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吉祥如意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天气好的时候不光人的心情好，动物也一样。少年长的不算高大，手里拿的鞭子确是长的不得了。可能是为了给小主人减轻负担，羊儿们听话极了。步调一致，整齐划一。
小小的崽子们都在努力的跟紧大部队。前蹄后腿，每个部位都在用力，小小的一个不大点儿就已经能够看出它的品种优良了。
吉祥啊，放羊去啊，数数几个，别放丢了啊，声音从身后处传来，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这是村里的杨三叔。
杨三叔有一口好嗓子，用吉祥的话来形容，就是山里所有的鸟叫声都不如陈三叔的嗓门亮。花能吸引蜜蜂，陈三叔的嗓音能吸引小姑娘，用我们村里大娘的话说就是不愁娶不到媳妇。
三叔，我都十岁了，羊还能查不明白，你可别拿我当小孩儿逗了，而且我爹都说了孩子大了，不能总叫小名了，下回喊我大名燕佪奥。少年说话的语气虽稚气难消但又干干净净，一如少年的模样一样清俊爽朗。
诶呀！这是你爹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小屁孩一个牙都没长齐就知道要面子了。杨三叔说着又把手搭在了吉祥的肩膀上，哑然一副哥俩好的状态。
三叔，这就是我父亲说的，我还能骗你。
好好好，你急什么，三叔还能不知道你，最听话乖巧的好孩子了，要我说，这村里也就你爹起名周正。你叫吉祥，你妹妹如意。吉祥如意寓意多好啊。大名也好听，燕佪，姜阿宝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满村子里都找不出来这么好听的名字了。等以后三叔有孩子也得让你爹给起名。
三叔，你还是先找三婶吧。我爹可说了，你都成了村里的老大难了，这么多好姑娘你都没一个瞧上眼的 ，明年要是在这么挑，就让村里的葛大娘随便给你找一个成亲了。燕佪模仿着父亲说话的语气，说完还不忘瞧瞧三叔的表情，确定没有生气后，继续慢悠悠的赶着羊群。
学你爹学的还挺像，以后我们燕佪啊也能当个好族长。
燕佪心里一阵窃喜，父亲就是他心里最高大，最崇拜的人，三叔说自己和父亲像，那自己以后也能像父亲一样高大。开心是开心但有的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三叔，我爹说了，以后谁有能力谁就当族长，我想要当族长，我就要比别人更优秀，更努力才行呐。
杨三听了后感慨到，不愧是族长家的孩子，这教育人的方式就是和别人家的不一样，自己现在赶超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以后的孩子身上了。
吉祥啊，三叔以后结婚就生个姑娘，小时候你带她玩，长大以后让就她给你当媳妇，你看行不行。杨三还沉浸在以后美好生活的幻想中，高兴的都要冒泡了，可是少年最后说出的话，却让他想动手打人。
三叔，大娘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贪图享乐，我才不傻呐，娶了你姑娘，小时候看她，长大以后我就得看着你。
小滑头一个，说完就蹭的一下，跑的老远，手里还不忘挥舞着鞭子，让羊儿们跟上。
嘿！这小兔崽子，还挺尖。杨三叔听完后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也不忘跟在燕佪的身后，细细嘱托，到了山上就别跑了知道不，看着点脚下别往远了走，放一会儿就回来吧，这时候山上也没什么草，遛一遛就行。
知道了，三叔，你快忙去吧，我不往深山走。
虽然，这个时节山里的路坑坑洼洼的并不好走。但对于十岁的燕佪来说，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山里的路。
三月，山里并没有什么好的景色，依然不妨碍燕佪的观赏，春夏秋冬各有各的美，每一个季节，都有他独特的地方。
吉祥，吉祥，你不乖。今天上山又没有叫我，我是你妹妹啊，怎么不带着我。哼！我生气了！小姑娘原以为自己放的这句狠话带着很大的杀伤力，殊不知自己的嗓音暖暖糯糯的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撒娇更为贴切。
刚换好衣服的燕佪一听这话就知道，指定是爹娘昨晚为了让阿宝早点睡觉，瞎做承诺来着。现在的天还挺冷，阿宝上山指定会受凉的。张叔煮的草药又苦又腥，他都喝不下去，何况是五岁的阿宝。
再转念一想，还是怪自己太年轻，进了父母设的圈套，每天阿爹阿娘都巴不得自己晚点上山，今天刚穿起衣服的时候阿爹就已经给准备好鞋了，阿娘就连每天上山背的布兜子都给装好水了，就差没给我直接放在背上了。
