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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人入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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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中的万幸,无人区的范围并不如想象中大,小区外的世界依旧人声鼎沸。

像是要把一切都甩在脑后,褚月识干脆买了张高铁票,横跨半个省,跑到当地最著名的景点爬山,准备这两天换个地方避避风头,顺便烧几柱香转运。

说来也惨,在S市工作两年,褚月识竟从未来过这里。大概是日常工作生活就够累了,一旦有空只想着干毫不费力的事,爬山永远被排除在计划外。

“妈咪,我好累!”

“那我们休息一下。”

“妈咪,我要吃冰激凌!”

“滚蛋,要吃你自己买。”

“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

七嘴八舌的女大学生们坐在凉亭里嬉笑打闹,听不出半点疲累。褚月识站在盘山小径的拐角平台处,拉开外套拉链吹风,眺望远方宽阔的江。

时间早已过午,阳光不像先前那样咄咄逼人,被云层遮住大半,无法在水面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江水汹涌,浑浊不堪,呈现出既动荡又死寂的冰冷灰绿色。

“求完这个谁要不要再去求一求那个谁?”褚月识漫不经心地想,“昨晚那玩意儿好像看不太出来是哪边栽培的品种,总不能是隔壁老克家走丢的吧。”

她对这一切还是没有头绪,但心情说不上坏,至少还有哼歌的余兴。

无论昨晚还是今早,诡异的现象似乎都只停留在小区内,于是她离开了小区。有必要的话,她可以一直住在外面的酒店,甚至直接离开S市,只要自己安全。

从小学开始,同学就喜欢笑她一惊一乍、神经过敏,冯青漪也常劝她不用那么紧张,少看一点乱七八糟的小说电影。

到了高中,褚月识学会了沉默和隐瞒,直到被全校通报批评有女学生在枕头下偷藏电筒和刀。

哪怕大学毕业后,她已经能将这些举动当成年少气盛的中二病趣事说给别人听,也仍然在住处随时准备着应急的行李包,只为了能够随时逃跑。

二十多年来,她从未买过、穿过裙装,鞋柜里塞满运动鞋和皮靴。

可能我确实有点神经质,褚月识想。但那又怎样?你看,那些东西真的存在。要是你不愿意承认,大可以赌上性命来否定我。

“等等,是不是要下雨了?”

身后,打闹声停了下来。女孩说得没错,天色正在迅速变得阴沉灰败,像一个不幸横死的人。

云层聚集,狂风尖啸,方才气温还热得让人想发汗,现在却有些阴冷。褚月识打了个冷战,低头重新拉上外套的拉链。

一滴豆大的雨楔子一般拍在她头上,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续集。

“哇啊,真的下雨了!”

“我没有带伞出来,怎么办?”

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不怪谁,今天天气实在太好了,就算有人带伞,多半也只是为了遮阳,而非挡雨。但顶着这么大的风,即便有伞,恐怕也难以撑开。

按紧帽子,她继续往山上走。

石凿的古旧上山路阶凭依岩壁,凹凸不平,因游客的踩踏油润发亮,一旦浇了雨,就变得湿滑难行。一路上压根没有行人。人人都懂得就近避雨的道理,除了疯子,没人会硬着头皮冒雨爬山。

“咳咳、咳咳。”

雨势实在太大了,就连“瓢泼”都不足以形容。积水瀑布似的顺着台阶往下淌,皮靴踩着路面,鞋头像江心的礁石分开江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啪嗒”水声。

褚月识抬手用袖子遮住口鼻,以免呼吸时吸入雨水呛咳。

走到不知哪一级平台时,积水几乎淹过脚背,天色黑得像已经入夜。即使打着手电筒,能见度仍低得令人发指,除了脚下的台阶,她几乎什么都看不清,包括景点的地图。

“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变成了“哗啦——哗啦——”的踢水声。

无可奈何,褚月识把自己的脚从积水中拔出,走上高高的台阶,脱离雨幕,只见被改造成画作展览室的院殿檐下站着几个浑身干燥的游客。

很显然,他们在等雨停。

而当褚月识出现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脸上浮出一丝诧异。

“你冒雨来的?”谢顶的中年男人问。

褚月识关闭手电筒,答道:“嗯。”然后打了个喷嚏。

她像条吸饱了水的毛巾,要是拎起来拧一拧,大概能拧出半盆水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停,”穿防晒衣的女游客抱怨,“我中午都没吃饭,饿得要命。”

抱着她手臂的另一个女孩低着头,抠弄着鲜红的指甲,一边附和道:“还无聊得要命,连信号都断了。早知道今天不该来的。”

褚月识目光扫过这三人,问:“这里只有你们几个?”

“还有个男的,”女孩答,“好像是附近大学的学生,跑到后面去了。”她指着身后的走廊尽头。

从地图上看,那里是展览瓷器的房间。

点了点头,褚月识问:“你们知道这里离山顶还有多远吗?”

