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战无涯
“风来！”
叶凡说完这句话后，负手而立，说不出的云淡风轻。
就仿佛，这正在迅速忐忑的半山腰，对叶凡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并没任何威胁一般。
然而叶凡这句话，落在蓝无忌耳中，蓝无忌顿时一脸愕然。
三百地勤卫无不茫然。
叶凡最初那一声“风来”，威力的确莫测，让人震撼。
可问题是，在叶凡喊出“风来”之后，那隐藏暗中的神秘人，还有老道司马致远，都依次喊了一声“风来”，威力一个比一个大，让人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因为有了对比和参照，叶凡的第一声“风来”，自然显得微不足道，让人不再震撼。
可如今，那神秘人不再藏拙，不惜毁掉道宫阵法，也要将叶凡打成碎末。
如此生死一刻，叶凡居然又是一句“风来？”
这……这真是认真的？
山巅，八千道士同时哗然。
“云玄小子，你不过是靠道宫的阵法之力，这才一声‘风来’，引发天变。”
“可如今，这道宫阵法为我所执掌，任凭你喊破喉咙，那也不会有任何‘风来’。”
“十息之内，这山体坍塌的天地伟力，就会正式蔓延到你小子身边。”
“介时，除非你小子会飞，否则，你必死无疑！”
那隐藏暗中，不知道藏身何处的苍老声音，声音中不禁多了几分嘲讽。
“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小子的真正修为，撑死，也初步踏入宗师而已。”
“这等修为，在你这个年纪，倒也算是不错。”
“可如今，你小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想继续活下去，此事，绝无可能！”
“对了，距离山崩降临，还有三息时间！”
哈哈哈哈哈！
说完，这疑似“战无涯”的神秘人，忍不住得纵声大笑，笑声极为得意。
然而面对此人的反复挑衅，叶凡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依旧静静的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少爷快逃，逃啊！”
蓝无忌一脸焦急，发疯地冲向叶凡。
“云玄是云锦老狗看中的女婿，他若是死了，云锦岂不是打死我？”
山巅，李老头焦急地望向半山腰，虽有心冲过去救叶凡，却知道他没那个实力。
而且，根本来不及！
“云玄天骄绝世，此子既然知道第三法则，又以此来闯通天之路，他摆明就是云锦的传承人！”
“如此大才，本应该带领我道宫走向辉煌，难道他会和当年战无涯一般，英年早逝？”
李千儿王座旁，司马致远捻了捻白须，眼中不禁满是阴沉。
其实，从叶凡一开始闯山，老道就明白，叶凡不简单，十之八九是老天师钦定的少主人选。
若非如此，老道也不会踏空而来，强势降临前山，打破他多年来不涉足道宫内务的规矩。
或许在世人眼中，老道嫉恶如仇，不懂变通，是个死脑筋，一根筋，从不对任何人妥协。
然而事实上，历代司马家族的史官，都是聪明人。
老道不是不会变通，而是这世间绝大多数人，不值得老道去变通而已。
但叶凡既然是未来龙虎山的主人，那老道自然愿意去变通。
而当降临山巅，仔细观察叶凡之后，老道非常满意，觉得叶凡继承天师大位的可能极大。
为此，老道甚至不惜展现“山神”之力，一声“风来”，强势将那神秘人的风虎斩掉。
老道所做的一切，步步皆为算计！
所为的，不就是提前交好叶凡，刷个好感度？
废话！
哪怕是史官，若是不和当代和下代天师打好关系，这写史能清静得下来？
然而老道却没想到的是，他谋算许久，一环套着一环，不惜底牌尽出。
可到最后，叶凡居然要死了！
这买卖亏大了！
虽然心中憋着火，但老道却知道，事已至此，哪怕他再次出手，那也毫无意义。
更何况，不是老道不想出手，也不是他不想救叶凡。
而是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老道先是凌空踏步降临前山，又是一招“风来”，早就筋疲力尽。
现如今，让老道继续“风来”，他自然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种感觉，非常难受！
让老道非常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等等！
战无涯？
嗡！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道浑身一震，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不会的，这……这不可能！”
“战无涯当年自废道法，跳下山崖，此事我亲眼所见，岂能有假？这不可能，不可能！”
话虽如此，但其实在老道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这答案太过于惊人，让老道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然而就在这时候！
一声惊天怒吼，却猛然响彻苍穹，“战无涯，若云玄死，你战家后人，休想入我道宫！”
这声音……
“是老天师！”
“太好了，老天师来了！”
八千道士无不激动。
几十万信徒同样激动不已。
