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虚假面孔
更新时间：2013-11-05
紫阳真人看着紫霄殿下的叶笑言，眼中尽是怜悯之色。
叶筱娴还和刚才与叶笑言两人独处时一样，还是那么的淡然，对身为她师尊的紫阳真人也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倒是叶笑言在下方做足了敬仰的模样，心中小心翼翼的运转“灵龟敛息诀”，将他丹田内的气旋压制的动也不动，生怕被眼前的中年道士看出异样。
眼前的中年道士面色红润，风采动人，尽管一副仙风道骨、淡然出尘的祥和模样.
叶笑言在心底深处对这道人暗暗生恨，只因这位紫阳真人正是当今道宗的宗主，道宗一切大小事务皆由他所执掌。
紫阳确实是极有本事，道宗在他领导的这几百年来蒸蒸日上，势力越来越大，时至今日就连魔道巨擎幽冥宫都被他所领导的道宗消灭，。
他修为也是极为了得，硬抗过四次天劫，成为玄界少有的劫境修士。
面对着如此厉害的人物，叶笑言纵然心中再恨，也只能小心翼翼，不敢流露出一丝的不敬。
叶筱娴看到叶笑言现在的模样，心中对他的鄙夷加深，脸上傲然的神色更甚。他们二人虽然是心神相连，却从未有过相通之处，性格更不相符。
造成他们现在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也只能感叹天道的神奇玄妙。
紫阳真人看着叶笑言现在的模样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叶笑言的资质也算不错，纵然比不过身为谪仙的姐姐，也比寻常的道宗弟子要好上许多。只是他从小生在王侯之家，心性已被俗世的污秽所沾染，修行下去如果心智不坚，反而只会落入魔道。
当时道宗执法元老苍梧道长就是看出叶笑言心性，素来耿直的他对叶笑言当时的言行极为不喜，反而看到叶笑言身边的开亦飞天资心性都是上佳，就强行在山下撇下了叶笑言，只将叶筱娴和开亦飞带上了山门。
之后便发生了前面的事情，最终由现在的叶笑言融合之前的记忆重生。
天柱山下发生惨案，身为道宗宗主的紫阳自然要调查清楚，恰好这叶笑言是惨案中唯一的生还者，他便要向叶笑言询问清楚。
“叶笑言，你可看清之前凶手的模样？”
叶笑言心中早已编织好了言语，假意在回想当日的场景，脸上露出了悲愤的神色。
“事发当日的头一天，晚辈被歹人欺辱，遭到殴打洗劫。当天正要返回客栈寻那掌柜讨要剩下的半月房钱，结果却在门外听到了惨叫之声。”
“晚辈心中惊惧，好奇之下壮着胆子前去客栈里面观看，没想到居然看到……居然看到一个光头刀客……”
说到这时，叶笑言脸上已经带满了惊恐，似乎是被当日的情景吓得不轻，接下来的话语都有些哆嗦。
“晚辈只看到那个光、光头刀客，体型非常壮硕，拿着一柄大刀，一刀就、就把客栈的一个客人给劈成了……两半，然后、然后还抓起了旁边的小二，拧掉了他的头颅，吞饮他脖子之间流出来的鲜血……还生食其肉……”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做恶心状，几欲作呕。
“光头刀客？”紫阳皱眉，一指弹出，在叶笑言面前浮现出一个人物的虚影。
那人正如叶笑言口中说的那样，光头持刀，体型壮硕，上身只穿着了一件无袖红衫，狰狞的面目上双眼流露出残忍的光芒。
叶笑言看到这个如同真实的虚影，“啊”地惊叫一声，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手指指着虚影不住的颤抖。
“对，就是他……就是他忽然看到刚刚进入大厅的我，当时晚辈手无缚鸡之力，心中恐惧，正要转身逃跑，却被他一刀戳中了后背，晚辈装死，趁着他上二楼杀人的时候忍痛逃跑，侥幸保住了性命……”
“没想到真的是人屠朱大寿，这妖人当真是不把我道宗放在眼里……”紫阳低声沉吟，脸上也现出愤怒之意。
叶笑言心中一喜，知道紫阳相信了他的话语，然而他的脸上依旧是惊恐的模样，发觉自己失态后从地上爬起。
他栽赃嫁祸给紫阳口中的人屠朱大寿，也是因为深知对方的脾性。不仅是朱大寿，就连玄界其他五个凶人也颇有交道，略知他们的脾性，其他书友正在看:。
总之玄界六凶，没有一个不是凶残之人，行为只凭喜好，旁人捉摸不透。这朱大寿既然被玄界众修称呼为“人屠”，心血来潮之下屠上一间客栈也是合情合理，没有人会怀疑这其中的真假。
既然一切都“水落石出”，叶笑言这位当事人自然就没有了用处。
紫阳思索片刻，觉得就这么将叶笑言遣返山下有些不妥，对方已经明言自己遭到洗劫，身上没有了一点钱财，道宗乃是修行之所，可没有钱财对他进行救济。
然而将他留下又不是长久之事，直接收他入门，之前将他拒绝的苍梧师叔恐怕又会不喜。
紫阳思索半天，决定问他一些事情再做决定，于是出口喊了一声：“叶笑言……”
“晚辈……在！”叶笑言怯怯弱弱地回答了一声。
“我道宗带走你的亲人，将你独自一人留在山下，害你横遭大祸，你心中可有怨恨？”
叶笑言心里生出奇异的感觉，知道紫阳这是在试他，提高了声音坦然道：“回真人，晚辈心中有怨、有恨……”
听他这么回答，紫阳倒是觉得有些诧异，原本以为依他的性情，会直接回答“无怨无恨”，或者会说“此乃天灾**，不敢怨谁恨谁”云云。
紫阳沉默不语，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思考之色。
