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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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爱慕地注视着他。
那人在答应了自己的承诺后,不仅在雪崩的危难关头救了她和妹妹的性命。还在刚刚的战斗中,还有余力未发挥的情况下,却忌讳地第一时间要接住自己。
居然这样关切着她啊。
少女内心忽然满溢了丰沛的感激,虽然身体还残留着被雷击的缠绵刺痛,但胸口却早已被纷烈的火鸟传回的青涩触感,所温柔。
而那君信乃也就大他们十几岁左右,当真如此厉害,这样的武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的吧。
并且她虽语气责怪,但对云卿少年难掩亲昵,这使杨浮姬眼睫落寞,这少年本身就天赋异禀,潜力无限,又住在这覆雪城中,被君信乃这样的千山门众围绕,未来一定大有可为,让人好生羡慕。
但杨亦瑾却基本从刚刚战斗前的迟疑开始,就被英姿飒爽的大前辈,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完全忘记了殷云卿是谁。
崇尚武力的她,第一次亲眼见识到整个仙界上层巅峰的真实实力,这让她整个人都激动颤抖起来。
被姐姐扶起时都没有任何知觉,身体难以控制地,深陷在被挑飞的那一瞬死亡的压迫感之中,异常地没有丝毫恐惧,甚至感到,神魂颠倒。
“说吧,合贤门的人为何到我千山门来。”
杨浮姬收起温顺的外表,知道自己必须直面面前的庞然阻碍,她没有犹豫,直接亮出了掌中光纹,“相信前辈已经听说了。”
君信乃轻笑。
“昨日即有征兆,我们还打赌,谁是这天下最先见到最后一枚铭纹的有幸者,那异光会是什么颜色,没想到这么快就送到我眼前了。不错,这青色,很是好看。”她回首,“你来千山门,是因为有人,想操控你的能力吧,你是被迫而来,且没有其他选择了。”
“确实如前辈所说,我的铭纹于昨晚成年之后突然出现,我本是父母失踪的合贤门旁系,地位低微,被门主交易给仙主与少仙成婚,长出铭纹后少仙不肯我留下为仙主所用,让我逃至千山门寻求庇护。
从前我也从娘那里听说,这里是全仙界最避世之地,算是九门唯一安全的地方了……”
“我们避世也就意味着,不参与无聊的世间争斗。”
“可是,千山门门主不在,不也是去了仙主那里朝见了吗?我还以为避世的仙门,不会去朝见什么神族。”
君信乃观察了一下神色凝重话语挑衅,但又难掩紧张的少女,缓了下口气,“神族来得诡异,九门门主全去朝见,是为了全仙界的安全。师父虽避世多年,但担忧天下之心不变。”
“会和,铭纹有关吗。”
君信乃眼中一顿,“你猜到了。的确,神族那一群脚趾头看人的,也只有在铭纹全出世这种绝对时刻,才会来一次仙界看热闹,实则耀武扬威地警告我们可别越了界。”
“晚辈无法得知那仙域上层的秘密,只能猜测一二,也实在无心无力参与,但我知道自己已身入局中,就是这铭纹将我送上了这般田地,使我不得不背负上叛逃,妹妹才十六岁就要跟随我漂泊。
可我不想就这样受命运平白摆弄,不想落入险恶势力为他人所用,我希望能够成为像其他十一位超贤那样强大地存在,不是觊觎力量,而是想保全自己仅有的一切。我希望有生的机会,我想永远求生下去,无论是何种困难的境地。”
虽然坚定,但也是个绝望的女孩呢。
君信乃看着她,如星的目光中猜不出情绪,杨浮姬内心忐忑,却见她最后轻笑,翻开了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颗银色辉光的铭纹。
“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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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信乃允许少女们进城,并非是同意她们留下,而是着急去找那条她刚刚救下不久,又丢失了的野麒麟。
“……昨天刚从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地上领来,平时都藏在「迷途森林」里百年一见的群居东西,不知怎么就落单在了那里。两米多高浑身闪着钻石光的尤物,我还没来得及骑上去感受一下,它蹬腿就往山里跑没影了……”殷云卿边和姐妹俩坐在一起简单用餐,一边描述那只麒麟的模样,顺便大口喝下一碗清米酒,给杨浮姬又倒了一杯天山鹿奶,“野生的天山白鹿只有千山崖的林海雪原里有,这奶其实比我们这更有名的碧湖甘泉,更好喝也更营养一些。姐姐多喝一点。”
正喝着甘泉的妹妹忽然不爽咂嘴,“你小子成年了吗你就喝酒。”
“快了,还有个把月。而且这不算酒,只是味道有一点像酒,其实是用来提神醒脑的。”
“都夜里了,还提神呢。”
杨亦瑾指着圆月当空的天上,更加不满了。
“因为今晚覆雪城里也没别人了……唯一一位主力还出去抓动物了,现在除了我们之外连只狗都没有,一会等你们睡了,我就在城里巡逻看看。”
“会有人来吗?为什么夜里还要巡逻?”杨浮姬不禁疑惑。
“不是,人倒没有,是别的。”
“什么东西……”