眼下这情景也容不得在想太多了，毕竟阿宝生气了，小姑娘倔的狠，不哄好可就不给抱了。也是在屋里待一冬天了，闷坏了。好不容易得到父母的首肯能出去放放风了，结果这差头却出在自己身上。这可不行 ，天大地大阿宝最大。
阿宝，哥哥错了，哥哥走的着急了，就没等阿宝。等一会儿吃完饭，哥哥就带阿宝出去看小羊，那小羊可乖巧了，咱们阿宝还没见过呐。不管怎么样先认错还是有好处的，至少小姑娘刚还偏到一边的脸现在肯对着他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再骗阿宝了，肯带阿宝出去了。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阿宝。走，阿宝，看看哥哥这回上山给你带什么了。弯腰，捞起，抱在怀里。有惊无险，小姑娘很给面子，吃过饭在去摸摸小羊就完全哄好了。
诶呀！哥，好大的兔子啊。它比阿宝都要胖。阿宝瞪大了双眼，边看着肥兔子，边比量着自己的胳膊腿，最终得到了一个结论，这肥兔子没自己高却比自己胖，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得养起来。阿宝要养它。话说的掷地有声。
可下是有个能得阿宝喜欢的东西了，燕老爹和姜娘这回不用愁了。果然，哄妹妹的事还得臭小子来。这对父母心里可没有不能坑儿子的心。儿子嘛，就得多历练历练，让他先拿阿宝练练手，以后再给他找点别的麻烦。成长嘛，就这样。
不用看爹娘的表情就知道，指定没想好事。但是妹妹开心了，今天就能多吃点饭了。到时候给她多裹几件衣服，爹娘也不会有意见的。毕竟他俩也挺忙，没时间总围着他和妹妹转。
家里最小的，下达了指令。他们这些大的就得干。但是也得先把饭吃完。早饭很简单，羊奶加饼还有一些腌菜。或许是一会儿有事要做，阿宝吃的卖力极了。一口羊奶，一口饼子，活脱脱一只小老虎儿。任谁看了都得忍不住夸一句好宝宝。
因着阿宝带动的氛围，一家人很快便吃完了饭，人多力量大，饭桌，厨房便也很快的收拾好了。正当一家人，准备给阿宝的兔子编笼子时，是的，兔子已经署名了，阿宝的。有人却打破了这片宁静。
族长叔，族长叔。声音由远到近。等再一次听到喊声的时候，人已经进院了。姜娘在听到第一声喊叫的时候就已经迎了出去。
二狗，怎么跑的这么急，满头大汗的出啥事了进屋说。边说着边把人往里带。
哎呀，姜婶儿，出大事儿了！听到这话的燕老爹，急忙把抱着的阿宝放到燕佪的身旁。着急忙慌的拿起外套就要出去。阿宝这时候也来劲儿了，燕老爹在前面走，阿宝就拽着哥哥在后面跟着。一步一个脚印的。
看着族长走了出来，二狗子的语气急切了起来。族长叔，族长叔，出大事了！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就看见在族长后面跟着的阿宝，二狗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去了。这才一个冬天不见，阿宝就又白了，平常燕佪那小子看的紧，都不让阿宝跟他们玩。这回看见了阿宝，怎么着也得带出去玩一会。
顺着二狗的视线，燕老爹才知道阿宝也跟着出来了。但没办法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训孩子。
这孩子，出了什么事倒是赶紧说呀。说话怎就说一半，让人干着急。姜娘就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孩子，喊的恨不得在山上都能听见，这见着人了，还不说了倒是先发上呆了。
经过姜娘这么一提醒，二狗才想起来正经事儿。便赶忙说道，族长叔，李爷爷在山上捡了两个人，一大一小，穿的可漂亮了就是长的跟咱们不一样，头发颜色也不一样，现在还在李大爷家晕着呐。二狗一口气说完就接着去看阿宝，可是燕佪那小气鬼直接挡在了阿宝前面，遮的严严实实的，啥也看不见。
燕佪你带着阿宝在家里接着编笼子，爹和娘去李大爷家一趟。燕老爹当机立断，直接分配好要做的事并带走了一直扒拉着门想要把阿宝也带出去的二狗。
二狗，快走吧。正事要紧，现在天冷，阿宝还不能出去。咱快走吧啊。说的是商量的语气但手却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阿宝，阿宝。等我一会儿，等我办完事我再来找你玩儿，即使已经关上了门但是二狗还是不死心，虽然出不去但在屋里跟阿宝玩一会儿也挺好。
二狗哥，你快去忙吧。我今天还要跟哥在家里给兔子编笼子呢，可没时间跟你玩儿，家里的小羊还等着我看呢，阿宝一天可忙着呐。边说边像大人一样叹口气，这家里家外的哪哪不是活儿。学着村里李大娘说话的语气对着二狗说道，二狗子，别一天就想着玩，也回家帮你娘干点活，你娘一天可不容易了。
