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要给她建一座牌坊
一条插着银针的蛇落在花程阳眼前,他是炼丹师,熟悉岐黄药理,一眼便看出这条蛇含有剧毒,其上的银针则是叶惊秋的武器。
“你们,在保护我?”
百丈无崖点头,叶惊秋这才注意到自己指缝中的银针不见了,这家伙多深不可测,居然能在她无知无觉中拿走银针。
“你再看那些人。”
花程阳回望带出来的一队弟子,几乎每一个昏倒人身边都躺着一条细蛇的尸体。
“此种蛇名为唤蛇,有紫阶灵兽叫蛇的微薄血脉,袭击人时伏于耳后,伺机而动,能懂人言,若是我出言提醒,他们极有可能受惊,之后狗急跳墙,于是我才隐瞒了实情,将弟子们先击倒。”
叶惊秋清澈的眼细细观察花程阳身前的细蛇,确实与寻常毒蛇不同,多了两个耳洞,以及附贴在旁边的红色鳞片。
“多谢二位相救。”意识到百丈无崖没有反水,花程阳露出轻松的神色,眼神也重新胆大地落在叶惊秋身上,如痴如醉。
叶惊秋:.......
蠢货,连自己妹妹都认不出来。
“既然误会一场,那便让妙赌夫人交出还魂草吧,我好回去交差。”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变故陡然发生。
一只腾云驾雾的灵兽自空中扑击而下,似蛇非蛇,背生双翼,张牙舞爪,摆出迎战姿态。
“不好,是叫蛇!”百丈无崖的惊呼让众人明白了事态的紧急。
叶惊秋脸上划过狡黠,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谁料下一秒百丈无崖欺身而上,带着她挡在花程阳面前。
这种时候,保护花程阳这个废物做什么?
“明珠,不能去啊,你居然要舍身保护别人?不要推开我,我怎么忍心抛下如此善良的你。”
叶惊秋要吐血了,谁在推谁?而且谁说她要保护花程阳这个草包了?
花程阳眼中闪过感动,妙赌夫人果真人美心善。
百丈无崖脚踏灵波,腾空一跃,身子犹如大鹏展翅,浮光掠影。
叶惊秋被他抱在怀中,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再眨眼,他们已稳稳当当骑在叫蛇头上。
她被半揽在身前,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听到百丈无崖有条不紊的心跳。
如此绝境,竟能镇定自若,毫无波澜。
“明珠,你叫我将叫蛇牵引至回魂崖下?如此舍身取义,实在叫人佩服。”
叫蛇扭动身躯,企图将上面的两人甩下去。
叶惊秋静静地听他演戏,甚至有些鼓掌的冲动。
百丈无崖不是拿生命开玩笑的疯子,她不信这家伙会将他们二人安危置于危难之地。
下一秒,叫蛇载着二人一头栽进崖底,长驱直入。
凉风习习,在悬崖边呼呼作响。
花程阳哭得撕心裂肺,“为了救我居然不顾自身安危,世间竟有如此善良的人!妙赌夫人,你死了,我到哪寻找你这般美丽善良之人啊!”
一个少年拖着受伤的身躯单膝跪地,“大人,还魂草没了,这可怎么办?”
“善良的妙赌夫人死了,你怎么好意思提这东西?给我滚开!我要回去报告太上长老,为她立一座牌坊!”
打定主意的花程阳步履匆匆,早把还魂草什么的遗忘脑后。
弟子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花程阳恶狠狠盯着胆敢阻拦他的弟子,“百丈无崖在此处都不能全身而退,留下我们,你真以为能找到还魂草?况且百丈无崖掉下还魂壁事关重大,我得速速禀报太上长老。”
花程阳厉声呵斥,小弟子一时都分不清他是真的要回去禀报,还是要建牌坊,松开了手。
花程阳立马溜了。“妙赌夫人,你等我,我这就去搬救兵。”
如果大人不是装傻装得太过精明,那就是傻的过于奇葩。
另一边,叶惊秋和百丈无崖骑乘叫蛇而下,停在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台上。
百丈无崖一声令下,叫蛇头颅匍匐在地,任他抚摸,“做得好。”
叶惊秋有想过飞入崖底是百丈无崖的计谋,但此时叫蛇服帖乖巧,任他抚摸的模样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神兽有统御万物之能,孔雀明王数千年来蛰伏明月山系,对于紫阶之下的灵兽有威慑统领能力。”
叶惊秋点头,看来这只灵兽不是传说中紫阶的叫蛇,之前的那些毒蛇也是受他的旨意配合他演戏。
不过,他带自己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叶惊秋目光闪闪,幽冷深邃,百丈无崖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头上,怎么这么可爱。“我懂,你想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对吧。”
叶惊秋点头之余,躲闪那只大掌,谁料这家伙直接把她拽了过去,两只手在她头上摸来摸去。
妈的,发髻都被摸乱了。
“此处有先辈留下的传承,这也是我带你过来的原因。”
“为什么是我?”她不过一阶初期的愣头青,只会拖后腿,得百丈无崖帮助进入这种传承,显然是她占便宜。
一张古卷轴被扔在叶惊秋手上,卷轴上说:此处传承乃一位精通鸟类和犬类灵法的大能修士所设,一共九层,只有杰出驾驭鸟兽和犬兽的修士能探得真宝。
叶惊秋没有被幸运砸到头上的惊喜,若说犬类灵兽,寻常商铺就有卖的,价格还实惠,为什么百丈无崖偏偏选她?
买只犬兽,独吞宝物难道不好?
卷轴显然不足以让叶惊秋信服,百丈无崖看似轻佻无理,实则每次都救她于水火之中,赌石场这样,今日还魂壁也是。
他几次三番救她,现在又与她分享他人梦寐以求的传承,有什么目的。
叶惊秋戒备心重,也并非不能理解。
前世非常人能忍受的遭遇,早已经让她看淡世态炎凉,前半生颠沛流离,跌爬滚打,后半生幡然醒悟,纵横南荒。
在不断的腥风血雨,亡命徒中,她下意识地靠近一切温暖,突然出现的妹妹花语春就是她在厮杀中抓住的救命稻草,她没有怀疑,也不敢去怀疑,自顾自地守护心中最后的纯净之地,可惜最后终究是一场空。
今生要让她相信别人,很难了,血浓于水的亲人尚不可信,更何况认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
她不是个感性的人,相比于一见如故,甘于奉献,她更倾向各取所需,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