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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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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本章大量对话)

“那么杰,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说,那就由我来随便说说吧。”清水千鹤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少年,“90年代有个孩子出生了,直到6岁前,他都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他在很小的时候意识到了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但是换来的只有大人们的制止。”

“‘别说吓人的话’,‘真晦气啊’他们这么说。孩子其实比大人们想象的懂得要多,他明白这个话题是不应该说出来的,没有人会理解他。基于这些经历,他比同龄人更加懂得如何扮演一个好孩子。”

“然后在五六岁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有超能力。就像动画里一样,那些丑陋的怪物可以被自己打到,自己就像是那个拯救世界的天选之人。”

“如果你是那个孩子,你会有什么感觉?”

清水千鹤的声音很轻柔,夏油杰不确定她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他,他回忆了一下小时候发现可以使用咒灵操术的记忆,说道,“兴奋吧。”

“啊,当然会兴奋。但是不会害怕吗?”

“有吧,但可以克服。”

“毕竟自己是特殊的天选之人,对吧?‘如果我不去做,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大人们又能怎么办呢?等我拯救世界对我感恩戴德吧!’还没长大的孩子都会这么想吧?因为不这么想的话,自己要如何忍受变强所受的苦呢?”

“……”夏油杰没有回答,但他确确实实这么想过。

“随着孩子长大,他发现自己不是那个特殊的唯一之人,原来世界上也有自己的同类。孩子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心,像是远行之人回到了家。然后呢?”

“他接受了高专的邀请。”夏油杰这次回答道。他承认了这是他的故事。

“你见到了你的同学?”

“对,他们很厉害。我感受到了危机。”

“当然,悟会让所有天才都产生紧张感。但他承认了你,你却自己还有着隔阂感,为什么?”

“他们并不认同我的理念。我看到了很多咒术师、辅助监督,我也见到了御三家庞大规模。原来是有代代相传的咒术师家族,他们并不会被认为是异类,虽然也残酷,但没有人和我体会到一样的感觉。”

“咒灵操术十分罕见的吧?你毫无疑问在入学就得到了高层和御三家的召见,你们进行了交谈。”

“对,他们赞赏了我的理想,认可我的能力。可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你怎么想?”

“他们和悟说的一样,是烂橘子。悟没有夸大,之前是我不理解。”

“你对权威机构有着天然的敬畏,这是好事。但我问的是,你的想法。”清水千鹤循循善诱,“小时候感觉大人们愚蠢,自己对于怪物的恐惧;长大后掌控力量的快感,训练自己的隐忍;进入高专后获得同伴的喜悦,还有呢?你见到那些高层之后,你的心情是什么?”

“咒灵操术的吸收过程应该不是宝可梦那样简单吧?如果你不设立一个目标,一个前进的动力,你自己就会感到迷茫而崩溃。”

“失望。”夏油杰打断了她,确实如她所说,她剖析了他的内心深处,夏油杰觉得难堪又无力,“吞下咒灵玉,就像是吞下擦过呕吐物的抹布。”

即使清水千鹤推理出吞噬过程并不美妙,听到这个比喻还是沉默了一下。

“如果没有人来做,那我来做。”清水千鹤替夏油杰说了出来。

“是啊……如果不设立个目标的话,我为什么要去吸收咒灵呢?为什么我只是刚进入高专,高层们只想着把我纳入他们的势力?大家不都是咒术师吗?强者保护弱者这种观念已经是说出来会被嘲笑的了吗?”

愤怒、疑惑夹杂着一点点委屈通过夏油杰的声音传递出来,回荡在空旷的客厅。

“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事情。”

夏油杰听到猛然回头,清水千鹤在谈话间已经坐了起来,怀里抱着一个抱枕。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无论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你只是想要一个前进的必要性来逼迫自己而已。只有把目标设的够大、难以实现,你就会一直走在路上。”

“但是啊,为了别人去逼迫自己,百分之百会后悔的。”

“我小时候和你差不多,硝子大概也一样。虽然我的力量没你那么难以接受,但它刚开始可是很不可控,我很怕伤到别人。也就近两年我才开始去拔除咒灵。不同的是,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知道我的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我拔除咒灵也单纯是为了练习,再加上太丑了碍眼。”

夏油杰又垂下了眼,躲避开清水千鹤的目光。

清水千鹤皱了皱眉,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普通人真的是弱者,为什么掌控这个国家的依旧是普通人?”

“哎?”夏油杰有点没反应过来。

“高层再怎么腐朽,咒术师的实力是实打实的。为什么咒术界像个政府部门或者民间组织,而不是由咒术师统治国家?”

“因为人数。咒术界是基于共同能使用咒术而聚集到了一起的人的统称。咒术师的规模不足以掌控并管理一个区域,更遑论一个国家。他们只能依赖于普通人建立的社会体系,然后在自己的圈子里去获得部分普通人赋予的特权。”

“外国将性别都可以划分为90多个,对比起来咒术界都显得正常。人与人基于某些特征被划分进了不同的圈子,大家的交流和理解都只会变得困难。”

“现在的现实是,绝大多数普通人不会因为你救了其中一些人对你感激涕零,也不会因为没救那些人对你恨之入骨。因为绝大多数人压根不知道、不了解也不关心咒术界是什么。他们有问题最先找的是警察。”

“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世界上不是只有咒术师和非咒术师这一种划分,也不是只有敌人和朋友。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扛起所有人的命运。”

“你的实力自保是肯定没问题,你应该想想为了自己有没有什么理由去继续吸收咒灵。哪怕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安心睡觉呢。哪怕是想彻彻底底赢过悟呢。”

夏油杰的目光穿过清水千鹤,凭借身高优势可以看到少女身后的落地窗没有了室内光的影响,城市的灯光再次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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