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 一棵巨树
魔女道：“那便是你先要封去自己的九层功力，既不许用什么本命神通，更不许用诡异的身法，就算是法兵，也不能动用。”
“什么？”玉灵珑闻言大怒道：“这些都不能用，你还不如要他直接将小命交给你！”
“是啊……”独孤云阴森一笑道：“倘若真应了你这些要求，只怕叶兄真是自己找死了！”
魔女却不看向独孤云与玉灵珑，只盯着叶凡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若还能赢我，本公主就甘拜下风，不但放了那两个人，还恭送你们去见魔尊。”
叶凡不禁沉默，瞅了青岚夜与拓跋雪两眼，徐徐道：“你说话可是算数？”二人一愣，回头望去，只见叶凡大步上前，目光炯炯，注视魔女。
魔女本想用这种方法激他人们走，浑不料叶凡竟然真的敢答应下来，心中虽然不悦，却是更加诧异，板起脸道：“哼，本公主一向言出必行！”
叶凡道：“好，那现在就开始吧！”
“你真要这样做！”这一条原是魔女临时杜撰，用来羞辱叶凡他们，但她乃魔宫公主，面对众人，不能自食其言，只得再次道：“你可得想清楚。”心中却甚犹豫，寻思：“难道这家伙还有什么别的本领？”
但她自忖修为了得，又占据地利，叶凡若真是应了她那些条件，只怕当真要死在她手中，这样一来，可就完全不用老头子出马了，这念头一闪即没，心中也意动了起来。
但她诡计没有使尽，眼珠一转，“咯咯”笑道：“好个细心体贴的俏郎君，玉灵珑，这下子你该是看清了吧。唉，我也只当这人心中有你，但如此看来，大谬不然！他宁愿任人宰割，也不愿青岚夜少上一根寒毛！”
玉灵珑秀目圆瞪，啤道：“你少来挑拨离间，我才不会上当……”她嘴上如此说，胸中却是悲苦酸楚，眉眼通红一片。
独孤云见她伤心，暗叹一口气，道：“灵珑……”玉灵珑心里醋意横生，秀眉一挑，喝道：“灵珑是你叫的么！”
叶凡蹙眉道：“玉灵珑，你不该冲他发气。”
玉灵珑冷笑道：“是啊，我不该冲她发气，我该冲自己发气，你既然心中没我，上次在秘境干吗还要来救我，我被人困住，受人欺辱，与你又有什么相干，我被人一刀杀了，最是干净！”
叶凡没料她说出这番话来，一时竟作声不得，这女人发起彪来，当真不分时间与地点！
就在叶凡感叹间，魔女已是闪身攻了上来，感受到危机，叶凡本能的回了一掌，却无意中与魔女轰了个对着，魔女没料到叶凡竟然说话不算数，竟然敢重手。
与叶凡随意挥出地左手相撞，她顿觉如撞石山，心口一闷，吐血抛飞了出去。
直到这时，叶凡才回过神来，讶声道：“我都说过任你打，不出手了，你怎么还玩偷袭！”
魔女本想是借那事分了叶凡的心神，攻他个措手不及，却是没想到弄巧成拙，白白吃个了哑巴亏，抹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本公主想什么时候出手，就什么时候出手，你管得着么，你不守信诺，这事应该怎么算！”
叶凡淡淡扫了魔女一眼，心道：“幸好自己刚才收回了半成功力，不然这魔女就变成死女了！”对着这位小公主，叶凡想起了含雪那小丫头，因此心中也激不起杀意，只得道：“你若生气，便让你打两拳，出气好了！”
言罢，他运功护住几处要害，魔女冷女一声，再次闪了过来，伸出两只玉手“噗噗”两拳，竟然真的打在了叶凡身上。
魔女一招得手，大为惊喜，但见叶凡退了三步，伸手展足，竟无丝毫伤损，心中好不骇然，咬咬牙，扑上前去，又是两拳一腿，叶凡再退了半步，将拳脚劲力一并化解了。
而魔女但觉触手之处如中败革，拳上劲力无影无踪，好似落人**大海，更觉骇异，但此时骑虎难下，绝无就此认输之理，娇喝一声，合身又上，拳脚若连珠炮一般发出。
玉灵珑见叶凡只挨打，不还手，大为吃惊，叫道：“叶凡，你给人做沙袋，练拳脚么？”独孤云也在旁边激道：“叶兄，要是受不过，就认输吧！”
