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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扬上高中后第二年,陆菲也迎来了中考,紧紧张张的学习复习,终于把中考抗过去了,高中的报考不是按片分,
和小升初不一样,中考按出来的成绩,自己选学校。陆菲还是选择了母校,继续在那里上高中。依旧是每天坐公交车上
下学。
高一还没有加晚自习,还能看到黄昏的太阳。下学后,陆菲和魏娜一同从教室出来。魏娜说:“饿了吧,赶紧回家
吃晚饭,这里离公交站要走10分钟,你坐我自行车,我把你驮到车站,这样快点。”“谢谢你,魏娜。”
走出校门,大街上因为黄昏就要来临,仿佛比日常白天还要亮些,可能是心中更珍惜黑暗即将来临前的这点亮度。
人们骑车穿梭在马路上的身影分外清晰明朗,沥青马路还能看清它的颜色。
到了车站,陆菲跳下来和魏娜告别,魏娜还想陪着等会儿车,等车来了再走。这点点的细节,温暖着陆菲的心。魏
娜是陆菲上高中的第一个好朋友。陆菲就侧身坐在魏娜自行车后座上,两只脚向前伸着,一只手揽着魏娜的腰,扭着脖
子遥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
一趟趟车过去了好几辆,都不是陆菲要坐的车,等了20来分钟,这时天色慢慢暗淡下来,马路对面的居民楼,有的
亮起了灯,昏昏黄黄的笼罩着即将升起的烟火气,陆菲越加觉得饿了。
可是这时车还是没来。骑车的行人也越发多了,应该是大部分学校都放学,工作的人们也开始都在下班路上了。从
眼前骑过去的车子穿梭不断。突然,一辆车子的轱辘一下歪到陆菲脚边,那个人赶紧刹车,陆菲也迅速把伸着的脚缩
回。两个人互怪的相视。好在双方反应及时,没有发生碾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说什么,就这样在无声中相互
原谅了。
那个人就晃晃悠悠消失在车队里.陆菲继续焦急看着车来的方向。魏娜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人,说道;“刚才差点压你
脚的那个人,骑车走后回头看了你好几眼。”陆菲说;“看就看呗,眼睛长他头上。”然后哈哈笑起来。
总算上了车,陆菲跟魏娜挥手,看着魏娜仰着的笑脸,慢慢变得模糊,才把视线收回来.每次下学时公交车上人很多,很
少会有空着的座位,早上出来早,都可以一路坐到学校在下车,放学时就没那么好运了,能混上个头顶上的拉手就不错了。
但那个拉手在刹车时,好似生气的钟摆,一下就把人甩成小于号。为了稳当,陆菲都是搂着靠近门口的杆子,一直搂着它15
站地。
“终点站到了,感谢您的乘坐。”广播里传来温柔话务员的声音。陆菲随着话音跳下了车,离门口最近,陆菲第一
个下车。
“啊!”刚下来就被一个骑车的小伙子刮蹭了一下,还没顾上看清是谁撞得,就被后边下车的人蜂拥的挤到一边。陆
菲没有太在意,人多拥挤,刮蹭一下都是难免的。
过了公交车运行的这条马路,跨过来就是每天必走的这条长街。这时天已经完全大黑,街道两边的槐树被夜色熏染成
墨绿墨绿的,几乎看不清颜色,只有高高的路灯照射的地方,还能看清树叶是一种黄绿色,似乎还闪烁着点点金黄。两边
除了树,就是一排排居民楼顺着这条街,一直排下去,偶尔有个小路口,路口边有一两个小商店,卖点烟酒糖茶和小零
食。
想起那些小零食,陆菲的肚子开始呼唤,咕噜咕噜声促使她停下脚步,站在店门口,想着是否先买个饼干抚慰一下饥
饿的灵魂。
“你是饿了吗?”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陆菲惊愕,这是啥声音,难道上帝也知道我饿了?
正疑虑,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嗨,你,你是不是饿了?”
陆菲反应过来声音的方向,回头一看,在几步远的地方,有个人看起来是学生样子,他跨着车子斜在路边,一只脚在
脚蹬子上,另一只撑着地面。
陆菲打量着他,似乎见过。想起来了,是那会儿在车站差点压到脚的冒失鬼。陆菲满脑子疑惑,难道这个男孩也住在
这一片吗?只疑惑的看着他不说话。
男孩继续说道:“追上你可真不容易啊,我那会看到你上了这两公交就一路跟了过来,累死我了,那会儿骑的太快,
你下车又差点撞到你。”
这时,陆菲才知道,他竟然用自行车跟公交车赛跑,以何种速度竟骑了15站地,有病吧你!这会的惊愕,却不同于刚
才的上帝,心想,这是个祖宗,他一直跟到我现在,他到底想干什么?!
