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宽阔的XX学院门口停着一排出租车,五名打扮时尚的女生从校门口走出,分别坐上两辆出租车离开。
车上一名女生照着小镜子说道:“孟晶莹对象请客吃饭为什么去市里?学校后门小饭店也可以的呀。”
旁边的女生把手揣进兜里:“人家对象现在是经理,在小平房里请客多掉价。”
坐在前面胖胖的女生羡慕的感叹:“就是,什么时候我也能找个这样的潜力股。”
照镜子的女生瞟她一眼:“潜力股都是小学弟,你大四没机会啦。”
胖胖的女生笑道:“姐弟恋也不是不可以。”
某家高档的自助餐厅,孟晶莹坐在半圆形的沙发上看手机,面前的圆桌上摆着几盘食材,上面的电磁锅里煮着满满的梭子蟹。
苏岳端着些生鱼片和皮皮虾放到桌上,孟晶莹的舍友也先后端着各种食材坐下。
每人倒上饮料后胖胖的女生带头说道:“来,大家一起喝一个,感谢师哥请我们吃这么贵的自助餐。”
苏岳喝完饮料坐下,看了看锅里的梭子蟹:“螃蟹熟了,可以捞出来吃了。”说着捞出一只给大家演示怎么吃,“先把下面的这个盖掰掉,然后这样把壳打开,这是蟹黄,特别好吃,这个胃是不能吃的。”
苏岳把蟹黄喂给孟晶莹,其他人在一旁看不下去。
“哎呦这狗粮撒的,猝不及防呀。”
“我们还吃啥螃蟹,吃狗粮就吃饱了。”
孟晶莹靠在苏岳旁边不好意思的笑,苏岳完全不在意,继续拿着螃蟹讲解:“这螃蟹的腮不能吃,这是心,最好也不要吃,剩下的都可以吃。”
苏岳把蟹身掰成两半拿给孟晶莹。
坐在苏岳另一边的女生好奇的问:“师哥,你怎么这么会吃螃蟹,是不是在岛城经常有人请你吃饭?”
胖胖的女生拿着蟹腿吸着蟹肉:“当然啦,师哥现在可是经理,巴结他的人肯定不少。”
苏岳把皮皮虾倒进锅里:“也没那么多。”
车上照镜子的女生插话道:“师哥,你是怎么这么快当上经理的?我们也要毕业工作了,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呗。”
苏岳用纸巾擦擦手,坐直身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这个嘛我还真有点心得的,不过我一般不说。”
“说说嘛,说说嘛。”
“咳咳,首先你们小年轻刚参加工作一定不要浮躁,当时我们那批校招过去的学生什么都不让干,一个月八百块钱被公司晾了好几个月,很多人觉得没前途就走了,20个人走的就剩下三个,现在我们三个,一个是经理,一个是副主任,还有一个用不了多久也要提副主任,你看公司其实很愿意培养年轻人,但是担心培养完跳槽走,所以你们一定要沉下心,眼光放长远点。”
苏岳把三文鱼沾了沾芥末放嘴里,嚼了两下差点呛到鼻子,“另外,对待工作一定不要有打工的态度,我上班两年多从未迟到过,办公室永远最后一个走,我觉得我的工作就是我的事,我把工作做好就是为了我,而不是为了公司,你们只有这样才能把工作做好,工作做好了领导才会赏识你们,对吧?”
胖胖的女生吃着大大的肉串:“是这个道理,但是很多人这么做不是也没当上经理嘛,还是师哥能力强。”
苏岳也不谦虚:“我不否认,但是其他方面也很重要。”
胖胖的女生赞同的点点头,看到对面女生吃的牛排,“你牛排在哪拿的?”
对面女生指了指远处的角落:“那边,限量的。”
胖胖的女生二话不说,起身去拿。
机加车间门口,自动售货机的红绿按键交替闪着光,两名老外站在咖啡机前聊天,田烨伟穿着棉马甲推门而入,打完卡走进车间。
田烨伟转到了中班,上个班虎子又留给他们四份刀具单,手下阿正把刀具单翻了翻随手往桌子上一扔:“白班真他妈的欺负人,又留这么多活!谁爱干谁干,反正我不干。”
以前没发现,自从虎子当了班长才知道他这么滑头,自己班不干活,能留的都留给田烨伟班,一次两次可以,总也这么搞任谁都不愿意。
田烨伟没办法,除非去毛文斌那里告状,但是他受的教育又不允许这么做。
一直这样憋屈下去总不是个事,被上个班欺负不说,要是搞得手下背地里骂自己窝囊那这个班长就不好当了。
田烨伟觉得必须解决这个事,但一时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穿过村庄的马路不时有卡车缓慢的驶过,路口处停着辆三轮车卖馒头,喇叭里的叫卖声在冷风中显得有气无力。
一辆长途车在路口停下,苏岳背着包从上面下来,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老苏鲶鱼馆。
这是苏爸开的饭馆,只有一间屋大小,由于面积有限屋里只能摆下三张四角方桌,附近的村民消费能力有限,进来吃饭的主要是路过的大车司机,虽然吃饭的人不多,但是仍然供苏岳上完了大学。
苏峰坐在收银台后玩着手机,看到有人进来准备起身招待,一看是苏岳,惊喜的喊道:“哥,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苏峰身患尿毒症,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自家饭馆打打下手。
“我回了趟学校,顺便回家看看。”苏岳放下包往厨房走,“咱爸呢?”
“在卖烧饼那屋拉呱呢,你等会,我去叫。”
没多久苏爸高兴的回来,父子三人把饭店锁上回家。
村头晒太阳的几个老人看到苏岳后打招呼:“岳岳,回来啦。”
苏岳走过去发烟:“四叔,二大爷,刚回来,搁这拉呱嘞?”