就连旁边的叶筱娴也十分愕然，扭过头来用着惊讶的目光看他。
叶笑言虽然低头，却也能猜到上方紫阳的反应，至于旁边叶筱娴的动作，也被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
“晚辈遭此横祸，心中有三大怨。”
叶笑言由原先的恭敬转为愤世嫉俗的模样，义愤填膺道：
“一怨天不大同，俗世之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平白增添了无数恩怨情仇。”
“二怨人心不善，魔道妖人横行无忌，平白增添了无数枉死冤魂。”
“三怨自身无力，无法惩恶扬善、维护人间正道，平白度过了十六年的光阴。”
三大怨说完，叶笑言泪流满面，还未等紫阳有所反应就猛然跪下，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道：“晚辈之前身为俗世王侯之子，不懂世间俗人有几多烦恼悲苦。在山下一个多月，龙南客栈人来人往，倒也让晚辈看透世间百态。如今恳请真人收下晚辈，让晚辈做道宗一名普通弟子修行道法……”
他说到这里，又挺直了身子，脸上泪痕清晰可见，四指并拢指天发誓道：“我叶笑言在此立誓：今生如入得道宗，但凭手中之剑、心中之念，上九天，下幽冥，斩妖除魔，维护人间正道，发扬道宗弘法，今生今世为道宗尽心尽力、为天下苍生庇求福荫。”
叶笑言说得义正言辞，表情极其端庄肃穆。
“如有违此誓，定遭天谴，五雷轰顶，百死难消！”
紫阳看着叶笑言坚定不移的模样，百年波澜不惊的心境此时也产生了些许波动。
向天发誓这种事情在玄界是极其谨慎的事情，任谁都不会随意出口成誓，叶笑言发此重誓，紫阳不得不认真对待。
他神色端重地注视了叶笑言良久，最终长叹一声，道：“叶笑言，你有这份心思，是极好的……我道宗正是替天下苍生请命，奉承天道，要斩尽天下一切邪魔外道，还天地一片清明。你所发的誓言与我道宗宗旨不谋而合，我很是欣赏……也罢，我今日就允许你入我道宗宗门，不过我已经有了三个弟子，不欲再收更多……”
紫阳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便替你做主，帮你寻一位良师可好？”
叶笑言心中一喜，连忙叩首：“弟子能入道宗已是万幸，一切任由宗主做主，好看的小说:。”
叶筱娴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有些呆滞，叶笑言今日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她心中不止一次怀疑这是叶笑言的做作之言，然而如此近的距离，心神相连的她能够很清楚的感受到叶笑言心中那股坚定不移的信念，由不得她不信。
紫阳唤来一名紫霄殿弟子，稍作吩咐之后便让弟子退下。
叶笑言被紫阳示意起身，不过片刻功夫，殿外又来了一人。
来人尚未进殿，叶笑言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说师兄要介绍一名高徒给我，却是不知是何人？”
叶笑言听到这声音之后心中一震，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只见外面来了一个身材十分壮硕的中年道士，一身宽大的道袍被完全撑起，黝黑的国字脸上长着一对粗眉大眼，两腮的胡茬长而杂乱，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个修道有成的道士，反而更像是一名俗世闯荡江湖的豪迈刀客。
紫阳面带微笑，指了指旁边的叶笑言，叶笑言赶紧上前，向这名道士躬身一礼。
“这不是叶师侄女么？”道士皱起眉头，嘟着嘴唇不满道：“我这叶师侄女难道在哪里惹得师兄不高兴了，让她另改门墙？还是师兄今日无聊，有心拿我开涮？”
叶筱娴待在一边面色尴尬，出言提醒：“师叔，师侄我在这里……”
被她出言点明，这壮硕道士也看出了叶笑言与叶筱娴的区别，随即又张开大笑道：“看错看错……最近忙于炼丹，一时间心神有些疲惫，这丫头与叶师侄女长得极像，看错也是合乎情理、合乎情理……”
叶笑言低头默不作声，牙齿却是恨得痒痒的，道士虽是无心之言，却两次戳中他重生以来最忌讳的事情。重生之后他对这身体的一切都十分满意，唯一不满的就是这副美若女子的长相。
紫阳轻咳一声，打断了道士的笑声，正了正脸色道：“纯阳子师弟，这位乃是筱娴在俗世的孪生胞弟叶笑言，我观他态度诚恳，便打算收他入门，只是我门下已经有了三名弟子，不便再收更多。我看你修道多年，却从未有过收徒的打算，师兄心中也替你焦急，纵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替整个纯阳殿考虑……”
纯阳子被紫阳这么一说，当即愣了下来，随后半信半疑的问道：“师兄这是要我收他为徒？”
“是的。”
“师兄有打算让他日后继承纯阳殿道统？”
“此事暂代商议，不过如果你日后只有这么一个徒弟，也只能如此。”
纯阳子看着紫阳认真的样子，知道自己这个师兄不是在开玩笑，长叹一口气，又对叶笑言仔细打量了起来。
“师兄……”
“嗯，师弟还有什么问题，尽管直说。”
“他真的不是女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