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别看那日谢昀领着豫国公的军令来气势汹汹的，卓昱这五十军杖打下去皮开肉绽，看着吓人，头两日感觉很疼，第三天情况好转，不觉得疼，也能起来稍微动动了。
看样子这五十板子打得也不实，换作旁人不打残也要躺个十天半月才能好。
陈眉回京，他还想起来到门口送送，婉儿看他走路也不利索的样子劝他别去。
卓昱能下床了也就在屋子里走走，走一会儿累得满头大汗又趴床上歇着。婉儿给他缝了个垫子，软软的塞了许多棉花，时而还能就着垫子坐会儿。
夜里婉儿给他上药，他还找借口不想上药：“其实我感觉快好了，都已经不疼了。”
“那也要坚持上药，不然落下病根我以后靠谁去？”
上了药，婉儿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被褥，吹了灯自己也钻进被窝，刚躺下一只手又伸过来。
这几晚卓昱都是趴着睡的，没办法搂着婉儿，睡着前手也要拉着她。
他侧脸对着刚躺下身来的婉儿：“婉儿，那个……我想……”
说着那只手揽上她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拖。
“想什么想？快睡觉！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安分。”
卓昱一下蹭起来坐着，忍着轻微的疼痛：“我好了，你看什么事儿都没有！”
婉儿也坐起来，疑惑地看了他，托腮淡淡回道：“正好了……看来明日我也该回去了。”
这一说卓昱立马哎哟喊疼：“哎呀没全好，还有点疼。”
婉儿憋笑：“还疼那就躺下睡觉！不休息好怎么好得快？”
没等她话说完，卓昱一下把她压下来，或许是伤还有点疼，迟钝了下皱了皱眉。
“你干什么？这样你几时能好？”
“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卓昱是掰着算着婉儿月事的日子过去，好不容易过去了，伤口再疼他也要忍着。
婉儿一脸担忧：“可是你伤不要紧吗？”
“真没事，不疼了。”
卓昱说完便埋下头，咬住莹亮的蜜唇贪婪吸吮。
酥麻的感觉让婉儿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挣扎任他揉捏。
砰——砰——砰——
忽然外面想起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这是怎么了？哪里传来的？”
两人停下迟疑良久，婉儿起来到门找来魏妈妈问。
“应是从城门那里传来的，半个时辰前就有人看到西威大军渡河过来。”
都用上炮弹了，这是要攻城啊！
婉儿急忙回到屋，卓昱已经起来穿着衣裳，她也赶紧来帮忙。
盔甲穿戴好，卓昱迅速跑出院子。
城墙上战火连天，西威采取远攻让李阔有些戳手不及，不敢轻易开门迎敌。只是让人射箭，还有炮楼远炸。
炮车弹药这些都是稀罕物，看轰炸的频率，感觉这回西威来的炮车不少。
城外的军营被他们炸过一番，死伤无数。
之前西威也曾拿炮车进攻过，只是他们那时只有八台炮车，这一次看样子少说三十台。
嘉平城楼上也有四台红衣大炮，许久没用，而且火药库存也不多。
……
卓昱走没多会儿，李府闯进一批刺客。
武棣到后院找到婉儿，一路杀出去。
城中大晚上人心惶惶，北边炮火连天。
武棣和婉儿刚逃出来，后面七八个刺客就追上来了，把两人围起来。
“小姐，等下你快往城北门跑，这里我挡着。”
婉儿找机会跑出来，还没到北门，远远看见撤退的兵马。
一片混乱中，她被人拉上马，惊慌抬头看到卓昱熟悉的脸，这才松口气。
北门上西威军队搭着云梯登上城楼，姬瑶、殷承元一夜拿下嘉平关，武军退守定平县。
这一场仗武军伤亡过半，最主要是前期的炮火太过猛烈。
李阔百思不得其解，姬瑶从哪里搞得这么多炮车火药？
军营里到处都是伤兵，营帐内卓昱趴在榻上，新伤叠旧伤，杖刑的伤口还未痊愈，今日又骑马，伤口越加严重。
西威军登上城楼，与人交手时左臂又被砍了一刀，血肉翻张，王婉儿都不忍直视。
-
十天后，纳兰元敬收到西威的议和书，要拿嘉平换卓昱和江弯弯。
疑惑这江弯弯是谁？
纳兰闻染缓缓道：“是婉儿。”
纳兰元敬眉毛一横：“欺人太甚！仗着有几门炮就敢跟朕提着等要求，就算和亲哪有男子和亲的道理？”
下面纳兰闻染和纳兰元祁一筹莫展，王铮开口道：“陛下，嘉平是西北军事重地，不能留在西威手里啊！日子久了，雁门关岂不是岌岌可危？”
这话说的有道理，只是西威的条件太欺人了。
