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这个夜晚可能只有小鱼才是睡的最安稳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
凌晨四点半，生物钟准时叫醒了他，他也不爱睡懒觉，麻利的起床，拎了本题到阳台背。
放空远眺的空档看着楼下的一辆白色轿车越看越眼熟。
下意识的往四周一看，果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在一旁。
林屹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指尖夹着根烟。
又开始抽烟了？小鱼皱眉。
微弱的火星已经极其接近林屹然的指缝，他还未曾察觉，直到烧到了指节，才吃痛的甩开烟头。
烫到的手攥了攥，捡起地上的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
接着又点燃一根夹在手上，继续发呆。
在阳台上观察到一切的小鱼忽然意识到什么，拿出手机拨给林屹然，“什么情况？站在我家楼下装深情？别爱我、没结果。”
那头传来一声嗤笑，楼下的身影未动，只抬起手猛吸了口烟后掐灭扔进垃圾桶，良久才说：“下来。”
“干嘛？你上来吧。”
“下来。”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小鱼自知拗不过，收拾东西下了楼。
俩人一路无话。
林屹然径直把车开到了市图。
不过五点，市图门口就已经有零星的人在排队了，看年纪基本都是五六十岁的奶奶辈。
“市图不是开放网上预约了吗？还有人来排队？”小鱼看向车外。
手机忽然震动，是林屹然发来的一张截图，“帮你预约好了，直接去机器上选座位就行了。”
小鱼怔了一瞬，忽而一笑，“不是吧，少爷。你这就吃醋了？”
林屹然本没有什么情绪的脸上现出一丝裂痕，点开手机就要撤回，被小鱼及时拦下。
“你知道的，我根本构不成你的情敌，你在怕什么？”小鱼故作轻松地说，“之前你都没在意过，怎么认识朵朵就开始怕了？”
给林屹然拨过去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的意识到林屹然为什么会站在他楼下，只是现在挑明了更有些难受。
原本还想做朵朵的闺蜜，做他的僚机。
现在应该是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了。
林屹然不说话，又抽出一根烟，要点上，被小鱼拦了下来，“她不会喜欢烟味儿的。”
果然，林屹然停下动作，将手里只剩下几根的烟盒胡乱团吧团吧紧紧攥在手里。
“哎，”小鱼长叹一声。
沉默在车里氤氲，俩个人之间第二次有了尴尬的气氛。
到底还是小鱼率先开口打破僵硬，“你没想过告白吗？”
林屹然摇头，“她现在考研，估计没心思想这个，我也不想打扰她。”
“笨呐。”小鱼恨铁不成钢。
“什么意思？”
“等她考完研，你们还有联系的机会吗？”
“……”
“而且，虽说认识不久，可天天在一起吃饭，她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吗？”小鱼说，“你就看她每天雷打不动的香蕉牛奶，学习的时候板板正正的桌面，还有极其遵守规则和计划……”
“你就应该知道，她是个非常看重流程和仪式感的女孩，你懂吗？”
“……”林屹然依旧发懵。
小鱼叹气，“告白，追求，再告白，最后才是能不能在一起。”
“流程，懂吗？”
“你总要让朵朵知道你的心意，然后有个心理准备，你再用心的追她对她好，让她意识到你是个值得在一起的男人，这时候你再告白。你最好要遵循这个流程，兄弟保你在她那里的好感值啊噗啊噗。”
林屹然缓缓的点头，把小鱼说的一点点铭记在心。
“你都把我流放到这儿了，多的我也不说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悟吧。”
小鱼拍拍林屹然的肩膀，转身下车到门口去跟大妈们排队了。
林屹然一个人在车里坐了许久，才开车回了家。
昨夜失眠，他心血来潮买了个热压机，拖小白狗次日达的福，凌晨看到它到了中转场，林屹然直接开车过去取了回来。
翻了翻那本《早餐星球》，又翻了翻度娘，也就只有这个热压三明治看起来最好做了。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这才勉强能挑出来一个做的差不多的，虽说边边角角有些糊了，但还算能看。
想到小鱼说的“仪式感”林屹然又去家楼下的煎饼果子店要了一份煎饼果子，让店家多给他拿了一个装煎饼果子的纸袋。
跑回家把做好的热压三明治用纸袋装好，板板正正的又用保鲜膜包住，外面套上同样是向楼下老板要的保温袋，确定看起来干净又很好吃的样子，才装好出发。
到省图的时候朵朵已经在东边的露台背书了，见到林屹然过来，从上面冲着他挥手。
林屹然默默加快脚步。
“吃早饭了吗？”林屹然揣在口袋里的手不觉握成拳头。
朵朵边看书边回答，“吃了啊。”
一说到吃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妈说一日三餐早餐最重要，专守着我看我吃过了才肯放我出门……”