还没等二狗在说什么，听不下去的燕老爹直接拖着二狗走了出去并示意姜娘跟上。这都啥时候了，这两个小娃娃还在这闲拉格。咋就不知道个轻重缓急，这臭小子越大越淘的没边儿，得让他爹好好管管。
因着燕老爹雷霆的手段，很快便到了李大爷家。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李大爷家围着一圈一圈的村民。一个人恨不得长了两张嘴，一张一合的就没闭紧过。
我的乖乖，这衣服的颜色也太漂亮了，那小一点儿的小姑娘脖子上，耳朵上还戴着首饰呐，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可是比咱们打的银镯子还要亮堂许多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有的那眼尖的看到族长来了赶紧让了一条过道，不宽，但也足够让燕老爹他们走过去。脚上动着嘴上也不闲着，或许是环境太过于嘈杂，被人观赏了好久的两人睁开了眼睛。
这一睁开不要紧，倒是吓着了在前面观赏女孩儿衣服的王大娘。诶呦，这娃娃的眼睛咋跟咱们不一样呐，这不是生病了吧，得把张大哥叫来给孩子看看，怪可怜的，长的倒是不赖，白白净净的就是这眼睛瓦绿瓦绿的，怪吓人的。
经由王大娘这么一通乱喊，人群彻底炸开了锅，受不了的燕老爹直接拿出了族长的气势把人都轰了出去，很快便清了场。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你俩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吧，从哪来的，迷路了和家人走散了。燕老爹看着明显还很懵的两人，试图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点儿什么，也不知道在山上待了多久，外表倒是没有什么伤痕就是不知道脑子有没有摔坏。
两人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呆愣愣的一动不动，还是姜娘把热羊奶递给了两人，两人才有了一丝动作，接了过来往嘴边送。姗姗来迟的张大叔带着他的药匣子紧赶慢赶的终于是到了李大爷家。
诶呦，来迟了来迟了，年纪大了比不上小伙子了，这人都起来了能喝水了，我给号号脉，没事儿挺健康，一会在给整点好消化的吃的，瞧瞧都给饿虚脱了。张大叔看病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快，出诊五分钟，看病和下药三分钟之内都搞定，当然药可不是谁都能喝的，就这么点药材可得珍惜点。
听到张大叔这话，姜娘赶紧起身，家里还有点米我回去给孩子熬点粥再送过来。
李大爷闻言赶忙从柜子里拿出一袋米送到姜娘的手里，就在这煮，大爷家有米，你家那点留着做给阿宝吃，小孩子吃多了粗粮不消化。看阿宝一冬天没出来是又病了吧，多给孩子吃点好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吃啥都行。
这可不行，大爷，你这么大年纪了才应该吃好的，阿宝现在壮多了，啥都能吃也不挑食，还胖了点儿呐过两天在抱来给你瞧瞧。这米就从我们家出，您放心，有阿宝吃的。
这边两人还在僵持着，一个要给，一个不收。最后还是张大叔出言，先用李大爷的米把粥煮上，这俩人看着富富贵贵的走不了远道。搞不好还得在这里等着家里人接。这人的吃住都得族长负责，这个时候谁家都不宽裕，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也就族长家人口少，负担轻。
得到燕老爹的眼神，姜娘才拿着米去煮。很快，香气四溢，虽然是去年的陈米但依旧不掩它的美味。粥熬的稠稠的盛了三大碗，给李大爷也带出了一碗。上山了那么久指定早饿了。
都给他俩吃吧，我还不饿。李大爷饱经风霜的脸此刻正慈祥的看着狼吐虎咽的两人。张大叔闻言赶紧劝道，大爷，您就吃吧。他俩许久没进食了吃多了反而是身体的负担。
听到这话，李大爷才拿起碗筷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很快，两人便吃完了粥。四只眼睛看向姜娘，毕竟醒来的时候身处于一个陌生环境，三个男的，一老两壮力，看着都高高大大的。还是女的骨架小看着还温柔。
姜娘一下子就被这眼神俘获了。毕竟这女孩子看着比阿宝大不了多少，虽然她穿的挺华丽的但身边大一些的男孩子穿的还不如二狗好也不知这俩人什么情况，不然让这女孩子回去给阿宝做伴也挺好。家里还有存粮，左有一口吃的，也不是养不起。马上就夏天了，山上也能找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