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多年前
卓辰盯着录像的画面。里面的灯光越來越昏暗。他不禁皱起眉。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画面接近假山那一片区域已经是盲点。那里的情况根本无法录下來。
“怎么回事。”卓辰不由得眉宇一凛睇向经理。
“这……”经理似乎也沒有预料到这样的状况。讪讪的说：“许是当初安装摄像的时候沒有注意到这一点。是我们的疏忽。”
卓辰收回冷锐的目光。录像里可以看见进出花园的人员。忽然一个男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顾千成。
就在林雨舒往假山的方向走去不久。顾千成也往那个方向去了。
卓辰眉宇皱得更紧。顾千成他做了什么。
很快的。他看见顾千成从假山的方向回來。再过不久就有人奔回宴会厅通知众人假山那边有人出事了。
这一段时间里除了顾千成去过假山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在假山附近活动。
经理沒有看出其中的疑点。卓辰不动声色。让经理把录像备份给他带走。
他不确定是不是顾千成动的手。但这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秦丰和手里有一份录像。以秦丰和的为人。他定然看出其中的疑点。
…………
好像被梦魔揪住了一般。不断有画面在上演。皆是让人撕心裂肺的一幕幕。
她梦见自己从楼梯上被人从后面推下楼。她不停的翻滚。终于跌落的那一刻。猩红的鲜血从她身下蜿蜒流下。那一刻她痛的不只是下身还有她的心……好像一种绝望的痛。
紧接着是她被困在一间大房子里。外面有很多黑衣保镖守着她……一个女人送來了酒。保镖一个个在她面前倒下……
最后是阴沉沉的下着瓢泼大雨的天气。一辆大卡车迎面冲撞过來。那车头那么大。好似一只体形巨大的怪兽向她冲过來。
漫天的火光在阴霾的大雨天里仿佛一簇幽灵之火。她闻到汽油的焦灼味闻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感觉到身体里的血在一点一点流逝。
抬眼能看见从头而降的雨线冰冷无情的落在她的脸上。死亡的气息离她很近很近……
……
守在女儿病床前的林家夫妇这会看见女儿正不停的呼喊。她并沒有清醒。紧闭的眼睛竟有泪水不断的从眼角滑落。
她好像在做噩梦。一双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试图抓住什么。米芳抓住女儿的手。担忧的看着女儿。也不管女儿听不听得见。连忙安慰着：“雨舒。妈在这里。别怕。别怕啊……”
林雨舒抓住了米芳的手却沒有安心下來。她痛苦的摇头呼喊着：“孩子……我的孩子……”
这让夫妇俩猛然心惊。互相对视一眼。继而更加担忧的凝视女儿。看來女儿虽然忘记了流产这件事。但她内心深处还藏在这件事。一旦触犯就会悲恸不已。
夫妇俩沉默的叹息。他们的女儿怎么会那么命苦。
忽然的。躺在床上的林雨舒大喊一声坐起身。“孩子。”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还沒有从恶梦中清醒过來。额头上是一层虚汗全身都冒出冷汗。她眼眸涣散沒有一丝的焦点。只是不停的低呼。“孩子。我的孩子……”
这让一旁的夫妇俩急坏了。米芳赶紧出声：“雨舒。你醒了。沒事了。沒事了。”她握紧女儿满是汗水的手。仿佛亲身感受到女儿的惶恐。
林允皱着眉。“雨舒。爸妈都在。你别怕。”他们都不谈女儿一直呼叫的孩子的事。
林雨舒听见身旁人的声音。惶然的抬眼看过去。是夫妇俩满脸的关切。他们眼里的担忧是那么真切。
她只是下意识的喊道：“爸。妈……”她急乱的气息这会平稳了一点。只是那双眼睛里好似变得有些空洞。那眼神仿佛不再是林家二小姐那样自信有光彩。
夫妇俩仔细的打量着女儿。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可这明明就是他们的女儿呀。
很快的。医生被唤过來给林雨舒做检查。夫妇俩就守在一旁。
医生检查完毕后对夫妇俩说：“请二位跟我出來。”
夫妇俩一怔。如果沒有什么大碍。医生沒理由要避开女儿不让她听检查结果。
林雨舒现在虽然沒有刚醒來时那么的憔悴。但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护士在帮她处理额头的伤口。
她听见医生的话好像也沒有过多的反应。夫妇俩瞧一眼女儿才跟着医生走出病房。
只是他们沒有发现一直安静的林雨舒忽然瞧着他们的背影发怔。
走廊里。林允对医生说：“我女儿的情况怎么你要详细的告诉我们。”
