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子峻低着头没说话，婉儿又问他今年是否要回益州的事。
去年因为启程的时间晚，子峻到家时已经正月初三了，执棋说去的路上有几日大雪封了路，这才都得慢些。若是今年子峻还要回去，也该准备车马和行装物品了。
子峻想都没想，说不用回去。
“路上时间太长，落下好多功课。”
王婉儿都依着他，她想若是子峻不回去，明年姨母应该会来京的，还能看看小甥孙。
在外坐久了，王婉儿觉着发冷，算着时辰又该给孩子喂奶，到扶光苑接到彻儿回曦和苑。
卓彻跟祖母在院子里玩雪，走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小支腊梅，回去一路上王婉儿都能闻到寒风中一股清香。
回屋王婉儿把他抱到火炉旁，他的手碰了雪，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受寒，毕竟还是孩子。卓彻的身子算好的，从出生以来，几乎没有还过什么病，就连小孩子常见的发热、咳嗽等病痛也没怎么得。
怀夏生养过四个孩子，孩子发病前有些什么前兆她都知道，若是瞧着彻儿有什么不对劲儿，便会及时对症处理，扼制病发。
而且卓彻一直每天六七顿母乳喂养，主要来自于王婉儿和如意，养得白白胖胖，小手抓东西劲儿也大，小拳头捏紧就像一个胖乎乎的白面馒头。
王婉儿还喜欢蹭他的脸，小小一个肉团子，白嫩嫩的弹性十足，还带有甜甜的奶香。尤其是在这寒冬里，抱上彻儿感觉自己抱着个大汤婆子，暖呼呼的。
卓彻也喜欢跟娘亲贴脸，常常被逗得嘿嘿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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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岁暮时，全家聚在扶光苑。
卓府的年夜饭都是在下午申时前，会比平日的晚膳时辰早一些，同家人一起用过年夜饭，卓天曜得赶到军营陪手下的士兵们一起守岁火。
今年有了卓彻，子峻也在，仅仅多了两个人，气氛热闹多了。
还没开席人都围在一起，嗑瓜子吃果子，卓天曜难得闲下来，抱起卓彻就舍不得撒手。卓彻一身红衣红裤红帽子，都是王婉儿亲手做的。
任馨有给孩子们准备压岁荷包，卓昊和子峻欢欢喜喜接过去，看到里面的小银元，心里乐坏了。加上今早从王婉儿那里拿的红包，七八两银子，两人商量着等下上街去买爆竹。
卓彻自然也少不了，红色的吊穗荷包塞到他手里，两只小手抓着。与卓昊和子峻的不同，任馨在里面塞了一小锭金子，还有从庙子里求来的平安符。
王婉儿从早上起来便守在厨房，今年卓昱也要同父亲一起到军营陪大家守岁，她给将士们准备了炸鱼和年糕，等下让卓昱带去。
去年看婆母早早就在帮公爹准备给将士们的压岁钱，每人一百文，用红纸包起来。今年任馨还是老样子封红包，装在大木箱子里。
年夜饭开席了，大家围坐一桌，王婉儿把卓彻抱在怀里，忙活了半日总算能在用饭时抱抱孩子。
吃饭时卓天曜看到一家子和和气气热热闹闹的，心里甚是欣慰，他为武朝效力，十几年血战沙场，为了就是一家安定，人丁兴旺。
王婉儿抱着卓彻，久了觉得胳膊酸，卓昱把儿子接过去。
卓彻眼睛一愣一愣的，看着大伙儿都在吃东西，逐渐有些躁动。
伸手就要去抓爹爹碗里饺子，险些把碗打翻。
卓昱眼疾手快扶正碗，把饺子夹给儿子。
卓彻双手抓着白呼呼的饺子，因为没有牙齿，也就放在嘴边舔一舔皮，拿在手里玩。
吃过饭家里两个男人就准备出城到军营，卓昱回曦和苑更衣，王婉儿也跟着回去。
卓彻把饺子扯碎了，弄到衣服上，还得给他洗洗手换身衣服。
还在跟卓彻换衣，卓昱已经换好准备出去，一身月白云纹长袍更显他挺拔身材。
王婉儿在一旁瞥了一眼，把彻儿交给画楼和怀夏接着换，拿着一件白狐裘出来。
“瞧着天色今晚还得下雪，你多穿些别冻着。”
这块白狐皮是王婉儿从陈眉那里得来的，是陛下赏下来的贡品，陈眉拿着正犯愁，父王不穿这白色狐皮，正巧那日王婉儿回王府，陈眉便给了她，说拿给女婿正合适。
她亲手给卓昱穿戴上，赶制了半个月还没穿，看着与他身上的长袍很相称。
卓昱四下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这边，双手握上婉儿的手搓一搓，含情脉脉柔声道：“今晚不能陪你和孩子，带着彻儿早些睡吧，不用等我。”
