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尘埃落地
“这是……枭龙王戒！”
“是他，竟然是……他！”
紫二先是一喜，随后脸色大变。
“完了完了，我关注了五年的男神，我竟然要杀了他，这……这这这！”
紫二顿时方寸大乱，如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哪里还有半点高冷刺客的范儿？
不过紫二的丰富内心波动，叶凡并没猜测到。
叶凡只是当紫二惊鸿一剑之后，浑身精气神衰竭，所以感觉到了忐忑不安。
“不用担心，放心，有我在！”
叶凡目带微笑地说道。
对对对！
就是这句话！
五年前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样的眼神，也是这个笑容，就连语气都是这样！
这一刻，紫二终于能确定，眼前的白衣青年，就是五年前救她的那个夜枭王！
难怪这五年来，自己多方打听消息，却什么也打听不到。
原来夜枭王大人，他早就已经归国，深藏功与名，化名“云玄”，还成了老天师的弟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笑的是，他一直就在道宫，自己却不知道！
自己更是差点杀了他！
一方面，紫二对玄女很忠心，绝对不会背叛。
可另外一个方面，叶凡既是救命恩人，又是梦中男神啊！
这可如何是好？
紫二顿时心情复杂。
忽然。
叶凡轻轻牵起紫二的纤纤玉手，目带“深情”和笑意。
“难道他认出了我，准备表白了？”
紫二顿时俏脸通红，一颗心怦怦直跳，却忽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精气神已经耗尽，浑身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衰老，而且命不久矣！
自己根本配不得他！
紫二脸色顿时大变，急匆匆想要缩回手逃离，却被叶凡一把搂在了怀中。
“不用动，放松。”
叶凡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一瞬间响彻紫二的脑海，让紫二不由自主地整个人放松下来。
刹那间，一股神秘的力量，沿着叶凡的手，透过紫二的手，源源不断地渗到紫二的四肢百骸。
“我刚才耗尽精气神，一身经脉破碎，可他居然能帮我修复经脉？”
紫二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叶凡。
“紫二，不要分心，离开吐纳，抱守归一！”
“你如今伤势太严重，接下来，我会助你重铸经脉，这个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你便是万劫不复！”
叶凡说完，将炁切换成真气，让自身真气一瞬间游走在紫二的四肢百骸。
倒不是叶凡舍不得用炁，而是紫二的伤势太严重，刚才叶凡用炁测试了一下，发现效果并不太好。
反而，用传给玄女的那套呼吸吐纳法，效果会更好。
这套吐纳法，是从天龙功而来，被叶凡命名为“地虎诀”，叶凡可以传给玄女，却不考虑传给其他人。
但用地虎诀来救玄女的心腹爱将，这却没任何问题。
这便是叶凡救紫二的原因！
然而叶凡这眼神这气势，甚至这微笑，落在紫二的眼中，则成了叶凡在英雄救美。
“他应该没认出五年前的我，但如今的我，却对他很有吸引力。”
“以至于，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他也要挨上我那惊鸿一剑，拼命地来救我。”
紫二心中满是甜蜜，乖乖闭目，按照叶凡的吩咐，开始静心吐纳修炼。
很快，紫二浑身一震，再次睁开眼之时，浑身经脉已经恢复完毕。
不但如此！
紫二震惊地发现，她的经脉比昔日更宽阔，真气也变得越发地充盈、沸腾。
轰！
忽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在紫二的心中油然升起。
“大宗师？”
“我竟进阶……大宗师了？”
紫二顿时不可思议，忍不住睁开眼，却没看到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男人。
人呢？
紫二顿时脸色大变，顾不得进阶的喜悦，慌忙望向四周，顿时愣住了。
不远处。
那白衣道袍，银色面具的儒雅青年，正牵起一个紫衣女道的小手，笑着说道。
“不用担心，放心，有我在！”
嗯嗯！
那女道俏脸通红，眉角含羞，乖巧地点点头，颤抖着闭目，任凭叶凡为所欲为。
然而叶凡君子如玉，温文尔雅，并没趁机占便宜，而是很小心地运转地虎诀，帮这女道修复经脉。
很快，这女道便入定吐纳，物我两忘，自我开始疗伤。
叶凡收功而立，风度翩翩，走到下一个女道面前，笑着牵起的手，儒雅而道。
“不用担心，放心，有我在！”
嗯呢！
那女道痛上一个女道一般，温柔点头，乖巧闭上了眼。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紫二站在不远处，看着叶凡不断救治自己的姐妹，心情顿时变得很是复杂。
一方面，对于这些朝夕相处，彼此可以托付生命的好姐妹，紫二自然高兴她们得救，不用去死。
可问题是，叶凡对紫二说的“情话”，叶凡居然说了十几次，这让紫二有些无法接受。
