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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为何要听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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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怎么起来了?夜里凉,小心身子!”夏掌柜扶着夏夫人坐定,朝宋其月笑道,“我家娘子身子弱,见不得风。”

宋其月笑吟吟道:“夏娘子端的温柔贤惠,人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今儿我算是见识了!”

夏娘子朝二人福了福身,眼角泪水还未拭去,柔声道:“让老祖奶见笑了!”

她深情看了看夏掌柜,心疼道:“我们从一个早餐摊做到聚仙居,半辈子的心血都这此了!可惜中了贼人计谋,这么多年一直为他人做嫁衣!辛辛苦苦一整年,所赚银子全部还了凌家利息!他……连件新衣都做不起!”

夏娘子泪如雨下,夏掌柜长叹道:“阿宁,你跟着我,受苦了!”

“不!”夏娘子握住他手愧疚道,“是我耽误了你!若不是前几年我执意不肯走,你也不会身患胃疾,连药都舍不得抓……”

霍青山愤愤起身拍了下桌子,震得杯盏晃荡乱响,“臭石头!真不是东西!”

夏娘子吓了一跳,霍青山冲她尴尬一笑,又坐了下去。

“老祖奶,我们辛勤本分,不偷不抢,五更起三更睡,像耕田的牛一样,不该落魄如此!您说是不是?”

宋其月露出怜悯之色,问道:“你们以后如何打算?”

夏娘子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神色坚毅。

“回朗州,官人的老家!凭我们的手艺,我相信,一定会东山再起!”

夏掌柜隐忍的泪水倾泻如注,哭贤妻的不离不弃,也哭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霍青山搁着宽袖偷偷握住她手,嗫嚅道:“姐姐,我好羡慕!若以后你落魄了,天涯海角我也随你去!”

宋其月心中白眼几乎翻到天际!这话听着好生怪异!

正说着,帘外有杂役告知凌无书来访。

众人皆是一怔。夏掌柜道:“老祖奶,用不用回避一下?”

即是盟友,自然共同退敌。

宋其月不加思索道:“夏掌柜,请进来吧!我不光要盘下聚仙居,还要护送你们安全到朗州!”

夫妻二人深深朝她作揖。

凌无书进屋,两道冰冷视线落到两人身上,不紧不慢道:“怎么?二位要做买卖么?夏掌柜好胆色,今夜正好路过,夜色中聚仙居格外富丽,甚得我心。我出价一千五百两,夏掌柜以为如何?”

夏掌柜恨透了凌家,不为所动,面色肃穆道:“凌二公子来的不巧,聚仙居已经盘给了老祖奶!”

凌无书凌厉的眼神扫到她身上,“不知老祖奶出的什么价?”

宋其月面带微笑,沉稳道:“情义无价,千金难买!还请凌二公子将夏掌柜的借款文书归还,两清!”

“本息共计八百二十两。我怎么记得老祖奶还欠着凌家的帐,没有银子,这情义岂不是空口白牙?”

凌无书饶有兴致瞧她,似笑非笑。

霍青山霍然站起,重重将钱匣子一推,怒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臭石头!钱这在呢,文书拿来!”

凌无书脸色极其难看,柱子忙从锦盒中拿出几张卷纸,道:“公子,文书!”

凌无书半晌不搭话,狠厉道:“这利息,可是要按全年收,半分让不得!”

宋其月足数数出,将借款文书交给夏掌柜。

夫妻二人捏着这张困了他们半生光阴的纸,热泪盈眶,浑身轻快。

明月皎皎,星河灿烂。

四人出得聚仙居大门。宋其月客气朝凌无书道别。

凌无书瞥了眼不远处驾马的霍青山,冷哼道:“老祖奶,来历不明的人,还是远离为好。”

“他很好!至少不会三番五次置我于死地!”宋其月听到他议论霍青山,压制不住内心无名火气,头也不回掀帘进轿。

柱子也不解。宋其月也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公子怎么就不肯放她一马。

凌无书眸中怅然,心中某处痛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她早晚会出头,与其落在凌温言手中,倒不如跟我斗。”

宋其月安排霍青山带着几个壮汉,一路护送夏掌柜老小回朗州,来回有十几天路程。

聚仙居正式更名为桃月居,空间比原来大了不止一倍。生意一如既往火爆,忙得热火朝天。

宋其月吩咐老季,店里招人,询问下宋安庆等七人家眷可愿意来,工钱不比马夫赚得少。

七户人家自然感恩戴德,生活水准提高了一大截,引来不少人眼馋。

更有黄口小儿编了歌谣,大街小巷唱着:“养马村不长庄稼只长草,穿不起衣吃不起枣。老祖奶奶财神转世领着村民走大道,家家户户穿绸子戴新帽,气得一只老狗汪汪叫。”