“你还往上走?”女孩瞪大眼睛,劝道,“别了吧,太不安全了。”

中年男人一屁股坐在门框上:“这么大的雨,下不久的。你一定要上去也等等吧,不急这一时。”

苍白的闪电划开厚重雨幕,褚月识下意识扭头去望江面,却只听见天边传来轰隆巨声,震得人头皮发麻。

有时候,人在越拥挤的地方越觉得孤单。同理,越吵闹的地方,有时也会让人感觉格外寂静。

院殿内没有开灯,往里望只能勉强看见最靠外的几件展品、另一侧的门,以及对面门外那条通向其他建筑的幽暗小路。

无所事事的游客们望着雨发呆,仿佛早已魂飞天外。

“还要下多久?”她低声喃喃。

“这就要问‘梦主’了。”

“你?!”

褚月识脸色顿时扭曲。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一次可以是偶然,两次可以是有缘,三次只能是故意。

“你跟踪我?”

“说的什么话,”程梦岐坦然自若,“小姐,你难道没有想过是你有问题?”

就在褚月识即将把他按在地上暴打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戴着掐金丝半框眼镜的高大金发男人跨过门槛,强硬地插进两人之间,热情地和褚月识握手:“您好您好,第一次见面,请问怎么称呼?作为参考,您可以叫我‘赫莱尔’。”

走得近了,褚月识才看清,他有一双明亮的绿色眼瞳。

“……我是褚月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的视线越过赫莱尔,盯住又扭头开始看雨的程梦岐,问,“你们是什么人?”

“你问我吗?”赫莱尔笑得灿烂,“我是A大的学生。学画画的。”

说实话,他看起来可不像学生。

“另一位呢?”

“我听到了一点你们的谈话,”赫莱尔装作没听见,“你想到山顶去?”

不满地抿了抿唇,褚月识答:“嗯。”

“为什么?”

意料外的疑问让褚月识一愣:“什么为什么?”

“其他人说得没错,现在雨很大,风也很大。上山很危险。”

“不上山更危险,”褚月识答,“要是雨一直不停,一定会涨水的。”

赫莱尔眨眨眼:“可是这里地势很高,不太可能涨水。如果连我们都不得不避到山顶去,全市都要变成亚特兰蒂斯了。不过,你真的真的真的确定会涨水吗?”

“随便你,反正我上去。”褚月识懒得争辩,抓稳背包带子,摁开手电筒。

“不不不,我和你一起上去。我也怕涨水。”他竟立刻改了口。

她疑惑地皱眉:“跟我走?你不是和程梦岐一起的吗?”

“程梦岐?”赫莱尔眼睛偏了偏,闪动着,“噢……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只是恰巧碰到。”

“我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名字。”

程梦岐悄然接近,面无表情地在赫莱尔背后问:“你们要去哪?”

没等褚月识回答,赫莱尔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想要甩开他,却发现他正在发抖,掌心全是冷汗。雷光映出他震颤着骤然紧缩的瞳孔,嘴唇半张,喉结上下滑动,讷讷吐不出一字。

于是褚月识任由他用力捏着自己的手,问道:“比起不合时宜的套近乎,我更想听听,你知不知道这里的规则?”

“尚未。所以我会告诉你一点别的,”程梦岐说,“比如赫莱尔想杀你。”

他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似乎觉得自己仅仅说了些合适闲聊时提起的,微不足道的八卦。

赫莱尔触电一般收回手,倒退两步,大声道:“喂,我从来没说过那种话!”他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声音十分尖锐,几近破音。

程梦岐纠正道:“我说的是‘你想’。”

“褚月识,别相信他!”赫莱尔哀求地看向褚月识,“我都没见过你,怎么会想害你呢?!”

程梦岐用责怪的目光看着他,像在无声地质问他为什么要撒谎:“你当然见过。就在昨晚。”

褚月识盯着赫莱尔的右手。

丝缕的黑发攀住袖口,肌肉与骨骼沸腾一般鼓胀跳动,拉长、变幻,仿佛即将羽化的蝴蝶正要破茧而出。暴露在外的皮肤四处绽开细叶状伤口,更多眼珠贪婪地从缝隙向外窥视。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个快被头发和眼珠塞爆的畸形玩偶。

“不对,不是这样的。”他用支离破碎的声音说。

“后退。”

程梦岐跨前一步,伸出手将褚月识挡在身后。他提着一盏看似平平无奇的马灯,“它”却像见到天敌似的,每一只眼睛都在颤抖。发梢匍匐在地下,丝毫不敢触碰灯光照耀包裹的区域。

但在更黑暗之处,它仍然肆意生长。用不了多久,这片建筑就会被它彻底包围。

“我们得马上走,去山顶,”程梦岐说,“你能理解吧?”

褚月识点头:“其他人怎么办?”

游客们还在呆呆地看雨,好似“它”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蟑螂。这下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不对劲了。

“他们已经成了雨的俘虏,”程梦岐说,“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唤醒他们,放弃吧。”

他牵住褚月识的手,闪耀的灯光没入幽深的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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