“也是，他是那么优秀，既是境外无敌的夜枭王，又是老天师看好的未来道宫之主，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或许，也唯有玄女大人那样的绝色佳人，方才能够配得上他。”
紫二无声叹息，嘴角苦涩。
但一想到“玄女”，紫二浑身一震。
“惊鸿剑积累百年的太阳精华，被我一剑斩出，威力之大，甚至能开山劈海，云玄不但啥事儿没有，竟然还能冲上此地，将我和众姐妹救了？”
“难道刚才我那一剑，并没斩出，只是……幻觉？”
紫二猛然低头，望向地上。
地上，一把黯淡无光的长剑，正静静地龟缩在剑鞘中，一动不动。
紫二捡起长剑，顿觉此剑轻飘飘如羽毛，根本没有任何重量，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走。
“不对，惊鸿剑积蓄的力量已经耗尽，否则，此剑绝对不可能如此轻巧。”
紫二抬头望向一看，顿时瞪大眼睛。
一条长长的裂缝，从山巅开始，一路蔓延到半山腰！
山道两侧的山壁，成千上万的碎石不断落下，将整条山道弄得坍塌。
那喧嚣而上的尘土，将整个前山都遮盖，让人无法看清此地的场景。
“不对，不对！”
“我这一剑的威力，足以从山巅斩到山脚，将整个山道忐忑，为何只斩出了一道裂缝，而且这裂缝止步于半山腰，并没伤及任何无辜的人？”
紫二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也就是说，在自己斩剑的那一瞬间，有人抵消了此剑的大部分力量！
是了！
一定是这样！
结合叶凡帮自己重铸经脉的神奇伟力，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顿时在紫二的心中浮现。
“云玄先生，请问您是……天象吗？”
强压心中的震惊，紫二鼓足勇气，咬牙走到叶凡面前，忐忑不安地问道。
事到如今，紫二已经明白，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和叶凡对抗。
就算再加上所有紫衣卫，那也不可能！
更何况，叶凡以德报怨，不但不怪罪紫二，反而救了所有紫衣卫！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玄女继续下令，紫二也不会继续对叶凡出手。
但因为对玄女的忠诚，让紫二改口叫叶凡“少主”或者“少爷”，那却是不可能！
称叶凡一声“先生”，这已是紫二最大的让步！
紫二这话一出，陆续睁开眼的紫衣卫，无不紧张地望向叶凡，一个个目带忧色。
然而对于这个问题，叶凡并没回答，而是扫了一眼众女，淡淡一笑。
“不用担心我挟恩情索求报答，我之所以救你们，那是因为我和青璇小姐是好友，而你们又是她最心腹的手下。”
啊？
竟然是这样？
可问题是，玄女亲自下令杀叶凡，叶凡居然如此？
这……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众女顿时一愣，有些茫然。
……
山巅。
王座上。
眼见紫二惊鸿一剑，那璀璨的金芒，竟直接将整个山道一分为二，引发整个山体的大范围地震。
李千儿的俏脸上，终于笑容绽放，再无任何担忧。
“司马前辈，如今云玄已死，且是被本宫命人所斩，请问，按照祖师爷留下的第三法则，今天加冕之人，究竟为何？”
李千儿居高临下望向下方的老道，丝毫不惧对方“山神”的身份，也丝毫担心老道发飙，朗声而道。
“玄女大人好手段，百年惊鸿一剑斩下，威力的确惊人，堪称神迹，让人叹为观止。”
老道脸色难看，苍老眸中怒火浮现，却最终没发作，只是冷冷而道。
“请问前辈，今日登顶者，是云玄，还是本宫？”
李千儿咄咄逼人，语气渐渐凌厉。
“尘埃落地之时，谁能笑到最后，有未可知！”
老道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冷笑说道。
“喔？”
李千儿顿时大笑，“怎么，莫非事到如今，前辈还觉得，那允许安会活着？”
“还是说，前辈觉得我道宫十大名剑之一的‘惊鸿’，只是摆设？一斩之下，还斩不了一个勉强可以踏空而行，只知道借助山势阵法，自身废物的区区大宗师？”
李千儿故意加重了“废物”二字的语气，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请前辈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今日加冕人的名字，请！”
“你……！”老道气得瑟瑟发抖，激动地指着李千儿，苍老眸中已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老道当众承认自己只是凡人，是靠着运气好，可以和山体共鸣，这才勉强可以踏空而行，并可以调动阵法之力。
可如今，李千儿指桑骂槐，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愤怒，但身为一个正派公正的史官，老道只能强压怒火，冷冷地说道，“贫道已经说得很清楚，尘埃落定之时，谁能坐在这王座上，那还有未可知！”
“贫道劝玄女大人你最好不要太得意，否则，这人一旦被捧得越高，跌倒之时，那就会越痛！”
说到最后，老道的话，已经是毫不客气。
“喔，是吗？”
“那借前辈吉言，本宫倒是想看看，这尘埃落定之时，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本宫，拭目以待！”
哈哈哈哈哈！
