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行政部还算做了回人，没让我们空手回去。”金元森在签到处领了一张视频会员卡后，自我安慰道。今晚所有没中奖的人都能拿到幸运奖，其实就是安慰奖的意思。陆柏宣被人事行政部抓去和集团高层合影留念了，他站在一群中奖者的中间，无奈地捧着“旅游基金五千元”的中奖牌，脸上看不出一点中了大奖的惊喜。

“老大的运气真好，这钱他要怎么花啊？跟女朋友出去旅游？”“他哪来的女朋友啊！”关乐怡狠狠打了一下金元森，“老大这么洁身自好的人，怎么会有女朋友？”金元森被关乐怡这话给逗笑了：“三十多的男人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吗？没女朋友才奇怪吧！”“好啊！你敢说老大是个奇怪的人，我要去他面前告状！”两人打打闹闹之时，旁边的林凌越向他们打招呼：“乐怡、元森，我先回去了。下周见，拜拜。”关乐怡连忙拦住她：“凌越，你先别走，老大开车来的，我们等下蹭他的车回去。”

林凌越正犹豫是要自己先走还是跟企划科所有同事一起走，身后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要顺路一起回去吗？”董嘉晨这一问，在企划科几位同事之间激起惊涛骇浪。关乐怡立马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你们住一起吗？”“不是，只是住得比较近，顺路而已。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就来问问。”关乐怡像丈母娘一样打量着董嘉晨，听到这番话，认可地点了点头，她把林凌越推到董嘉晨身边，对她说：“老大的车可能坐不下，要不让他送你回去吧，正好你们也顺路，这么晚你一个人回去我们大家都不放心。”

正当董嘉晨准备和林凌越一起回去时，任茹茵在不远处急忙叫住董嘉晨，她一路小跑过来，拉住董嘉晨的胳膊，“你要回去了吗？我们一起走吧。”眼前这个娇小可爱的女生是跟着董嘉晨一起来的，林凌越觉得自己像是不速之客，打扰到了他们。一下子，所有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林凌越恨不得能马上找一个迅速抽身离开的借口，她十分讨厌这种自己要硬着头皮加入的情形。关乐怡见状，大脑飞速运转，把任茹茵拉到自己身边，问道：“你住在哪里呀？”“花园小区那边。”“那你跟元森住同一个方向，我们等下一起坐陆科长的车走，你顺便跟我们一起走吧。”关乐怡急中生智，临时编了这么一个谎出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跟晨哥一起走就行。”任茹茵一脸不知情，说完看向董嘉晨，咧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都在这等我呢？走吧，上车。”陆柏宣攥着车钥匙，示意企划科所有人一起回去。“陆科长，恭喜你今天中了大奖，你接下来一年的运气一定都会超级好的！”“哈哈，运气还行吧。你们今天玩得还开心吗？”任茹茵自然是不用说，她旁边的董嘉晨则是一言不发，望着林凌越，像是在等她回话。陆柏宣隐隐约约感觉到需要赶紧结束这个局面，好在任茹茵比他更迫切，直接挽上董嘉晨的胳膊，跟所有人道别：“谢谢陆科长邀请我们来参加今天的酒会，那我们就先走了，拜拜！”

