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山居士
同样被古筝声感染的孟朋，想到前途未卜和斯人已逝，悲哀心情从心底升起。
忍了几次后，收敛点情绪，再强制将注意力放在寻找店小二。
目光找寻一番后，发现店小二站在几十米外的柱子后面，手撑着柱子，露出小半个身子。
做贼般偷偷听着古筝，时不时还抹下眼睛，似乎被感动的很深。
孟朋本想走过去让店小二给安排一下，可如果要去到那边，会从坐着的人群中穿过，势必会吸引周围人目光。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他径直来到前台掌柜位置。
香山居士掌柜是一脸和气的富态中年人。
虽也在听着古筝，见孟朋走过来，立即面带微笑拱了拱手。
“这位客官，今天东家在祭奠前些时日遇难的人们。东家的学生们都赶了过来，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座位和房间，实在抱歉。”
“可是城门口的差役告诉我，在香山居士来住宿吃饭都是由衙门安排。”
将县令的手信递给了掌柜。
掌柜接过手信打开辨认一番真假，又将手信还给孟朋，神情诧异上下打量一番，笑眯眯开口。
“不错，张县令是和东家商量过留几间上房给客官这样的…贵客。”
“那就麻烦掌柜的带路，奔波一天我也感觉有些疲惫。”
“我这边还需要登记在册，请问贵客您贵姓？”
“孟朋，朋友的朋。”
“好的，那您从哪里过来？”
孟朋也未曾想过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只得随意编个借口。
“无根无萍，从山野道观中下山来到此地，只为除妖。”
“原来贵客是隐居修士。”
“不错。”
掌柜在客栈登记册上注明后，想开口喊小二过来又怕打扰到其他人，用眼睛四处找寻起来，孟朋见状便问。
“掌柜是在找店小二吗？”
“是的，今天客人有点多，别的伙计都去后厨帮忙和客房收拾，我打算让小丁带贵客您先到天字房去休息。
“可小丁人不知道在哪儿去了？这个惫懒货，一天到晚都偷奸耍滑。”
“从进门我就看见一个小二在那边的柱子后面，是不是掌柜所说的小丁。”
顺着孟朋所指，掌柜发现柱后偷懒的店小二小丁，因为顾忌打扰到周围的人，并没走过去，而是向孟朋告罪。
“贵客抱歉，可能要在这边稍微等会儿，等东家这边弹完琴我就安排贵客的住宿。”
孟朋摆了摆手。
“那倒是无妨，我见掌柜的东家气度不凡，怎么会在这个小小的西邹县弹琴祭奠。”
“贵客有所不知，我家东家乃是奉天书院前山长及太子前太傅，前年辞官回到他故乡西邹县，开了这座客栈。
“前段时间闹蛇妖，还是东家挺身而出和蛇妖谈判后，才让蛇妖少造成许多杀虐。”
掌柜说起东家来一脸崇拜。
“哦，这么说来你家东家也是修行中人，不知你家东家名讳？”
“贵客误解了，我家东家名为白卓瑜，虽名动天下，可只是个普通文人。
“那次和蛇妖谈判也是豁出性命的，就连今天的祭奠也是为向他学生们筹措善款用来帮助那些受害百姓。”
一听这话，孟朋对那弹琴的白姓中年文士佩服起来。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不错，这句用来形容我家东家可以说是恰当到极点。”
掌柜有些兴奋，声音也稍微大点，在只有古筝声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的公子们有些人对于制造出噪音的两人很是不满，但只是怒目而视，用眼神警告两人保持安静。
掌柜立即向看过来的几人拱手赔笑，向着孟朋压低声音。
“贵客还请在这边坐会儿。”将身后的黄花梨木椅子抬出柜台，放在孟朋面前。
孟朋微微拱手，也就顺势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
过了大概一盏茶后，中年文士白卓瑜弹完起身，向四周的公子小姐们长揖。
“多谢各位贵客和门生能从各地赶来。”
四周公子小姐们都急忙起身还礼，而孟朋也在掌柜轻声提醒中学着他们还礼。
其中一个剑眉星目的贵公子恭敬开口。
“学生僭越，替各位师弟和好友们承了山长这礼，可山长作为在座各位的长辈也不必行此大礼，折煞学生等人了。”
说罢也向白卓瑜长揖施礼。
“子陌快快请起。”
白卓瑜起身，双手虚扶，贵公子也随着起身恭敬倾听。
“老夫这次邀请各位前来，想必各位也是知道些许原因吧。”
周围一群人一个个如看客般默不作声，还是贵公子开口。
“山长莫不是因为前些时日大妖侵扰西邹县一事？”
“不错，可也不止是这件事情，自从老夫告老还乡后，朝堂动乱，天下时不时有妖魔鬼怪伤人灭村的消息传到老夫耳中。”
白卓瑜此言一出，没有谁敢随意接话，朝廷的权威深深影响着这些家族势力与朝廷盘根错节的青年们。
白卓瑜一见众人表现，知道他们心中有所顾忌，便转移话题。
“老夫准备过几日返回帝京，现在想将这小小的香山居士进行拍卖，拍卖所得白银都捐赠给这次受到妖灾的百姓们。
“希望各位能出一份力。老夫已经请人估价，大约能值两千两白银。”
周围人群这才敢开口。
“我出三千两白银。”
“曾少，三千两也太少了，我愿出价五千两。”
“哼，五千两算什么，小生愿出价六千两。”
一直坐在柜台前看戏的孟朋不禁咋舌，没想到白卓瑜的名声如此值钱，这群富家子弟也太有钱了。
最终在一群人里明显处于领头人的贵公子出价九千两白银后才结束这场拍卖。
在周围人喝彩中，贵公子将银票一万两交给白卓瑜。
“山长，多出的一千两是学生一点小小心意，希望能用于当地百姓身上。”
随着贵公子的举动，其余富家子弟也纷纷解囊，拿出几十到上百两作为善款。
孟朋见情况不对，这样进行下去，岂不是他也该捐些银钱，摸摸包裹里十几两碎银，不好意思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