他知道自己回来已经是子夜了，婉儿都是习惯早睡的，即便是守岁她也是熬不住的。
王婉儿轻轻嗯了一声，慢慢贴近，依偎进他的怀里。
等卓彻换好衣服，一家子赶去前门，军中穆涛穆枫父子带着十几个弟兄来搬箱子。
任馨准备的红包装了十几个大木箱，一个个的往外搬。画楼带着人把年糕和炸鱼都装好了，用的几个大竹筐，还垫了一层油纸，面上用布盖着。
月生还套了两个板车，任馨在前头招呼着装车，卓昊和子峻还在跟穆枫打趣说笑。
卓彻在娘亲的怀里，看一个个大箱子、竹筐从眼前经过，小脑袋也忙得不可开交，左边上一个目送出去，右边下一个又来了，小眼珠子圆鼓鼓的。
没多会儿卓天曜和穆涛搭着肩走上台阶来，卓昊和子峻连忙上前行礼祝贺岁暮之喜。
穆涛有些手忙脚乱，从褡裢里拿出两个红色的纸包。
还没等王婉儿走上前去，卓彻看到二叔和表哥都拿了红包，自己没有，发出一声吼，似乎在问他为什么没有。
王婉儿轻轻拍抚着卓彻上前：“穆叔安好。”
穆涛眼神转过来，他是知道卓府有三个孩子，怎能会少得了卓彻的？
“哎唷这还有一个，阿彻也有。”连忙过来也给小家伙送上红包。
这时大伙儿注意力都到了卓彻身上，卓昱担心婉儿累着，把儿子抱过去。
穆涛父子在卓彻百日宴上见过一次，隔了几个月，瞧着又长了不少，直呼长得跟卓昱越来越像。
卓彻也不认生，不论谁逗都能嘿嘿大笑，小圆脸胖嘟嘟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穆枫过来路上买了个拨浪鼓，卓彻拿着不停摇晃，看起来很喜欢。
东西都装上车，把人送走，卓昊和子峻上街玩去。
王婉儿跟着婆母回扶光苑坐了会儿，天还没黑尽卓彻就打起哈欠，懒洋洋的也不愿意动。
在回曦和苑路上，外头忽然响起的炮竹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卓彻显然被吓一跳，脸色一变哇哇直哭。
回去后王婉儿在房里安抚了许久，小家伙才平静下来。
冬日里主屋一直很温暖，即便主人家不在，火盆旁都有人守着。王婉儿给卓彻喂奶，等着跨院屋子的火盆烧暖和了，再带着儿子过去。
卓彻已经在娘亲的怀抱里睡着了，王婉儿生怕再吵醒他，走路轻抬脚。轻轻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的给他脱去棉衣，盖上小被褥。
王婉儿坐在床边，静静欣赏儿子的五官，感觉怎么也看不够，大伙儿都觉得彻儿长得像卓昱，她也这么认为。试着在儿子身上找找与自己相像的地方，看着看着就入了神，跟卓昱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外头街上的烟火爆竹声不断，不过曦和苑这边里街上远，传到这里声音很小。
她把任馨给的压岁荷包塞进卓彻小枕头底下，最后亲吻了一下彻儿的额头，悄悄离开房间。
回到主屋，画楼已经准备好了热水，王婉儿洗了脸坐在紫檀木椅上泡脚。
手边拿出一个暗纹红缎盒子，小心地打开，里面装着几个信封，还有用木雕盒子装起来的两只“昱婉”。有一支玉碗虽然打碎了，但是卓昱把它粘起来，放在盒子里与那只完好无损的相比，条条纹路清晰蜿蜒，显得更加特别。
看见这些东西，往事一幕幕出现还脑海里，想着想着嘴角不禁上扬，目光盈盈。
卓昱和父亲赶在城门下钥时回来，这时候府里静悄悄的。
任馨只熬不住的，两个孩子也吵着要守岁，可到后面晚了仍然打起瞌睡，最后被刘妈妈催着回房睡觉。
卓昱见母亲都睡下，便不好打搅，转身回曦和苑，月生给他烧了热水更衣梳洗。
卧室里两盏烛灯亮着，他轻轻拨开帷幔，王婉儿睡得很熟，白里透红的脸上映着黄色的微光。眉睫如岱，朱唇微翘，模样娇俏动人。
他动作轻缓而迅速的上榻，拉好帷帐，转头俯身凑近那甜美的睡颜。
偷偷地亲上一口翘唇，忽然身下脸庞睁开双眸，他被吓得一下抬起头。
“你没睡？”
王婉儿粲然一笑：“你又想趁我睡着偷偷亲我。”
卓昱翻过身侧躺下，淡然自若说着没有，她一下凑近转进他怀里，娇嗔道：“你撒谎，我都看见了。”
被看破了，而且是当面揭穿，卓昱眼眸微眯，搂紧怀里的人不自觉轻笑，埋进她颈间一阵吸吮。
厮磨交缠间，王婉儿衾衣渐褪，酥麻感瞬间侵袭，耳边急促的热气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