纳兰元敬望着陈南王：“皇叔啊，让两个孩子合离吧。”
纳兰闻染已料到陛下的决策，说实话拿两个人换嘉平关，武朝得了利。
但是卓昱和婉儿成亲不久，俩人感情也身后，这么做太不人道了。
陛下都开口了，他也只能遵命。
等王铮和纳兰闻染退下，纳兰元祁问道：“陛下真的要拿卓昱和婉儿去换嘉平？”
座上人沉思许久：“只能委屈婉儿了，至于卓昱，那不可能！若是翎姬公主愿嫁入武朝，这倒是无碍，可卓昱要是去了西威，那后患无穷啊。还有还要是把卓天曜逼急了，他又反了怎么办？我朝损失两名大将！”
这个消息传到定平，李阔卓天曜颓丧个脸，嘉平是西北要道，如今他们元气大伤，要拿回嘉平谈何容易？何况他们炮车多弹药也充足，一次卓天曜带了一队人前去试试深浅，二里外就被炮轰回来。
卓昱老老实实养病，躺了十几天，听到这消息就想起来带兵把嘉平夺回来。
“是不是我把嘉平拿回来，陛下就不会签那议和书了？”
王婉儿坐一旁欲哭无泪，想到殷承元这人，比袁钧还要难缠。这几日心里盘算，要不装病？或者假死，跟昱哥哥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男耕女织就算日子清苦，那也值得。
不久后圣旨下来了，卓昱王婉儿的和离书也是大内拟造的。
江弯弯被封为永和公主，择日将前往西威和亲。
卓天曜、卓昱各逐升一品，并赐卓家良田十亩，黄金千两。
圣旨是长明王传来的，还带了一众宫人大内侍卫。
这阵仗是怕王婉儿跑了？
说等与西威商定了日子，婉儿就在嘉平出发和亲，由纳兰元祁送嫁。
这一消息无疑是五雷轰顶，要不是卓天曜拦着，卓昱差点在长明王面前失礼。
那和离书，卓昱迟迟不肯签下，王婉儿在宣读圣旨时人已经懵了。
几个宫人上来，按住俩人的人强行按下手印合离。
随后王婉儿便被纳兰元祁带走，住进定平县丞府邸，不得随意出房门，里里外外严加看守。
营帐里三人久久不言，李阔卓天曜也束手无策了。
卓昱两眼失神呆呆坐那里许久，一动也不动。
伙房送来饭食，卓天曜拍儿子肩膀：“吃点东西吧，咱们吃了再想想办法。”
他抬眼扑通跪在父亲面前：“爹，我不要赏赐我也不要晋升，陛下要嘉平城我可以去打，他们能不能把婉儿还给我……”
夜里王婉儿坐在铜镜前，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姬瑶已经拿下了嘉平，她手里有大量炮火，不趁热打铁挺进关中一带，怎么又退回去？
要她和亲定然是殷承元的意思，这对姬瑶百无一用，她是个有野心的，怎甘心放弃嘉平？
县丞府邸重兵把守，王婉儿门外站着四个，院子里三个一队，光婉儿在屋里透过窗缝偷偷瞄到的就有两队。
这比在拾川殷府看得还要紧。
纳兰元祁院里，武棣跟着两个侍卫进到厅堂。
“卑职参见长明王殿下。”
“起来说话吧，这有封信是皇婶给你的。公主这次和亲，你要一同前往。”
武棣觉得和亲这事太荒谬，原本是要回京的，王爷王妃不可能坐视不理。
看了信，原来陛下害怕陈南王府阻止这次和亲，将整个王府封禁。
信上陈眉嘱咐道：务必要保护弯弯的安全，不可有任何闪失。
因此王婉儿除了宫里派出的两名宫女之外，还有武棣跟随入西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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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威福安宫。
坐榻上老王后闭眸冥思，一位宫妇站在一侧给她按头，下面坐着姬瑶公主、康宁郡主。
“我说哪里来的小贱人，把承元的魂儿都勾没了，原来是陈眉那狐媚子养出来的小妖精。罢了罢了，承元既然要她，纳了便是。不过只能做侧室，不可为正妻，他若是还闹，那就把人退回去，一座城池换个狐狸精，着实不合算！”
康宁郡主喜笑颜开附和，心里装着喜事，不过不是江弯弯和亲的事。
“姨母说的是，一切听您的安排。承元正妻的位置是阿依娜的，这是姨母亲赐的婚事，他一个毛头小子哪敢不从？”
阿依娜是羌瀛部落的公主，是老王后的侄孙女，也是康宁郡主的外甥女。这亲事是老王后两年前就看好的，那年阿依娜来拾川宫里小住，见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人又聪明伶俐。当时后宫的王子们都已经有了婚配，老王后第一个就想到了殷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