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祈福
“北祁屡犯我朝，践我河山，杀我妻儿父老，士可忍，孰不可忍！北祁不灭，何以为家。犯我西岳者，我必诛之！”
“我必诛之！我必诛之！”
高公公斟满最后一碗。
“今国难当头，身为七尺男儿，热血丈夫，能为国捐躯者，虽死犹荣。我西岳上下，君臣一心，故，朕以为，此战必胜！”
“此战必胜！此战必胜”
三碗酒水下肚，士气大振。
李成玉出列，上前跪拜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望陛下，信守承诺！”
姜弘毅目光凌厉扫视他一眼，在大军面前，李成玉此话，是在暗示和威胁他。
帝王威严，从不容置喙。
他脸色一沉，上前扶起李成玉，意味深长道：“朕在此，静候李将军佳音，相信李将军，不会让朕失望。”
李成玉眸光一震，自然读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姜弘毅转身看向士兵们，高喊道：“朕今日，敬众将士三碗热酒，恭送王师出征！定凯旋而归！”
“凯旋而归！凯旋而归！”
将士们一遍遍呼喊着，气势磅礴，大地都为之震动。
随着一声声号角响起，队伍整齐有序地走出军营，向着远方前进。
李成玉身骑黑色骏马，一身白色盔甲，勃然英姿，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是一双璀璨如寒星的眼眸，手中的长枪一片清寒。
望着远方，心中充满了决心和豪情，他深知，这场战役将决定自己的生死和整个国家的命运。
即便在几万大军中，李成玉依然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姜念站在城楼上，一眼便看到了他。
姜恒趴在城楼上，看向千军万马，扭头看向姜念，一脸不解道：“皇姐，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打仗要死好多人，大家在一块儿，好好相处不可以吗？”
是啊，为什么要打仗呢。
她也想知道。
小月看着她满心惆怅的模样，忍不住上前一问：“公主不去给李将军送行吗？”
毕竟这一别，怎么也得一年半载。
“对啊，李将军肯定希望在临行之前能见到皇姐。”姜恒附和道。
“不了，我没有送行的资格。”姜念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不舍道：“愿李将军，早日凯旋而归。”
此刻的姜念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眼，会是永别。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的突然。
大雪飘了一夜，一觉醒来，长乐殿院中那棵苍劲的梅树，枝头坠着一层厚雪，红蕊枝头覆白雪，难得美景。
姜念独自坐在院中赏雪，看着手中的令牌，心中思绪万千。
自上次一别，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云之。
小月从殿外进来，见她想的出神，开口问道：“公主在想什么？”
姜念有种做坏事被人抓住的窘迫感，小脸染上两圈红晕，磕巴道：“没，没什么。”
“公主，今年冬季比以往来的早许多，小心着凉。”小月取来披风替她系上，见她小脸通红又魂不守舍的，故意摇头叹气道：“公主好像病了。”
姜念一愣，不明所以，“我没生病。”
见小月嘴角含笑，更加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公主好像是患了……相思病！”小月说完，转身就闪躲开，果然叫姜念扑个了空。
被人戳破心思，她的脸倏地通红，佯装生气道：“小月，你敢取笑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小月捂嘴轻笑道：“是是是，奴婢知错了，公主莫生奴婢的气。”
她跑到内殿拿来暖炉，又替姜念添上新茶，“公主若是想那位公子了，就出宫找他去。”
公主自从上次回宫后，就经常看着令牌发呆。
后来苏小姐来宫里找过公主几次，她这才知道，原来公主每次出宫都不是和李将军幽会。
一想到上次在御书房，自己还给公主和李将军制造独处的机会，就觉得自己笨极了。
姜念握着手中的茶杯，红着小脸反驳道：“谁想他了。”
见姜念害羞不肯承认，小月便也不再提，看着地上积满了厚厚的霜雪，忍不住感慨道：“也不知道李将军如何了，大雪纷飞，作战最是艰难。”
话刚说出口，小月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果然，见到姜念身子一怔，急忙找补道：“不过李将军从无败绩，这次亦是手到擒来，公主大可放宽心。”
话虽如此，可之前面临的都是小国，这次面对的，是比自己强大的北祁。
说不担心，是假的。
“大军如今行到哪了？”姜念问道。
小月思索片刻，道：“嗯……听说是到了潼关。”
姜念本就悬着的心不由地一紧，潼关地势崎岖，若是赶上大雪，更是寸步难行。
思虑许久，姜念怯怯问道：“李将军，可有送信回来？”
小月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抚着，“李将军如今不过才离去一月，距离汉古关还有两月路程，公主且放宽心，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小月说的没错，是自己多虑了。
“公主若是不放心，便去替李将军祈福吧。”
“祈福？”姜念微微蹙眉，一脸疑惑。
“是啊，百姓们若是为亲友担忧，便会向神明祷告，祈求平安顺遂，公主若是愿意，也可以试试。”
姜念摇头苦笑道：“可我从不信神明，如今祈求神明垂怜，是不是太过虚假。”
世人迷信，她却从不信鬼神命运，可如今除了祈福，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嘴上说着淡忘，但心里，终究还是会为他担忧。
抛开私人感情不说，李成玉这次是为国出征，她身为西岳公主，为将军祈福，也是应该的。
“心诚则灵，听说灵安寺非常灵验，公主要不要去试试？”
姜念犹豫片刻，轻轻点头，“你去安排吧。”
“是。”
小月刚转身离开，又被姜念叫住。
“小心些，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
宫里谣言本就多，长乐公主爱慕李将军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如今李成玉成家，若是让人知道长乐公主为李成玉祈福，流言又会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