二人说话之际，魔女已连轰出数十拳，拳拳着肉，打得噗噗作响，叶凡却是若无其事，淡笑道：“咱们是来找她老头子梁子的，难怪她这么生气，让她打两拳解气也好。”
玉灵珑听叶凡语气从容，情知无碍，但魔女听他说完，不由啐道：“放屁！你身上能动用的功力，就只有一层，现在除了挨打，你还能做什么。”
话音方落，只听又是“砰砰”两声，叶凡的胸口上多了两个脚印，叶凡淡淡扫了一眼，口中叹道：“我劝你不要打得太用力了，否则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你放屁，现在挨打的是你，我会受什么苦！”魔女听着大始，当下更是放开手脚，拳脚掌指好似狂风暴雨，直往叶凡身上倾落，当真狂暴凶猛。
见到这种攻势，玉灵珑只怕叶凡抵挡不住，被魔女活活打死，惶急之色溢于言表，独孤云也不由凝视斗场，露出犹色，在魔尊没死之前，他得靠叶凡作他的靠山，所以此刻的叶凡，是万万不能出现意外的。
但过了半晌后，两人虽神色种种，想法各异，但都有一个念头：“这家伙还是血肉之躯么……被这般拳打脚踢，便是一块万年精铁也要粉碎了，他怎还能若无其事。”
魔女斗到此时，已是横下心肠，情知今日若打不倒叶凡，从今往后只怕魔宫声名坠地，再也抬不起头来，一念及此，她奋起精神，又打了百来拳，但她终究气血太甚，实力与叶凡相差太远，加之招招全力以赴，不觉有些气喘心跳，拳脚也隐隐作痛。
叶凡见状便道：“小公主，你若打累了，歇口气再打不迟！”玉灵珑一听，禁不住讶然失笑。
魔女后退了数步，小脸殷红如血，怒道：“你给本公主闭嘴。”叶凡得这话，当真“嗯”了一声，果然把嘴闭上，这一下连独孤云都失笑了，这场赌斗俨然成了儿戏，魔女事事弄巧成拙，顿觉颜面无光，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她下台不得，吸一口气，正想再度扑上，却听叶凡冷声道：“你再不停手，只怕就有性命之忧了！”听到叶凡这声冷喝，魔女心头一惊，忽觉腿脚手掌又痛又痒，低头看去，只见双手红肿异常，竟然胀大一倍有余。
又手相互略略一碰，便钻心痛楚，再看双腿双脚，也是如此，原来，修为达到叶凡这个境界，已不仅能卸去对方的拳劲，还能将劲力转回，反伤敌身，叶凡虽非故意伤人，但他的身体为求自保，有意无意仍将少许劲力还了回去。
魔女激斗之时，血行正盛，心忧胜负，尚自不觉，此时一旦松懈下来，便觉四肢痛痒难忍，竟然**起来，玉灵珑与独孤云闻声诧异，凝目一看，却见魔女一双玉掌，好似见风便长，肿得如冬瓜一般，两顿时目瞪口呆。
叶凡看得分明，抛出一枚丹药，扬声道：“这是雪魄丹，服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不得移动。”他话音未落，魔女的**之声已然化作撕肝裂肺的哀号，双手一碰，已是皮破血流。
那还有空去听叶凡的话，叶凡一瞧，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将丹药喂入了她的嘴中，魔女着丹药一入体，痒痛之感顿时舒解许多，不再号叫，只是不绝**。
叶凡这时才道：“现在应该不会再胡闹了吧，我与你父亲的战争，是两界之争，并不是私人恩怨，希望你分清大是大非，你可知道两界一旦真的开战，将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又将会又多少人无家可归么，你真的愿意看到两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言罢，不再理会魔女，直接闪到已经昏迷的拓跋雪与青岚夜面前，那些守护见魔女没有说什么，自然不敢妄动，眼睁睁看着叶凡将两人抱走了。