就连那些平日里高深莫测的老怪，也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说老天师几十年闭关不出，但任谁都知道，道宫的很多关键抉择，玄女都会去问老天师。
若无老天师认可，那些重大决定，玄女哪怕管理能力再强，也无法压得住道宫众老怪。
换句话说，道宫这些年发展壮大，玄女只是台面上的棋子，核心依旧是老天师！
而对于几十万信徒而言，老天师就是信仰！
老天师用一生积累的威严，整个道宫无人能及！
然而人群中，已经落下虚空，坐在贵宾席的李老头，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就连老天师都出现了，这说明，事情的危急程度，恐怕已经到了最坏的时刻。
果不其然！
一听老天师的怒吼，那隐藏暗中的神秘人，顿时笑道，“云锦小师弟，师父当年果然没看错你。”
“没想到，小师弟你只用来几十年时间，便看破了为兄的计划，并及时召集诸位师弟，于那后山联手封印地火。”
“不过，尔等都只是大宗师，并无一人入天象境，哪怕尔等可以暂时稳住地火，却也绝对无法持久。”
“当年师父为了小师弟你，不惜将本是天师继承人的我毒杀，为了保命，我不得不自废道法，跳崖赌命。”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竟在悬崖下方得了奇遇，不但修为恢复，而且更进一步。”
“只可惜，我因自废道法，导致伤及根基，根本无法踏入天象境。”
“但我隐姓埋名，在龙虎山隐居这些人，得蒙一位村女悉心照顾，并为我生下一子。”
“只可惜，此子又聋又哑，竟是个无法修道的废物，但我并不气馁，几十年来不断找女人生子，可惜这些子嗣都有缺陷，我只能全部杀死。”
“索幸苍天垂怜，到最终，我终于生下了一个没有缺陷的儿子， 并通过精心布局，让此子进入了道宫。”
“虽然多年没和此子联络，但此子自幼被我精心培养，身负仇恨，且天赋不凡，算算时间，他应该已经崭露锋芒，成为道宫某一殿的天骄少年！”
说到这里，战无涯越发得意，“小师弟，这云玄小子，既然是你选中的继承人，想必，你应该和当年师父一般，非常心疼和重视此子，并愿意为了此子，扫平一切障碍。”
“既如此，为兄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立刻离开后山，踏空前来前山，算算时间，你或许能亲手救你的这位弟子。”
“不过你真如此做的话，后山的地火就无法继续封印，地火就会瞬间爆发，淹没整个龙虎山，方圆十里内所有人都会死，鸡犬不留！”
什么！
嗡！
一听这话，几十万人无不惶恐。
八千道士无不骇然。
众老怪勃然色变。
“难道我今日……会死？”
王座上，李千儿也是面带惧色，脸色无不难看。
“小师弟，当然，你还有第二个选择，就是继续封印地火，眼睁睁看着你培养多年的徒弟去死！”
“不过，就算你可以牺牲弟子，可你也只是延缓山巅这些人的死亡而已。”
“从山巅跑到十里外，一个小时都不够，而在半个小时后，地火依旧会淹没一切！”
“介时，我的儿子就会重建道宫，再加上我的辅佐，未来我道宫，定能一统玄门，威震天下！”
哈哈哈哈哈！
说完，战无涯毫不掩饰地大笑，笑声中满是痛快。
为了这一天，战无涯准备多年，今日得偿所愿，他自然很得意。
至于那么多人死了，如何给社会交代？
此事很难？
道宫意外地震，外加山火爆发，这就完了？
至于战无涯，则是力挽狂澜，拯救道宫的大英雄！
“无耻！”
“小人！”
“卑鄙！”
……
后山茶园内，八卦亭中，诸老无不震怒，纷纷怒骂。
然而骂归骂，诸老联手封印地火，根本腾不出手，对于叶凡即将被灭，诸老同样无可奈何。
而且诸老的目光都很紧张，纷纷望向老天师。
“小师弟，你……”
紫老不再调侃老天师为“小云云”，严肃地开口，就要告诫。
“紫师兄无须多言，稳定地火才能拯救众生，是牺牲云玄一人，还是拯救整个道宫和几十万信徒，孰轻孰重，师弟还是分得清的。”
说完，老天师一声长叹，闭目不语，疯狂催动道法，让井底的地火越发的稳定。
诸老无不沉默，无不叹息。
上代天师二选一，不惜毒杀诸老和战无涯，从而为老天师的上位而铺路。
虽然诸老都是受害者，也都感激战无涯的救命之恩。
但时间已经证明，当年老天师没看错人！
若无老天师，道宫早就衰落，内乱，甚至彻底崩塌！
而战无涯此人，绝对不是一个明主，甚至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昏君！
可问题是，诸老做梦都没想到，时隔多年后，战无涯居然用几十万人来下注，疯狂豪赌。
诸老原本以为，老天师会如上代天师一般，心狠地牺牲所有人，来成就他的徒弟云玄。
然而关键时刻，老天师却选择放弃徒弟，保全众人。
诸老既羞愧又敬佩，越发觉得上代天师选择云锦当天师，这是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
“可惜那云锦小子了……”
诸老无不叹息，深感惋惜。
与此同时！
十息时间，到了！
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骤然间降临半山腰，让蓝无忌等人，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吾命休矣！”
众人无不绝望。
然而就在生死一刻。
站在原地许久没动弹的叶凡，脸上却忽然出现了一丝笑意，并轻轻开口，
“风，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