说完，李千儿优雅地坐在王座上，悠闲地端起茶杯，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满是自信！
“呼啦！”
一阵猛烈的山风，忽然将漫天尘埃吹散。
众人纷纷望向天空中的投影大屏幕，顿时倒吸冷气。
“惊鸿一剑，竟然能斩出如此恐怖的裂缝？”
“不愧是道宫十大名剑！”
几十万人目带震撼，都明白叶凡肯定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
“少爷！”
啊……！
半山腰，蓝无忌直挺挺跪地，失声痛哭，哭声凄厉，听得众人无不动容。
“少爷，死了？”
三百地勤卫无不跪地，悲愤交加，纷纷痛哭。
哭声连绵不绝，汇聚成洪流，就连后山茶园八卦亭中诸老，心情也不禁变得沉重。
“孽缘啊！”
老天师无声叹息，心中怒火沸腾，莫名悲哀。
“前辈，尘埃已经落定，现如今，你可以宣告四方，告诉所有人，今天，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李千儿一边喝茶，一边挑衅王老道，得意声音响彻四方。
“今日……”
老道脸色阴沉，心中怒火沸腾，却只能咬牙切齿的，就要宣布李千儿是获胜者。
然而就在这时候，当老道的目光不经意间，望向山巅高台之上的一瞬间。
嗡！
老道浑身一震，瞪大眼睛。
“哈哈，我就知道，云玄小子，你不可能那么容易死，好！”
李老头抬头望向高台，先是一愣，随后大笑。
“什么！”
“云玄……没死？”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云玄就站在高台上，此事，难道还有假不成？”
“惊鸿一剑斩前山，斩出如此巨大沟壑，这云玄竟毫发无损，还和斩他的那群女道士站在一起？”
“这……这这这！”
嗡！
成千上万人都不可思议地站起来。
“玄女大人，贫道刚才说过，唯有尘埃落地之时，方能看出，谁才能笑到最后。”
捻了捻白须，老道纵声大笑，笑声中满是畅快。
其实，身为一名与世无争的史官，对于谁当道宫之主，老道并不在意。
但今日，老道却发现，他是前所未有的讨厌玄女，也是非常强烈地希望叶凡上位。
“紫二！”
李千儿脸色难看，顾不得搭理老道，对着蓝牙耳机一声怒喝，“立刻格杀云玄，不得有误！”
轰！
这声音通过龙虎山无处不在的蓝牙音箱，一瞬间响彻山巅，清晰传入现场几十万人的耳中。
静！
全场死一般的沉寂！
足足过了十几秒，高台上的紫二，依旧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动静。
李千儿脸色越发难看。
“所有紫衣卫听令，立刻原地格杀云玄，否则，诛九族！”
李千儿气得瑟瑟发抖，猛然怒吼。
闻言，十几个紫衣女道士无不脸色大变，纷纷望向叶凡，一个个目带犹豫和纠结。
“先生，对不起。”
一个女道士叹了口气，苦笑说道，“先生您救了我们的命，按理说，我不应该对您出手。”
“可玄女大人的命令，我却不能不听，我必须奉命杀您。”
“但我紫六不是畜生，既然忠义两难全，那今日，我便自刎于此，将这条命还给先生，也希望玄女大人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锵！
说完，紫六猛然拔剑，一剑抹向自己脖子。
锵！抢！锵！
十几个女道士同时拔剑抹脖子，虽一言不发，但目光却都非常坚决。
“不要！”
紫二脸色大变，急忙上前阻拦，却已是来不及。
“一群贱人，死了活该！”
砰！
猛然一巴掌拍在王座上，李千儿气得瑟瑟发抖，望向叶凡的目光满是怨毒。
李千儿显然没想到，在这种危急关头，叶凡只凭借一张脸，居然就可以让死忠玄女多年的紫衣卫集体叛变。
不难想象，这些紫衣卫扫了，李千儿的名声，势必遭受严重的打击。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冒牌货，又不是真正玄女，李千儿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候。
一声轻轻的叹息，却忽然响起。
“尔等，这又是何必？”
声落！
哗啦！
一阵狂风猛然吹过高台，如一双双无形的手，竟同时将所有女道士手中的长剑震动落地。
“先生不用怜惜我等，我等如今唯有一死，才能不负玄女，不负先生！”
众女无比色变，纷纷弯腰去捡剑，眼神越发坚决。
“起！”
叶凡再次叹息，淡淡开口。
唰！
地上，十几把长剑嘶鸣，竟一瞬间凌空而起，在叶凡面前漂浮成一排。
就连紫二脚下的惊鸿剑，也在一瞬间浮空，远离紫二，被叶凡轻飘飘握在了手中。
“原来他也怕我自尽，他也是担心我的……”
紫二忽然有些高兴。
但很快，紫二便一声叹息，抱拳说道，“云玄先生，感谢您两次救我姐妹，但我们紫衣卫存在的价值，便是为玄女大人而生，为玄女大人而死。”
“我等，绝对不会背叛玄女大人！”十几个女道士同时说道，目带严肃。
“青璇小姐能有你们这样的忠心手下，我很欣慰，也替她感觉到高兴。”
“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那王座上的人，并不是玄女，而是别人，又当如何？”
轻抚手中的名剑惊鸿，叶凡缓缓将剑尖对准远方王座上的李千儿，一字一句，继续开口说道。
声音不大，却如一声平地惊雷，一瞬间响彻群山，震得全场无不骇然。
王座上，李千儿脸色一瞬间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