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线一

翌日。

醒来之后，我一直在思索这个名叫“人皮面”的支线任务三。

【在外行走需要完美的伪装，在恰当的时候要说恰当的话。】

也就是说，这个任务要我伪装的面皮是一个类似于“善解人意”的形象？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形象不难伪造。

——只要看透别人的意图，看清别人的想法，做到善解人意这一步并不难。

于是我转头去找了锖面三玹。

他正和几个人围坐在庭院里，一边吃饭一边商讨着什么事情。

见我来了，他不慌不忙地让那些人离开——那些人在离开之前还小心地看了我几眼，锖面三玹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毕恭毕敬地询问我，“大人，您这么早过来，可是早饭不合胃口？”

我半点没在意那几个人的离去，径自坐到了刚刚锖面三玹的位置上，“不饿，没吃早饭。”

锖面三玹的神情顿了一下，转而说起刚刚那几个离去的人，“刚刚那几个人是来和我确定下次开集体会议的时间的，希望大人您能够出席这次会议，成为我们的领导者。”

我耐着性子听完他这一通胡扯，想到我刚刚立下的“善解人意”的人设便没有开口揭穿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随即我开口，“既然我是你们的领导者了，那么你们的愿望与意见我自然会听进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想要报复死神？但是你那种方法不仅伤害到了你的同伴，而且得到的效果远远低于付出。那么——”

“你觉得让虚来替你复仇如何？”

我想着昨天从锖面三玹那里挖出来的情报，提议道。

想他人所想，解他人所难，我可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人啊。

我这样想着，却发现锖面三玹的神情僵住了。

“嗯？你不满意吗？”我立马出声追问，“你觉得哪里不行？曾经你只能选择让大量魂魄死亡，但是现在有我啊，我可以帮你逮住虚，然后让它对付死神，把这种事伪装成一个完全的意外事件，这样既报了仇又不需要你的同伴的死亡，你为什么会不满意啊？”

“不……”锖面三玹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说词，“这个办法很好，就是需要很多偶然的因素。虚的入侵是一个概率事件，我们无法确定虚是在什么时间入侵什么地点的。”

“……啊。”我眨了一下眼。

“然后……大人，我们这些普通人太过于弱小，可能无法承受您在抓住虚时释放的力量。”

“最后。”锖面三玹的头垂得很低，但他的声音里却带了一种莫名的坚定，“这是我们与死神之间的仇恨，与虚无关。”

我张了张嘴，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下，只是吐出一个干巴巴的“哦”。

我想，锖面三玹这个人真是奇怪，明明都决定要用很多人的性命去复仇了，却在拒绝着用虚来复仇——为什么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还有刚刚他和那些人配合起来演戏给我看，不就是为了把我绑在他这边，想要利用我的力量去更快地统一这片区域，达成他的目的吗？那为什么他现在会拒绝我啊？就算我提出的东西根本不切实际只是在画饼，但他如果想利用我的力量，不更应该是顺着我来吗？

我看着锖面三玹，看着他低着头，看着他挺直脊梁，看着他在坚持着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我感觉到了一丝烦躁。

放在腿上的手指忽然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我呼出一口来自于肺部的灼热气息，“你别低着头了。”

我抿了一下嘴，顺着心中的想法说道，“你根本就没有弯下过脊梁，所以你别低着头了。”

*

未曾打开的面板上，属于支线任务一的文字微微亮起了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