“就是,你们常年生活在城镇上所以理解不了吧。”殷云卿见她们都很感兴趣,便放下筷子解释起来,“我们整个千山崖几乎全都是山林,其中奇珍异兽不计其数,比起其他仙门的大肆驯养宰杀,我们山门从来没对这些动物主动打扰过。”
“没有吗,山下那些机关呢?”杨亦瑾反问。
“机关不是用来打山里的动物的。是因为这几年气候突然变得有些异常,山江大河道上的水鳄不知道为何会在雪原山脚出没,皮糙肉厚,直接进林里吃从森林里出来觅食的小动物,后来泛滥到破坏了林里正常的生态链,没办法师门就叫拦你们上山的大哥,在靠岸的所有山林间设置了机关,机关是专门针对水鳄的。”
“水鳄没看到,我们才是被针对了……”杨亦瑾回想了一下有些气。
“这个,毕竟没有人会从山下专门费劲绕上山来……大家都走正门……”
“……是吗。”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殷云卿发觉自己好像与这个妹妹似乎屡次都话不投机,有些无奈。
“机关先不谈了!就是我们山里的动物很多嘛,作为仙界大陆第一山群,都能成为世界上野生动物聚集地了。如果你在这里学会了御兽之能,估计前来感召你的动物,会成群结队的挤破了头……什么六条腿的漂亮蜥蜴,五米长的英俊长舌怪鸟,比人还大的绿毛勇敢蜘蛛,一口可以吃下一头山猪的可爱白鳞巨蟒,太多了。”
“……您是不是对漂亮,英俊,勇敢,可爱这些词有什么误解……”
“呃……”殷云卿也突然很想笑,自己好似每句话都在杨亦瑾的雷点上,“六条腿的凶恶蜥蜴,五米长的丑陋长舌怪鸟,比人还大的绿毛恶心蜘蛛,一口可以吃下一头山猪的可怕白鳞巨蟒——常常出现在城中,晚上还会蹲在你的房间门口恐吓你……可以吗。”
杨亦瑾听后,整个人跌坐在座椅里眼睛发直,看上去非常想家。
杨浮姬情不自禁笑起来,感觉这两个人磁场不对到快成冤家了。
“所以它们为什么会在晚上过来城里呢,白天却很少见。应该本质上还是会害怕人的吧。”姐姐问。
“是的,从不搞破坏,就是过来捣乱,总是啃城边树上的火,也不知道是好玩还是怎么,轰走就是了。”
“……啊我好像知道了,虽然我只在一些地理简介上看到过一些说明,千山崖从前是非常寒冷的,没有「奇火」供暖很难居住。
你们这片雪原,现在其实是被种了一些火种的对吧,我们一路过来太紧张没有发现,不然凭着温度我们都很难踏上山。
因为火种的长期存在,会导致有些气候变异的山中地方,并没有积雪反而成为温暖的绿洲,能够让更多的生物得以生存,这样看来它们其实是喜欢这些火,才会在晚上过来的吧。”
“真的厉害,不愧是浮姬姐姐,这些都知道。”
非也。
杨浮姬并没有直说,她其实对千山门的了解异常稀少,这火种只是她偶然发现的。
她又想到了临行前至清的嘱托,特地提醒了她们雪原寒冷,很显然也是不知道有火的,至清可是少仙。
她本来以为是合贤门的教育问题,故意不在课本中提到千山门的具体知识,全靠借读才能获取更多,现在看来只是些简单的地理知识而已,为什么不允许他们年轻人了解呢;反而在一些恶性历史战争中的分量,提到特别多,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好战的仙门,这样安排何其奇怪。
“没有啦,就是无意中恰好看到的。应该我说你们厉害才是,没想到千山门对野生环境的保护如此优秀,仙界一直都是拿驯服野兽来当作自己力量的提升,从未关心过它们的死活。了不起的是千山门。”
少年听着杨浮姬的称赞眼神晶亮起来,甚是惊喜。
“是啊,动物是我们的朋友啊。你居然会认同我们做的事,我真的好高兴。姐姐你一定会留下来吧,留在我……”
“哎哎哎,”杨亦瑾大声打断,“就你这样的,我在合贤门见多了,追我姐的毛头小子从城东武楼排到城西臭水沟,一个一个没按好心,一百个被我打跑九十九。”
“那还剩一个?”殷云卿根本不急,随他玩笑。
“还有一个喜欢我,被我揍到退出合贤门了。就因为这,我爹非常荣幸地得了俩外号,一个叫道歉先生一个叫狂暴老爹,每天都在为我姐的事鞠躬道歉,然后追着我从城东武楼打到城西臭水沟,我这一身本事,都是跟我爹斗智斗勇出来的。”
“那你是真的厉害。”
“知道厉害就好。”
“不过,你们本来就是来千山门拜师入门的吧。我们早晚要成为同门,朝夕相处,咱们之间产生更深的情谊,也在所难免。”
殷云卿继续挑衅点破话题,言外之意很明显。
“你挺会说啊,单挑一下?”
气氛剑拔弩张,杨浮姬了解妹妹,下手没轻没重,赶紧劝说,“瑾儿,别这样。殷公子是主人,还帮了我们不少忙,不可无礼。”
“哦……知道了……”殷云卿见她蔫了下来,托腮笑笑。
“不必这么客气的,咱们其实真的可以亲近一些,可以当朋友的。你叫杨亦瑾,我也像你姐一样叫你瑾儿行不行?”
“不行。”
“唉,浮姬姐姐肯定是愿意我这么叫你的。”
“哈?为什么?”
“因为浮姬姐姐人美心善呢。姐姐才刚刚十八,手腕上那颗成年的星,配上青色铭纹的浮光甚是好看。我想着,姐姐到了三十命转再攒上一颗,百岁之时攒满三颗,届时姐姐就变成又好看又长命百岁的美人儿了,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挠是有姐姐的阻挠,杨亦瑾再也没办法忍住心中揍人的怒火了。
“殷云卿!”少女突然跳上饭桌,红着眼拿出她的大刀,怒发冲冠恨不得把人直接剁碎了,追着少年狂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本姑娘一定要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