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殇念
54.
周煜皱着眉毛问：“为什么？”
郑天阳看着周煜，半晌才说：“原因嘛，你以后你会知道的。但是我只是让特调科不要再查这个案子，又不是要你不要查？”
周煜：“什么意思？”
郑天阳语气正式的说：“这件案子你和钟季去查，但是不能以特调科的名义。最后的结果也不能公布，甚至不能存档。”
周煜低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
郑天阳点点头说：“行了，你去吧。”
周煜站起来转身离开。
下班后钟季和周煜回家，还没等他们开门，就感觉到家里来客人了。周煜拿出钥匙开门，果然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不速之客。
白衣魂使有点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同小白大眼瞪小眼。白泽是昆仑山上的神兽，魂使是地府的鬼差，两边搭不上界。但是神兽的地位显然比鬼差要高上几分的。只是，凡是神兽大都脾气怪异，他们不屑与其他人打交道。所以这两位同在一个客厅里却各自偏安一隅互不搭理。不，这么说其实不准确。主要是白泽那傲娇的小性子不理人家。那白衣魂使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钟季和周煜一起进屋，周煜一脸防备的看着一脸温和的白衣魂使。周煜不喜欢这个人，不由自主的有点排斥和他接触。
钟季和魂使打过好多次交道了，笑着问候：“魂使今天怎么来这里了？”说着还朝窗外看了一眼，现在太阳还未落山。鬼差生在幽冥地府，不宜在白天出来。
白衣魂使站起来朝着钟季行了作揖礼，者是大礼了。钟季眉头轻皱问：“魂使，你这是……”
魂使直起身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钟季。
钟季接过来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黑羽帖？”
魂使道：“是，我这次来就是为送着黑羽帖而来。”
钟季请魂使坐下说：“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魂使点头：“地府的引魂司丢了一盏灯。”
钟季眉头一跳：“可是引魂灯？”
魂使神色严肃的点头。
钟季呵了一下，这下事情大条了。
钟季点头说：“黑羽帖我收下了，引魂灯钟季一定替地府找回来。”
魂使这才又露出笑摸样：“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在下告辞。”
钟季笑着说：“好走，不送！”
钟季的话音刚落，那魂使便消失不见了。这时消音半天的周煜才开口问：“刚才来的那个是什么东西？他是不是上次来找你的那个？”
钟季挑眉看周煜，他倒是把勾魂使的气息记得清楚。
“他是地府的勾魂使，是鬼差，专司勾魂。”
周煜听罢撇撇嘴，一脸不屑的说：“还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白无常么？不过倒是比传说中的好看多了。”
“……”
他说完半天了钟季那边没反应，周煜转头去看钟季。
钟季也正盯着他看，见周煜看着自己便不咸不淡的问：“你觉得他好看？”
呦！周煜心里乐了，这是吃醋了？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脸上还是一排正经的说：“也就那样吧。没有你好看。”
钟季轻哼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这白衣勾魂使名叫谢必安，他与黑衣夺魄使范无救本是一对感情笃深的情人。一次谢必安约范无救在大桥下相会，但是范无救因故来迟。正好那时下起大雨河水泛滥，谢必安怕范无救来找他落入水中，便一直在原地等他，结果淹死在桥下。
后来范无救赶到时河水已经退了，但是谢必安已死，范无救悔恨交加便在桥下上吊自尽了。他们的魂魄到地府后阎王敢动他们的感情便封了他们勾魂夺魄使，不必再受轮回之苦。”
周煜叹口气说：“这个谢必安真是个死脑筋。”
钟季看他：“我以为你会说他们的感情很感人呢！”
周煜笑笑：“单说生死相随的话还是很感人的。”又问“刚才他给你的那劳什子黑羽帖是什么？”
钟季：“黑羽帖是秦广王手中的祈愿帖，拿到这个帖子就可以和他提一个条件。这次魂使来用黑羽帖来请我帮地府找回引魂灯，可见事态的严重。地府的引魂司负责从孽镜台引渡魂魄，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引魂司中有一盏终年不灭的引魂灯，所有的引魂使都借这盏引魂灯的火种来引渡魂魄。现在这盏引魂灯丢了，引魂司估计已经瘫痪了。”
周煜点头，想这个引魂灯还挺重要的。