救下青岚夜与拓跋雪后，叶凡扭转身子，再次朝虚空中闪去，这次探手一抓，却是抓出了一个熟人，竟然是黑冥魔王，叶凡随手将他抛在地方，冷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冥魔王此时还处于震惊之中，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隐藏的那么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叶凡发现了，此刻听到叶凡冷喝，全身一震，连忙开口道：“我……我是……”
“你是什么……”叶凡不耐烦道：“有话就快说，不然可能就没机会了！”
听到这杀气的话，黑冥魔王吓了一跳，赶紧道：“我是奉魔尊之令，前来迎接你们的！”
“就凭你……”叶凡淡淡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不用了，我自会亲自去找魔尊！”言罢，身子一转，看来似乎便要飞掠上殿。
但这时已恢复过的魔女却已又道：“你若是一人前去，纵寻上三五个月，也是找不到的魔尊。”
叶凡停上脚步，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魔女面有异色的看了叶凡一眼，沉声道：“魔尊虽在此殿中，可此殿之内却另有乾坤，云深不知处……绵延数百万里，自成一片空间，以你一人之力，若想寻遍每一处角落，只怕没有数年，不是可能完全这项浩举的。”说到这里，她冷冷一笑，接道：“何况你纵然寻遍每一地方，也末必找得到。”
叶凡微微皱道：“既是如此，就只有让你带路……”话音未落，突听玉灵珑轻叱道：“你跟我站住！”原来黑冥魔王已借机，想悄悄溜走。
此刻他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强笑道：“有了小公……公主带路，我这没用的人可以走了。”
叶凡冷声道：“谁说你可以走了！”
黑冥魔王道：“既已有人带路，还要我有何用？”
玉灵珑望着叶凡道：“瞧在他修为已废的份上，让他走吧！”
黑冥魔王道：“不错，好人，大善人，放了我吧！”
突听独孤云缓缓道：“放了你……好让你先赶到魔尊那去通风报信……好让你去想些好计，在一路上害我们！”他冷笑一声，接道：“若是换了别人，委实可以放了，但是你……你不行，你的花样太多了，我们只有将你留在身边，才能放心。”
黑冥魔王倒退几步，噗地坐在地上，哺哺道：“臭小子，你何必定要害我……你何必定要害我……说到底，我还是你的前辈了！”
独孤云冷冷扫了他一眼道：“这只能怪你昔日害人害得太多了，更不应该连小爷也想害死。”
黑冥魔王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叶凡道：“你还有何话说？”
黑冥魔王苦着脸喃喃道：“我还有何话好说……碰到你，算我老人家倒霉就是了，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应该为你为敌，哎，一失足成千古恨！”
一行人进入魔宫核院后，这里果然另有乾坤……雾……浓零……叶凡等人眼前所见四面，惧是乳白色的浓雾，他们所有人始终都在浓雾的包围中。
此刻，一行人在黑冥的带领下，进入了这里，此时这里地势之高，已让他们甚至分不清这是云还是雾……青岚夜与拓跋雪因这昏迷没有进来。
玉灵珑与独孤云也走了，两人都说：“我们已无须再去面对魔尊了，当在大殿之中静候佳音。”此刻，虽仍有小公主黑女，黑冥魔王在他另畔，但这两人却都是敌对之人，叶凡站在这处高山之上，迷雾之中，心头却不禁油然生出一种寂寞萧索之感。
放眼望去，山影巍峨……雄壮的……巍峨的山峰，在迷雾中显得有说不出的漂渺，说不出的虚幻，他眼中所瞧见的，似乎已再没有一样东西是真实的，就连站在他身畔的魔女小公主与黑冥魔王，看来也是那么遥远。
此刻，唯一真实的，只剩下他自已……他自已心头的感觉，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任何言语都难描摹……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目的，已在眼前。