歌谣中的老狗并未特意指谁,只不过为了唱起来顺口。可是这歌谣传到宋宜旺耳中,却越听越难受。

他天天提着棍子,到处撵唱歌谣的黄口小儿。村民咂摸半天,明白过来,歌谣中的“老狗”莫不是指宋宜旺。

碍于他里长身份,得罪不起。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自家孩子,见了他就躲着走。

孩子们正是调皮难管的年纪,又惧怕他手中棍棒,常常七八个聚集唱的正起劲,见他来了,大叫一声“老狗来了!”,作鸟兽散。

宋宜旺赌气不出,便把气撒到来往马夫身上。甚至某天,将出村必经之路堵死,说这条路是他当初领带村民没日没夜修的,没他准许,谁也不得随意出入。

老季劝了五次,每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一鼻子灰。不得已,找宋其月商量对策。

宋其月想了几天,既然攻不下他,那就从内部瓦解。

她命老季偷偷约来宋宜旺的儿子儿媳婆娘,摆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三人知道两家不对付,局促不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其月坐在主位,不停劝着:“都吃呀,别客气!今儿让你们来只是拉家常,不必紧张。时宏怎么样了?又长高了吧?”

一提起孩子,三人眼眸顿时亮了,“时宏长高不少呢,就是太皮,每日爬上爬下的,皮猴似的,昨儿一时没看着,竟骑到窗棂上,可把全家人吓坏了!”

提起这个孙子,宜旺家的木讷脸上笑开了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娘!”宋维亮轻轻咳了几声,提醒她说话注意。

“得有三岁了吧?”宋其月笑着问。

“八月初十的生辰。”宜旺家的小心答道,又局促不安起来。

“说来也巧,前几日进城办事正好得了一枚玉佩,精致小巧,孩子带正好。俗话说‘君子无故,玉不离身。’听闻时宏聪明伶俐,两岁便启蒙了,长大必定是位谦谦君子。”

小桃在侧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枚尚好的玉佩,纹理清晰可见,色泽通透,全无杂色。

“三周岁生辰礼,也算是我做老祖奶的一点心意!”

宜旺家的接过锦盒,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不停说着:“使不得,使不得……”

宋维亮说道:“娘,即是老祖奶的一片心意,便收着吧!”

宜旺家的见儿子发话,便收下了。

“维亮现在还养马么?”宋其月不紧不慢饮茶,看了看眼前透着机灵劲的年轻男子。

“是,老祖奶,”宋维亮起身将她身前茶盏斟至七成,叹口气道,“勉强养家糊口,车马行自己养马,外村也有许多养的,卖不上价!”

宋其月漫不经心道:“我听老季说,最近新组了马车队,缺个主事的。工钱嘛,比普通马夫多一倍,不知你有意向吗?”

宋维亮忙起身,跪地磕了几个响头,诚恳道:“维亮谢老祖奶赏识!”

只从宋其月开办嘟嘟拼马车以来,村里不少村民跟着富裕起来,置办行头,杀鸡宰羊,甚至有人翻盖了旧房。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奈何有个顽固老爹,几次与宋其月结怨。他有心想去找老季,却始终张不开嘴。

宋其月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又将他娘子安排到桃月居,三个人感恩戴德去了。

翌日,宋维亮带着一队车马,出了村口。

昨日,他们家已经大吵了几架。三对一,宋宜旺怎肯轻易屈服,东方既白便堵在路口。

“爹!”宋维亮痛心疾首,“您就让开吧!兄弟们拖家带口,要吃饭啊!”

“今儿谁也别想走!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宋宜旺大咧咧躺在路中央。

“爹!”宋维亮狠了狠心,朝旁边两人低声道,“抬走!”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动。宋维亮下马,走到他身边抱住他臂膀,道:“爹,对不住了!”

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前帮忙抬人。

“畜生!你们干什么!”

宋宜旺四肢扑腾,抽出一只手“啪”地打在儿子脸上。

宋维亮脸立马肿了,五个红印子触目惊心,红着眼眶吼道:“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让我们跟着你过苦日子!您知道吗?上次时宏病时,家中没钱,我去安庆家借的钱!宋安庆!以前全村最穷的宋安庆!

宋宜旺陡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横向脖间,双目赤红,吼道:“你懂什么!宋其月她是女人!女人!咱们男人为何要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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