陆菲也不说话,一心想着怎样甩掉这位病人,也不买饼干了,扭身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陆菲在树右边的砖头路上走,这个男孩在树左边用半圈脚蹬子划拉着车子,跟着陆菲的速度一点点往前蹭。
走了两分钟样子,男孩先开口说话:“你不认识我了吗?还记得两年前你用小石子踢到一个男孩吗,那就是我,我记
得你,记得你这件蓝色毛衣,海水一样的蓝毛衣。那会儿在车站,我几乎不敢相信又遇到了你。”
听到这些,陆菲想起了2年前,那颗树,还有那群堵截的逃课分子。终于给这个病人确诊,原来是那个逃课头子,但
还是不明白他这么费劲的追车是为了什么,总之,绝对不是一个好好学习的好学生。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看在我不远万里骑车骑到现在,能告诉我吗?”振扬小心翼翼的问。
陆菲可没心情告诉他名字不名字的,她就想怎样摆脱掉这个逃学分子,总不能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家门口吧。绝对
不能让他知道我家住哪。现在的关键是如何甩掉这个跟屁虫。陆菲迅速盘算着考量这一片的地形有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振扬看她不回答,也不知道下一句该怎样说,正紧密思考用什么语言什么词汇来做下一句的开场。
这时,陆菲停下脚步,“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楼上给同学还本语文书,等下来时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听到
了陆菲开口,就象听到了天外来音,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原来这么甜美清脆。
他俩站在一个小区门口,向里面望去,还有2栋楼,向里排列。振扬看着她向深处的那栋楼走去。
陆菲走到最深处,回头望向大门口,几乎看不清门口的样子,心想,兄弟,慢慢等着去吧。这一片区域可是我从小长
到大玩遍了的,什么楼区没有去探过,什么小路没有走过。
这个楼区后面是公交枢纽站的大停车场,这边是公交车终点站,初建时就有这么一大片停车场用来停车,在这个停车
场和这个公交宿舍连接的地方,有一个人造小门,这里的员工有时晚饭后会穿过这个小门,到大停车场上散步。
陆菲就是从这个小门逃走,然后绕道回到了家。
然而,吴振扬可苦了,累的苦就算了,而心更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一直不见陆菲的身影,咬了咬牙,又继续等了一
个小时,还是不见人,明明说好还了书就下来的,究竟到哪去了,难道回家了,难道她家就住这?她是回家了然后骗我说是
去同学家,不想让我知道她家在哪?到底是啥意思?振扬想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总之,看这阵势是不会回来了,没准在楼上
在偷看我也有可能,心里思忖着,同时还有点小紧张,会不会在看着我?不管怎样,上天又让我遇见她,而且她终于和我说
话了。振扬怀揣着兴奋和失落并存的惴惴心情,嘴角带着一抹微笑骑着车子往家里飞奔而去。
第二天下学,振扬找来弹弓,兴奋溢于言表,说道:“知道吗,我又遇见那个女孩了。”
“哪个女孩?”“弹弓”莫名其妙的问。
“就是那年咱们去踢球那天,堵截没堵成的那个。”振扬着急的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蓝毛衣,你说是你第一个心动的女生。在哪遇见的?快讲讲,啥情况?”
振扬这会儿面带羞涩转而又遗憾之至的说道:“遇是遇到了,可是又没影了,她太能躲了,我都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跑
的。”
“先别说啥时候消失的,先说啥时出现的。”“弹弓”启动他的灵敏大脑,准备开始剖析情节。
“在我下学路上,一个公交车站,我差点压了一个人的脚,那人脚伸得老长,我刹车后仔细一看,竟然是她,那个蓝毛
衣女孩,那个毛衣给我印象很深,她样子也没有太多变化,就是她。然后我就跟车跟到她家,再后来就不见了。”
“哪个公交站?”“弹弓”问。
“天丰照相馆那一站。”振扬回答。
“好,知道了,想找到她也不难。”“弹弓”神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