晚上十点，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冬夜的寒风正好给从酒馆饭店里出来的食客们一些冰冷的刺激，“走，继续去下一家喝！”三五个勾肩搭背的上班族，买完醉在大街上摇摇晃晃地走着，他们的身影从眼前略过逐渐远去，坐在车里的林凌越关上车窗，闭上眼睛休息。前排的李霖突然发话：“老大，你打算怎么用那笔钱？”后排的三人不约而同竖起了耳朵，大家对这件事都很好奇。陆柏宣缓缓地向左打方向盘，在一个路口红灯处停下来，他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说：“财务说这笔钱不能体现，只能拿发票去报销，而且还要在一年内用完。我暂时也没想好出游计划。”坐在后排的金元森凑到陆柏宣的驾驶位旁，笑嘻嘻地说：“意思是老大你要在这一年之内交到女朋友，然后带她出去玩。”陆柏宣瞟了他一眼，语气变凶，假装生气道：“你们就猜不到我的良苦用心吗？以后还想不想科室聚会吃大餐了？”“老大你是要把这钱当作我们办公室的聚餐经费吗？”“听到没，乐怡比你有眼力见，领导的心思一下就猜出来了。”陆柏宣的人格魅力在车内这个狭小空间里又被无限放大，金元森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不愧是老大，我们部门有你这样的领导真的太好了，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们，还把自己的奖金无私奉献出来，怪不得其他部门都羡慕我们！”“老大，新年聚餐可以安排上吗？”“行，你们想吃什么，现在都可以提出来。我对你们这么好，你们以后要好好干活，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照顾，是吧，元森？”嬉笑玩闹之间，林凌越小声插了一句：“帝王蟹怎么样？”原本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随口一说却引起了众人的讨论。“我知道有一家做螃蟹的店，准确说是做海鲜的，味道还行。”李霖举起手，但转念一想，又说：“不过，老大不是不吃带壳的东西吗？海鲜……会不会不太合适？”林凌越腾地坐直了身子，有些后悔光顾着自己的私心，把这茬给忘了，她急忙打圆场：“我就随口一说，可以再想想别的。”“帝王蟹可以，海鲜也行，我就是嫌剥壳麻烦而已，到时候安排元森或者李霖专门给我剥壳。”“老大，这个可以让饭店厨师处理的。”“我出的钱请你们吃饭，给我剥个虾或者剥个螃蟹累着你了？”“没有没有，一点也不累，到时候我和李霖轮流伺候您老人家。”

到家之后，林凌越脱下厚重的大衣外套，躺在床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董嘉晨发来的消息：“你今天晚上中了什么奖品吗？”“安慰奖，视频会员卡一张，你呢？”“我也是。”“我不经常用这个网站，会员卡给你用吧。”“我也是，正打算把我这张卡给你呢。”林凌越去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打开董嘉晨送的蜂蜜柚子茶，冲了一杯。“那你平时喜欢看些什么？上次一起吃酸菜鱼，感觉你也不喜欢去电影院。”“你不也是吗？”“我只是不喜欢看一些无聊的商业院线电影，经典的片子还是挺喜欢看的。”这与林凌越的爱好不谋而合，“我也是，所以我经常去网上找一些好看的小众电影。”两个人从电影聊到小说，又聊到游戏，最后话题聊到了追星。“你之前是不是去过体育馆看一个组合的演唱会？”林凌越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董嘉晨会直接这么问。“是啊，前段时间去过。”“我看到你了，你还上台握手了吧。”林凌越也不避讳，直接承认了。董嘉晨打开了话匣子，一连发来好几条消息。“我那天被朋友叫去帮忙代班他的兼职，握手会的时候我就站在那些小孩身后，你没发现我吗？”“我老远就看到你在台下排队。”“感觉你很喜欢他们啊，跟他们握手的时候你超级开心的。”林凌越把杯底的柚子果肉倒入口中，果肉粒连着薄薄的柚子皮，酸酸甜甜的口感十分清新。她选择假装没发现董嘉晨，“你看到我了？你是去做什么兼职啊？”“兼职保安，从检票入场站到晚上散场。话说回来，为什么会喜欢这群小孩啊？”本来林凌越是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讨论自己喜欢的事物，特别是当别人不理解还要反过来否定自己的时候，久而久之，林凌越对待这类问题一概都是敷衍过去，不想去说服别人接受，也不愿深入讨论。“我也不算是喜欢他们所有人，只是其中有一个还不错，他们的歌也有几首还行。”“是不是那个身高最高，坐在中间的男的？”还没等她回复，董嘉晨又开始了：“他确实是组合里最好看的，粉丝数量也比其他人多，我在场外看到最多的就是举着他的照片和应援牌。至于他们的歌，有几首确实还可以。”

不知不觉已经凌晨2点了，幸好明天圣诞节是周末休息日，可以不用早起。“我就只是单纯欣赏而已，类似于你们男生打游戏充钱，只是个爱好。”“可以理解啦，羡慕你有机会可以去线下活动，我喜欢的乐队都不来国内开演唱会，想去都没机会。”两个人又聊了很久，直到林凌越的眼皮快撑不住了，她强忍着睡意，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清醒意识结束聊天，钻进被子里疲惫地睡去。楼上的董嘉晨，打开电脑，在网上搜寻下载一些他有兴趣的电影，先存起来，说不定以后会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