说完，感觉到林屹然表情不对劲，“怎么了？你没吃吗？你没吃的话我也能陪你吃的。”
林屹然摇头。
……书包里的三明治算是拿不出来了。
是的，他一个图书馆睡觉选手背了个书包来，里面除了给朵朵带的三明治，还有几本买的食谱。
朵朵看不到林屹然摇头，没听到他回答，转头去看他，只一眼，就觉得他有些奇怪。
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偏偏让人觉得有点遗憾，又有点……委屈？
总之就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怎么回事？
朵朵没想明白，嘴比脑子快的来了句，“不过我一般就吃两口应付下，刚起床的时候没啥胃口。”
她飞快的撇了眼林屹然，“现在倒是反过劲儿来，有点……饿了？”
林屹然不说话，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愉悦，翻开背包掏出一个裹得厚实的口袋，递给朵朵。
“？”
朵朵试探的接过，小心的打开，“煎饼果子吗？”
好像不是……“三明治？！”
方方正正的两片面包压的紧实，烤的焦黄。里面应该夹了什么馅料显得胖嘟嘟的。
朵朵有些惊喜的看向林屹然，发现他正热切地看着自己。
在他的注视下，朵朵试着吃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
低头看看，没咬到馅，又咬了一口。
……芝士味儿挺浓的，不过依旧没什么味道。
林屹然还在一脸期待的盯着自己看，朵朵有些说不出口。
不过沉默也算是一种回答了，林屹然知道答案，也不多说话，拿过朵朵手里的三明治，转身靠在露台自顾吃了起来。
刚嚼了两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真的难吃。
是因为没放盐吗？这个芝士吃起来有一股腥味儿，火腿肠莫名还有些发苦，面包片倒是有股焦香，但配上这又苦又腥的馅料反而让人犯恶心。
朵朵想把三明治抢回来，按照基本礼仪来讲，自己吃过的食物要负责吃完才行；按照自己对林屹然的了解，这大概率是少爷第一次做这个热压三明治。
只是林屹然嘴快，拧着眉三两口就把整个三明治塞进嘴里。
鼓着腮帮子生自己的气。
真是废物！做了这么久都弄不明白，还能做什么？这已经是看起来最简单的了，明明只需要把各种馅料加在里面，再把面包片压住，怎么会这么难吃？
林屹然有点泄气。
远处排队入馆的人群开始缓慢挪动，朵朵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拉着林屹然去了队尾。
这么一打岔，直到中午去餐厅朵朵才注意到今天小鱼没来。
等饭的时候点开手机，才看到小鱼在群里说搬家了里市图更近，所以以后准备去市图上自习。
【可是市图要网上预约啊......我试过，巨难抢，一到八点就开始卡，卡五分钟再进去就直接没有位置了，你还能抢到呢？】
小鱼应该也是在午休吃饭，几乎是秒回，【没事，我有秘密法宝。】
还附上一张抛媚眼的表情包。
“吃饭了。”林屹然端着餐盘过来坐下。
一直以来都是朵朵决定中午吃什么，导致她心里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而且一起吃饭这么久都不了解自己这位饭搭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早上还做了早餐三明治给她带过来......
这更让朵朵不好意思了，所以中午就让林屹然去挑吃什么。
至于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去......
早上自己吃三明治的时候稍稍有点僵硬的表情都让林屹然不开心，朵朵怕自己万一哪个表情让他觉得尴尬就不好了。
注意力回到餐盘上，酸菜炒粉、辣子鸡丁、糖醋里脊、鸡蛋羹、烧茄子......
果然有品位！
不愧是自己的饭搭子啊，连喜好都一样！
朵朵心里感叹着，冲着林屹然憨憨一笑，俩人分了筷子开始吃饭。
吃完饭照例对坐喝牛奶。
现在喝牛奶这一项目已经正式列入了饭搭子小分队的饭后活动里面。
不知道小鱼自己在市图有没有进行这项活动。
而且市图的地理位置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没有自己的食堂就要出去吃，虽说在商圈边上吧，但是经历了疫情线上线下的新一轮洗牌，很多店都往网红店发展，又贵又难吃。
小鱼中午吃什么呢？
朵朵想到小鱼，没多想就直接在群里给他发了消息，【鱼老师，中午什么菜系？】
附图自己中午的餐盘。
很快，小鱼发了一碗面来，【老牛头手工牛肉面，你值得拥有。】
“哇......”朵朵不自觉发出感叹。
这老牛头还真有一手啊，光是看到图片上大块大块的卤牛肉朵朵的馋虫就已经被勾起来了。
再配上明显是经过小鱼精心调制过得汤料，想想都觉得很好吃啊啊啊！
“真是怨不得小鱼这么爱吃牛肉面，看着确实不错......”看到林屹然也点开手机看，朵朵又多说了两句。
转念一想，问林屹然，“哎？咱们不如明天也去市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