许多日子来的期待，已将结束，幻想中的一切，已将变为真实……而真实，却突然变得如此虚纫，他微觉迷悯、寂寞，却已难免兴奋、激动，他狞然回头道：“还要往哪里走？”
黑冥魔王似乎也有些迷醉，随手往上面指了一指，叶凡顺着他手指处望去……雾……他指的只有雾，浓液的雾，乳白色的雾，叶凡皱眉道：“你莫非认错了？”
黑冥魔王道：“没有错。”
叶凡道：“但那里没有路，那里只有雾。”
黑冥魔王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笑，缓缓道：“传说中的魔尊，自然就该在神雾之中。”
叶凡动容道：“神雾？”
黑冥魔王喃喃道：“不错，空中神雾，漂渺虚空，生命之树。”
叶凡变色道：“什么生命之树，漂渺虚空……你莫非在说魔尊根本就不在魔宫，而那处魔宫只不过是一个晃子！”
黑冥魔王道：“虚即是实，真即是假，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魔女突然叱声道：“黑冥魔王，你不觉得你的话太多了么……”黑冥魔王嘿嘿笑道：“不错，我说多了，但对我这么一个要死的人，就算多说些，也是无碍了！”
魔女小公主冷冷道：“但此时此刻，你却不会死……”说到这里，突然向叶凡问道：“此刻是什么时候了！”
叶凡淡淡扫了一下四周的光线阴暗程度，开口道：“只怕已过午时。”
听到这话，黑冥魔王突然道：“快了……快了……你就快看见了。”
叶凡道：“什么快了？”
黑冥魔王道：“就快见到真正的魔宫了，不过现在却还是要等等。”言罢，他竟然盘膝坐了下来，叶凡纵然焦急，却也无法可施，抬头望去，雾，似乎更加浓了，但是，这时浓雾已渐渐现出一圈光晕，七彩的光晕。
光晕渐大，色彩也渐渐绚丽，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山峰，浮沉在这灿烂辉煌，绚丽无方的七彩光晕里，似有似无，似真似幻，这当真是神话般的美，美得已近庄严，美得令人窒息，美得令人忍不住要生出崇敬之心，几乎要跪下去，向它膜拜。
但黑冥魔王方才手指之处，却还是一团迷雾。
全然阎，一道强烈的金光，撕裂了浓雾，撞碎了那七彩的光晕，箭也似的笔直照向那团沉沉的迷雾。金光照射之处，果然出现了奇景，一条有着无数级石阶的道路，竞奇迹般在迷雾中出现了，在这光芒映照下，金光灿烂，眩人眼目。
叶凡竞已不由自主被这奇景所慑，呼吸都似已停止。
黑冥魔王喃喃道：“这就是神雾之山……这就是梦幻空间，它终年都隐藏在空间裂缝中，每月只不过在这里出现一次，每次只不过短短的一瞬。”
叶凡叹道：“奇迹……果然是奇迹……”叶凡跟瞧着这雾般的山峰，这黄金般的石阶，不知不觉间，竞似有些痴了，久久都不能动弹，而此刻，眩目的金光，似已渐渐黯淡。
黑冥魔王突然一跃而起，大声道：“要走就得快走，不然，这片空间便又消失不见了。”叶凡此刻所站立之处，本已是山之顶，峰之颠。
但这神雾之峰，却更高……它就像是在空中奇迹般突然升起来的，群山之巅，俱都在它脚下……叶凡随着黑冥魔王，在迷雾中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穿过了迷林，走过了迷谷，越过了山颠。
然后，那谜样的石阶又突然呈现在他眼前…无数级石阶……叶凡纵然用尽目力，也瞧不见顶……顶上雾色凄选，自云氤氲，这石阶竟似笔直通向天上……
石阶前，是一道青石的弯门，门上刻着字……“通天梯”到了这里，黑冥魔王又似变了个人似的，垂着头定上去，每步都走得宛如用尽了平生气力似的。
石阶是平滑的，两旁，生满了奇异的碧草。
走了数十步，石阶两旁，便不时可瞧见有折断的刀剑，死人的白骨隐现在长草之间，碧草如墨，白骨磷磷，再加上氤氲的云，凄迷的雾，神话般的天梯，以及那久已深入人心的种种传说。
