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闻言一将茶几上的资料摞好，放在地板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明天的飞机，你现在收拾还来得及。”
闻语义点了点手机，示意她登录APP查看航班信息。
“爸妈有空了，他们打算去哪里玩？”
“全家上下除了你，谁这么闲，还出去玩？”
“那我一个人出去玩，会不会不太好呀？”
闻言一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乐开了花，有人买单的感觉就是好！
“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是去学习的，”闻语义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剧组那边我都打好招呼，这部剧难得聚集了各行翘楚，过去多看多听多记，还有......”
“等一下，剧组！什么剧组？”
闻言一越听越不对味，不是让她出去玩的吗？怎么又扯上剧组了？
“我们公司刚投的电影，《江山》。”
“啊～原来这个大饼是你们的，史诗巨制嘛，听过听过。”
闻言一悄摸的往闻语义这边靠了靠。
“我吃的瓜不熟，好心人能不能透露一下，都有哪些花生参演呗？”
“就你这冲浪速度，还没吃上，我不信。”
闻语义抱臂想要靠在沙发上，但一想到待会还要穿这身衣服出席发布会，立马坐直了身体。
“那还不是你们保密工作做得好。”闻言一非常上道的开始拍马屁，“秦大导蛰伏五年之作，谁不想精良制作和自己有关，只要电影上映，绝对飞升！”
“看来你这些年没白追星，这些浅显道理还是能看懂的。”
“那是！诶，不对，你这是在损我！”
闻言一不服气的就要扑过去，闻语义见状抬手制止了她。
“说吧，你现在喜欢谁，我给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出演。”闻语义下套完毕，就等着闻言一钻呢。
“何砺行”三个字就在嘴边，闻言一还是没有问出口。
也对，这种全娱乐圈都在攀附的大饼怎么可能会轮上没什么名声的小演员呢。
而且，看闻语义那狡黠的样子，她才不会这么单纯的好心呢。
这明显是在套她的话。
不知道背后有没有母上大人的示意。
“我...我最近都在学习呢，哪有心思追星？”
“是吗？”闻语义显然不信，“高考不也没耽误你追星嘛，不知道是谁，考完最后一堂直接飞美国看演唱会，明明大老远跑过去，还买看台票，你能看清吗？也不知道老妈......”
“停！”闻言一举双手投降。
闻语义被叫停，挑眉看向她。
闻言一抬头，一脸谄媚：“娱乐圈嘛，吃吃瓜就行了，我就不深入其中了。”
“唉哟！”闻语义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眼睛就只能看到这些吗？这么难得的机会，不知道多去学习，长点见识，积累人脉。还真把自己当瓜田里的猹了？目光短浅！”
闻言一顺着她的话，开始耍赖：“我就想当个咸鱼，还不行吗？反正家里有你！”
“我可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知道我都给你抛橄榄枝了就应该明白，如果我这次铩羽而归，下一个来找你的就是老妈了。”
闻言一苦笑一声。
“你知道的，老妈不和你谈工作，她一直想和你谈的是，”闻语义凑过去，一字一句的说，“你的终身大事！”
闻语义的话犹如魔鬼低语，闻言一的苦笑蔓延成苦瓜脸了。
还没等闻言一反应过来，闻语义已经站了起来。
“你去剧组帮我盯着。”
闻言一抬头，闻语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语气不容置喙。
闻言一凭自己吃瓜人的敏锐程度，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一丝危机。
闻言一立马星星眼的站起来。
她刚要开口，闻语义拿起手机挡在中间，阻止了她的发问。
“低调！”
闻语义说完，拿起包就往外走。
闻言一还有好多问题，可闻语义完全不给她机会问出口。
“你最爱的蛋糕，爸今天路过买的，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闻语义打开门，和外卖小哥打了个照面，她嫌弃的看了一眼外卖的简陋包装，“啧啧”两声绕过外卖小哥，头也不回的走了。
闻言一抱歉的接过外卖，不停的解释：“她‘啧啧’的是我，你别介意哈。”
为了避免泄露消息，《江山》剧组只举行了一个小型并且简短的开机仪式，仪式一结束就投入到拍摄过程中。
第一场戏，就是少年将军从战场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看见被钉在山顶上屹立不倒的父亲，绝望的恸哭。
这场戏投入的感情很剧烈，何砺行扶着佩剑半跪在土丘上，低头酝酿情绪。
“哐当！”
支撑着何砺行的佩剑被人一脚踢开，他急忙稳住身形，没有摔下去，但刚才的情绪被打断，悲伤和愤恨戛然而止。
“刚才没看见，见谅！”
一个妆容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状似抱歉的看着他，发现周围人看过来，又嬉皮笑脸的岔开话题。
那是这部电影的主角裴定远B角。
如果第一场戏，何砺行没有给导演吃定心丸，那这个角色就会和他擦肩而过。
“清场！”
还没等何砺行重新整理好情绪，就听见远处喇叭的电流声。
他定了定神，等导演一声“开拍”，他再抬起头时，已然成为了裴定远。
开机第一天就安排了这样一场重头戏，他的压力可想而知。
导演的严苛也是众所周知的，就这一场戏都不知道拍了多少条，虽然一直没过，但何砺行知道，这个角色他是保住了。
随着一句“收工”，刚才还充斥着悲伤氛围的现场，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何砺行脸上的泪还没擦干，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站起身就向导演走去。
今天这场戏一直不过，他想要了解导演真正想要的东西。
秦导年过半百，大抵是太过操劳，额前的头发都开始白了，但身体倒还是健硕。
“你呀，情绪有，但太单薄了。”秦导指着监视器的画面和何砺行复盘，“裴定远是个恣意少年，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他之前对战场的向往都是在战胜的情况下，但他现在面对的是战败的代价，你觉得他最开始应该有什么反应？”
何砺行低头思考了一会，轻声开口：“震惊，惊慌失措，想要找到依靠。”
“嗯，”秦导点点头，“眼前的情况是他未能预见的，但他父亲的死和战争的惨烈直接呈现在他面前，在这种极端反转的情况下，他的情绪不该只有两层，或者三层。”
何砺行坐在椅子上暗自琢磨，秦导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就当走戏了，回去好好想想。”
何砺行恭敬的站起来，目送秦导离开。
虽然秦导没有给自己压力，但这剧组运转一天大家都得跟着他转，何砺行可不想浪费大家的精力，去化妆室的路上，就已经安排好自己今晚的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