钟季：“引魂灯是上古神器，传说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后致使天柱折断天塌地陷。彼时，天地间一片黑暗。人类弱小，无法承担如此大的灾难，便开始大量死亡。一时间人界哀魂遍野。那时幽冥之中地府未成，人类死亡后亡魂无处可去，人间大乱，生人和死魂在一处使瘟疫肆虐，眼看就撑不下去了。
那时帝君处罚犯了大错的水神共工，将他推上了诛仙台削了仙根把他的魂魄打入幽冥之地。这便是后来幽冥地府的根基。帝君上昆仑山取昆仑山上千年古木的树干削成灯座，又用共工的仙根做灯芯。他引九乌的阳中阴火点燃了灯芯。至此引魂灯初成。
他拿着引魂灯在大地上引导魂魄来到幽冥之处，帝君在这里建了幽冥地府，封了鬼仙。地府建成，轮回转生。如此三界才恢复秩序。”
周煜摸摸下巴，说：“神话故事啊！”
钟季微笑：“神话并不一定全是故事，不过这些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谁还知道当初是什么样子呢。不过引魂灯除了有引魂的作用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镇着共工的魂魄。现在引魂灯丢了，秦广王为十殿之首，自然着急。所以才发了这难得一见的黑羽帖。”
周煜把那黑色的帖子拿过来翻着看了看问：“这是你接这个委托的原因？”
钟季摇头：“不，我是怕地府丢失引魂灯这件事终究会查到我们的这个案子上来。”
周煜看着他，问：“阿季，我一直都没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女僵尸叫沈婃荌？”
钟季沉默了，是啊，他为什么知道她叫沈婃荌？因为那两张脸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可是本该二十年前就死去的人现在却站到他面前来，这让他怎么冷静对待？
周煜见钟季不说哈，以为他还是不愿开口。他叹口气说：“阿季，我无意窥探你的秘密，这两个人的身份我最后一定会知道。我这么问你只是想让你明白，阿季，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你还有我。”
钟季的肩膀猛的颤抖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周煜也不指望能让钟季一下就放开自己。他走过去轻轻抱了钟季一下，吻吻他的发旋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我等你。”说完他放开钟季转身向厨房走去。
钟季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周煜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钟季有点艰难的开口：“因为……因为她……是我妈……”
也许是20年没有叫过那两个字，钟季还是没有把“妈妈”这两个字说全。但是周煜听的很清楚，他震惊的看着钟季，怎么……会是这样。
钟季说完那句话全身都失去了力量，他的双肩塌下来，垂着头，整个人显得沮丧而不知所措。
是的，不知所措。任谁发现自己的妈妈变成那样一个杀人吸血的怪物都会不知所措吧。
周煜立刻就后悔了，他不该逼钟季说出对他堪称残忍的话。他走过去紧紧拥住钟季，却心疼的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钟季才平静下来，周煜愧疚的在他耳边轻轻重复那三个字“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周煜拉着钟季坐到沙发上，他将钟季拥在怀里。
背后就是周煜温热的胸膛，钟季冷了这么多天怕了这么多天的心总算感觉到一点温度。
“我爸，就是和我们交过手的那个男人，叫钟明岐。是我们钟家那一辈中能力比较出众的。我们那样的家族肯定是要找个差不多的家族出来的女孩子结婚的。但是我妈却是个普通人。因为这件事我爷爷和我爸几乎决裂，我爸便带着我妈沈婃荌离开钟家老宅去外面生活。
直到我的出生才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我从一出生就带着灵力，资质出奇的高。爷爷很喜欢我便把我从小带在身边由他亲手培养。
我父母是在我四岁的时候出事的。他们的事情也是我后来听爷爷说的。我爸是有名的天师，他接了一个委托案去除一个千年的尸王。那尸王已经杀了很多人，法力很高而且异常狡猾。我爸将他打成重伤，却还是被他逃了。没想到他去了我父母的家杀了我妈妈。等我爸赶到家里的时候就看见她的尸体。他都疯了，几乎和那尸王同归于尽。那尸王当场就死了，我爸在医院里没待多久也死了。
要不是老宅里挂着他们的遗像，我估计我肯定忘了他们的样子。我爸现在，估计已经不是人了吧。也许他就是受到尸王的启发才想到把我妈炼成僵尸的吧。呵——”
钟季有点惨淡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