这一切，便混合成一种慑人的，奇异的魔力，足以使任何人连心底深处都颤抖起来，足以使任何人冷入骨髓里。
黑冥魔王喃喃道：“你可瞧见了么，这些，就都是想妄图挑战魔尊权威的人，这些死人骨头，在生前的名声，未必会比你叶凡小，实力也未必比你叶凡弱。”
叶凡皱眉道：“这里难道连掩埋……”
魔女冷冷截口道：“为何要掩埋，留着给后人瞧瞧多好，让后来的人也好知机而退……不过，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其实，你纵然知机想退，但到了这里，也休想回去了。”
叶凡目光一转，道：“那只怕不见得，天下之大，但我叶凡却是想来就来，就走就走，有谁管的着！”
黑冥魔王道：“魔尊是何等人物，你只怕还没见识过，他老人家当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你以为你走在这里无人知晓，其实他老人家早巳知道了。”
叶凡突然大笑道：“原来你这番话，并不是说绘我听的，你自知带人来犯了过，所以赶紧先拍拍马屁，一心只望他真的能听见，其实……”
黑冥魔王道：“你以为他老人家听不见？”
叶凡道：“他听不听得到，管我什么事，只是我却觉得你这心机是白费了……因为魔尊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的……”话犹未了，突听一人道：“你错了。”
这声音又阴、又沉、又柔，但入耳却清晰已极，这时四下渺无人踪，但这声音却似就在耳畔。
叶凡可真是确确实实吃了一惊，脚步立刻停顿，只听那语声缓缓接道：“你害怕了……不敢上来了么！”叶凡怔在当地，黑冥魔王却早巳噗地跪了下去，魔女却是站在原地，没有什么异样！
不错，在这氤氲的云雾中，在这无尽的天梯下，这语声，的确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足以慑人，但此刻呈现在叶凡面上的，却绝非敬畏之色，而是一种奇异的兴奋之态，似乎已了解了什么。
只听那语声道：“黑冥，抬起头来。”黑冥魔王不想抬头，却又不敢不抬头，那语声道：“你知罪了么！”黑冥魔王颤声道：“我知罪了……我不该带人来的，求求你老人家……饶了我…饶了我吧！”
那语声道：“饶了你？”
黑冥魔王以首顿地，嘶声道：“饶了我吧！我……我又老，又无用，一身修为已废，只不过是一条无用的老狗，您老人家杀了我，也算不得什么！”卑屈的，嘶裂的呼声，回荡在凄迷的云雾间。
但到这呼声余声消逝，天梯尽头，仍寂无回应……云，氤氲，飘荡，无尽的天梯，看来仿佛更高了……高得令人不得不屈膝在它足下……过了良久，那语声终于再度响起：“走，走吧，你这样的人，本尊不想弄脏了这里。”
黑冥魔王大喜道：“多……多谢您老人家。”
那语声道：“但你此番下山，要一直的走，不准停留，不准回头，你定要走得远远的，一直走出魔灵界，去别的空间，不要让我在魔灵界再看到你！”
黑冥魔王顿首道：“是，遵命！”那语声缓缓道：“你若还敢停留在魔灵界中，你应该知道，那时候，你想死也死不了啦！”黑冥魔王只觉喉咙、嘴唇出奇的干燥，用尽气力，也说不出一个来，只有在喉间发出负伤野兽般的哀鸣。
那语声道：“好，走吧！”黑冥魔王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冲了下去，甚至不敢再多瞧叶凡与魔女小公主一眼……他几乎是滚下去的，由于可见心中是多么的惊恐，这可是曾经堂堂的一代魔王！
那语声突然轻唤道：“叶凡……正气门的门主……皇甫世家的大少爷……”叶凡到此时才真的吃了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皇甫世家的大少爷……”