米芳附和的点头。等着医生的答案。
医生略微沉吟。问出口：“林小姐的脑部之前是不是受到重创或是医疗事故。”
夫妇俩对视一眼。这种事医生已经查出來就不好隐瞒。便如实的说出林雨舒在接受容貌修复的时候因为麻醉药过敏导致脑部神经被麻痹。
医生恍然大悟。“难怪。这次我们重新检查了林小姐的脑部。发现了异常……”
“什么异常。”夫妇俩立即紧张的问。
“也算不上是异常。简单的说吧。因为这次的撞击。林小姐脑部被麻痹的神经开始有了反应。”
“那结果会怎样。”
“结果很有可能她会重新记起之前的事。也或者沒有那么快。这段时间会有模糊的片段出现。还要看她本人的反应。”医生如实告知。
夫妇俩这会沉默了。其实他们一点都不愿意女儿记起之前的事。
难怪女儿刚才在睡梦中一直喊孩子。她应该有些记忆了。只是不知道她都记起了多少。
夫妇俩陷入了担忧。
之后。林雨舒的表现都很正常。夫妇俩沒有刻意的去问她记忆的事。忍不住的时候只是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下。但女儿的表现让他们看不出她有沒有找回记忆。
卓辰是晚上到达医院的。他早已经听说林雨舒醒过來的事。但他似乎有急事要处理。一时半刻沒能到医院。
夜晚。医院里更是安静。
他走进病房里。林雨舒已经睡着。
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只是这一幕好似在很多年前也发生过。
他站在病床前。俯视睡着的她。她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皱起了眉。
他忍不住伸手过去抚平她的眉宇。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眉间。一刹那间的。这一幕好似也出现过。
那是多久远之前的事呢。
是那一次。她从楼梯滚落下來。她住进了医院里。她流着泪喊着她的孩子还在。她求医生保住她的孩子……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所谓的怨恨都是过眼云烟。那一刻。他的心好像被万箭刺穿。密集的窟窿汩汩的血流出來。疼痛都变得麻木。
如今想起。仿佛那一切还历历在目。让人瞬间呼吸困难。
怔忪的时候。睡着的人忽然悠悠的睁开眼睛。他的手还停留在她的眉间。
她沒有出声。只是不明所以的望着他。刚刚睡醒的眼眸还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感受到她的视线。卓辰沒有不自然。慢条斯理的收回手。插进裤袋里。“吵醒你了。”有一丝的歉意。
林雨舒的意识慢慢清醒。却是承认的点点头。确实是他吵醒她了。
他莫名的扬唇。只是觉得此刻的她懵懂却让人怜惜。他自然而然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如果还困就继续睡。我不吵你。”
看他那架势似乎是要守着她。她睁大水润的眼睛。“你看着我会睡不着。”
卓辰一怔。“那好。我先回去。”他作势要起身。
林雨舒却突然开口。“不用了。你坐着跟我聊聊天吧。”反正被吵醒了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他蹙眉。好似担忧会打扰她的休息。只是在她的注视之下也沒了辙。重新坐好。
“额头还疼吗。”他问。
她摇头。他又问。“你怎么跌进假山里的。是不是有人推你。”
林雨舒无奈的一笑。“难道我会傻到自己跌进假山里。”
意思就是她被人推的。
“你可看清楚是谁推你。”卓辰继续问。脑海里闪过顾千成的面貌。其实他不太相信顾千成会做这样的事。
林雨舒忽然沉默。她脑子里闪过自己撞到假山后。最后一眼闪过眼的粉色裙角。还有那阴冷的女声。
她暗叹。隔了那么多年。她们还是想要害她。
她忽然凝视卓辰。“我不清楚。”就算是告诉他又能怎样。他会对她们出手吗。
如果真的会。她们今时今日又会活的那么逍遥自在。
卓辰见她神色不佳。想到她伤势沒好。问太多只会累着她。只好改了话題。“不清楚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会查清楚的。”
他看看时间。不愿意再打扰她休息。“你好好养伤。婚礼还是会继续举行。”他提醒。
林雨舒微怔。她倒是差点忘记了他们即将举行婚礼。只是现在。她突然很排斥。排斥这个婚礼。胸腔里好似压抑着什么。想要一下子不管不顾的爆发出來。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至少。她要还清林氏夫妇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