四叔接过烟:“昂,拉会闲呱,听你爸说你当经理了?”
“刚升的。”
“上班多少年啦?”
“两年多。”
“两年多就当经理了,真不攘!”
一路上又遇到不少村里人,苏岳都会上去发烟,简单聊两句,没想到村里人都知道他当上了经理。
医院的血液透析室,苏峰仰坐在病床上,导管从他的手臂连接到旁边的机器上,护士把一切弄好后离开,苏岳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一次透析要多长时间。”
“四个小时。”
“两天来一次?”
“对呀。”
苏岳走出血液透析室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弟弟只比自己小两岁,却已经和人生的追求和理想没有关系了。
做完透析,苏岳和弟弟坐公交回到村里,在路口正好遇到以前的村长。
老村长热情的迎上去给两兄弟递烟:“呦,大侄回来了。”
苏岳跟没听到一样直接无视的走了过去,老村长拿着烟站在那一时很尴尬。
兄弟俩走远后苏峰不解:“刚才给你烟,你怎么不理人家的?”
苏岳愤愤不平:“理他干嘛,他当村长的时候把驴拴在咱家地里转着圈的吃,你忘啦?”
“我没忘,但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又不当村长了叼他干嘛,还以为我们小的时候随便欺负。”
这个老村长以前确实没少难为苏岳家,苏岳嫉恶如仇,现在又当了经理,自然不会给老村长好脸。
刀具间,田烨伟拿着厚厚的一摞刀具单,随便翻了下足足有五份,他脸色难看的问交接班的虎子:“怎么留这么多!”
虎子一副流氓劲:“下班的时候才送来,我们也没时间干啊。”
田烨伟知道肯定不是但又拿不出证据,只能无奈收下。
虎子交接完看看这,看看那,溜达着走出刀具间。
田烨伟拿起窗口旁的记录簿查看,上面记载着每份刀具单送过来的时间、完成时间和完成班组。
看记录这五份刀具单都是白班送来的,可是白班什么时候送来的并不知道。
“怎么可能那么巧,五份刀具单都在下班前送过来!”田烨伟心想一定有猫腻,恰好常白班的石头从旁边走过,“石头,虎子是不是故意让车间下班前才把刀具单送过来的?”
石头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
田烨伟站在原地琢磨这个事情,良久后把阿正和徐思源叫过来:“虎子把活推给我们,我们不吃哑巴亏,从这个班开始我们不收刀具单,让车间操作工下个班再送过来,虎子把活推给我们,我们就推给韩光他们。”
阿正和徐思源很乐意这么干,只要有操作工过来送刀具单直接拒收,有些刀具单急着用,田烨伟就给操作工买饮料,好言好语商量让下个班送,他宁可让夜班开班就干活,他们也不收。
等到下班和韩光交接的时候,田烨伟说白班留了五份刀具单,他们干了三份,剩下两份不着急用。
韩光很开心,不过肯定想不到开班后还会收到几份刀具单。
厨房里弥漫着锅气,刁妈弯腰在地锅里翻炒着鸡肉,外面传来的刁思腾的声音,“妈!俺爸回来了。”
刁思腾提着两个大包走进大门,刁爸喜气洋洋的跟在身后。
刁爸身材高大略微肥胖,虽然年近七十也只是略微有些弯腰。
刁爸走进厨房:“炒什么呢?”
“你不是回来了嘛,给你炒个小笨鸡。”刁妈夹出一块给刁爸,“尝尝烂了没,这鸡养了一年多估计得大炒会。”
“嗯,喷香,怪好吃。”刁爸啃着鸡肉想起带的东西,“思腾,那个包里有买的烧鹅,赶紧拿出来撕一撕吃了。”
刁思腾在包里拿出烧鹅送到厨房,刁爸动手撕起来。
刁思腾拿块鹅肉吃着:“爸,咱庄的地,租一亩得多少钱?”
刁爸拿着一块没骨的肉喂给妈妈:“没多少钱,都出去打工了哪还有人种地,想种的话给人家说说,每年给点东西就行,你问这个干嘛?”
旁边的刁妈忍不住插话:“你儿想创业,想包几十亩地种。”
刁爸感觉这想法太天真:“种地哪还能挣钱!”
刁思腾跳出来解释:“我打算种经济作物或者蔬菜。”
刁爸把装烧鹅的盘子摞得高高的:“那也不行,种了不好卖,再说你从小到大没干过农活,吃不了这个苦。”
刁思腾不再争辩,帮忙把菜往堂屋里端。
等所有菜做好,刁思腾一家坐下吃饭,刁思腾拿出一瓶白酒打开:“爸,你看大门的活怎么不干了?”
刁爸看着自己的酒杯慢慢倒满:“那个工资太低,你姐夫给找了个打扫公共厕所的工作。”
“哦。”
“这个工作一般都是夫妻俩个干,我打算过完年和你妈一块过去,正好你姐也快生了,你妈还能帮忙照顾坐月子。”
“啊?你们都去呀。”
刁妈盛好汤放到桌上:“这个事我忘跟你说了,你爸这个工作很好,不过要干就得两口子干,两个人住在那,打扫起来也方便。”
“我知道,我是说你们都去浙江,留我一个人在家呀?”
“我和你爸也商量过,看你怎么打算了?”
“那我不在家,我也出去。”
刁爸看看刁妈:“也行,咱一家都去你姐那正好有个照应,以后就在浙江发展安家了。”
“我不去,我要自己出去闯闯。”
“你上哪闯?”
“去岛城,我好几个同学在那边,那边工厂多,工作也好找。”
刁爸抿了口白酒想了下:“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