那语声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既然想与我为敌，你的任何事就都瞒不过我，你吃惊了么！”这神秘的语声，初次笑了出来，笑声中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力量，使人根本用不着见到他的面，只听得这笑声，就愿意为他牺牲一切。
就连魔女虽然身为他的女儿，亦不禁神醉，叶凡叹道：“你果然是非凡之人。”那语声低沉道：“你此刻下去，并发誓永远孝忠于本尊，还来得及。”
叶凡笑道：“是么……我只当已来不及了！”
那语声道：“你且抬起头来瞧瞧。”叶凡抬头望去，这才发现面前又有一道高耸的石门，圆形的弯顶，显得非凡的辉煌、华丽。
这是件无懈可击的建筑物，每一方石块的构造，都毫无理疵，但就在这上面，又有着令人胆寒的刻字：“一入此门，神魂俱灭！”那语声缓缓道：“你可瞧清楚了么？”
叶凡笑道：“这么大的字，我怎会瞧不清？”
那语声道：“你还要上来？”
叶凡笑道：“你若下来，我就不上去。”
那语声叹道：“但愿你莫要后悔才好。”于是，语声便又奇异的消失，不复再闻。
叶凡回头瞧了魔女小公主一眼，大步走了上去，他虽也明知自己一入此门，纵然生回，自己一生的命运，也只怕将要改变……只怕真的要“神魂俱来”。
但他还是大步而上，他脚步并无丝毫迟疑，事已至此，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叶凡笔直的往上走，突然发觉身后竞没有脚步声跟来，他自然立刻回头，只见魔女小公主竞已远远落在后面……他走得并不太快，小公主为何会落后这么远！
他正在奇怪，小公主已快步赶上来，胸膛起伏，喘息得十分剧烈，那腮红的面颜，此刻更是苍白得可怕，叶凡失声道：“你怎么样了？”
魔女小公主喘息着道：“怎么样……没有怎么样，用得着你管么。”
叶凡道：“你受伤了！”
魔女冷冷道：“你就希望我受伤，是么？”
叶凡淡然道：“我只是疑惑，魔尊为何要偷偷向你下手。”
小公主冷笑道：“谢谢，我是死是活，却用不着你来关心。”
叶凡只得苦笑着叹息一声，再次前行，这事越来越让人想不明白了，魔女可是魔尊的女儿，他为何要用语音攻击她！
天梯虽长，终也有尽头……
叶凡终于走上颠峰，但是他目光转动，却不禁怔夜那里，在他想像之中，这山颠之上，那传说中已近神话的迷宫，纵非玉阶金瓦，也必定十分辉煌。
但此刻，他上了山巅，面对着的，却只是一颗通天巨树，为什么说是通天，因为就是以叶凡的目力，也望不到这巨树的尽头，只是一片小小树叶，已是长得能伸出云雾之中，你说这通天巨树有多大，这莫非就是黑冥魔王口中的生命之树。
叶凡站在巨树底下，怔了半晌，突然高呼道：“魔尊你还是自己滚下来吧，这树这么高，小爷已是懒得攀爬了。”响亮的呼声，撕破了迷雾，撕破了这片空间的寂寥。
“滚下来……懒得攀爬……”四面回声，响彻了虚空，但只等这回声消歇，迷露砖，仍澎无回应。
魔女冷冷道：“你喊破喉咙，也无人理你的。”
叶凡奇道：“为什么？”
魔女道：“只因这便是魔尊给你的第一个难题……你要挑战他，这便是第一个阻碍！”
叶凡道：“哦，但……”说到这里，叶凡突然笑道：“谁说没人理我，你瞧，那不是来了。”雾中，巨树之中，果然出现了一条长长白影，随风飘荡了下来。
但白影上方却瞧不见人，魔女淡淡看了叶凡一眼，冷声道：“这不是来接你的，而是来接本公主的，你就好自为之吧。”她不等白影靠近，轻轻一掠，跳上通天巨树，玉手紧紧抓住那条白影，几闪之间，已是消失在巨树之中。
就在魔女离去的一瞬间……“嗤嗤～”陡然，无数地藤曼、草叶从这棵通天巨树下面涌现出来。
几乎眨眼功夫，整片空间就被无数地藤曼、根茎给包裹了起来，连后面的天阶也是被包裹的密不透风，通天巨树为中心，方圆千里之内，尽是无尽的藤曼、根茎冲天而起。
“这是什么怪物！”叶凡心底一颤，立即向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