爷，你的伞。”

我将伞柄放到“老人”有些冰凉的手中。

处于半梦半醒迷糊状态的我自然没有注意到轮椅上的人，在听到“爷爷”时，嘴角的一阵抽搐。

我贪图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身上的感觉，似乎只有这不住的雨才能洗刷脸上的泪，抚平心中的伤痕，静静地站在雨里，仰着面努力地微笑着。

只是平静再一次地被人打破。

“小姑娘……小姑娘，不好意思，我的伞又飞走了。”我望了望滚落到一边的伞，这老人家是不是在甩自己呢！

我叹了口气，再次走过去，捡起那把伞，“老爷爷，雨下大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我再次将伞交到“老人”的手中，完全没有看老人的模样。

“老人”接过雨伞，望着我发呆的背影，嘴角又是一阵抽动，心道：小娃娃，你好歹也看一眼老人家我吧，老爷爷，我真有那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