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的讨厌
咔嚓…咔嚓…咔嚓……
一块又一块木头被劈开，女孩抬起枯瘦的手，擦
了擦额头的汗珠。
她熟练地抬起斧头，落下，抬起，落下。动作干练而不拖泥带水，一切都熟练地让人心疼。
用树枝做成的围栏门被推开，中年男人带着一身酒气走进来。他步伐摇摇晃晃，看着下一秒似乎就会跌倒。女孩有些害怕地低下头，蹲在地上，拾起那些被她坎好的柴火。
男人今天似乎心情很不错，他只是看了眼唯唯诺诺的女孩。就拎着酒瓶子，走进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女孩松了口气。
“小稀…小稀……”
她微微一愣，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柴房被打开一条缝隙，顺着那缝隙，能够看到里面露出的，那只干枯瘦黄的手。
她小跑着跑到被锁着的大门前，小声的叫了声:“奶奶…”
“乖孩子，快拿着吃吧。”
老人说着，从缝隙里丢出一块硬巴巴的窝窝头。女孩看到立刻蹲下身，想要重新给老人塞回去。
“奶奶我不饿…”
“听话，拿着奶奶自己还有吃的。”
那苍老的声音听上去无比虚弱，可却能够听得出，她对小女孩的宠爱之情。
女孩攥着被老人塞到手中的窝窝头，最后拗不过她，视如珍宝般的揣在怀里。
————
最近，夏油杰变得很忙，不仅是他硝子也是一样。
听说是某个地方，爆发了小规模的诅咒师聚集，引发了一场恶性事件。硝子作为医师被派遣，而夏油杰则是听说了有特级咒灵，也跑了过去。
东京内和附近的工作，几乎全都压在了五条悟身上。
而水野稀，也深知五条悟对她的不喜。尽职尽责的当着一个透明人，可是这种微妙平衡，最终被一个任务所打断。
“根据调查是还未孵化的咒胎。”
“但是其散发出的咒力，咒联怀疑可能会是特级。为了保险起见，这次的任务，水野你和五条一起走一趟。”
夜蛾正道看向即将拍案而起的某猫。
“反对无效，你们两个必须一起去。”
水野稀看着走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他双手插在口袋，周身散发着老子很不爽的气息。一脸离我远点的表情，她识趣的和对方保持着两米的安全距离。
这次的咒胎孵化地，不同于平时充满咒灵居多的黑暗地区。
而是在山上的一座废弃的寺院。
“喂！”
五条悟忽然回过头，一脸不爽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
“老子提前声明，我可没有杰那么有耐心。”
“拖后腿的话就骂你哦。”
少年故作凶态的模样，本想等待对方气急败坏的回答，或者是流眼泪时，站在面前的少女，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
“我不会拖五条君后腿的。”
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安静地看着他，一时间，剩下的话被哽在喉中。五条悟说也不是，吐也不是。
“啧…夜蛾怎么想的，明明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他转过身，一边说着一边迈开步子。那样子像极了，吃不到心爱零食的气鼓鼓猫咪。
对于少年的小性子，水野稀并不在意。
比起这种程度的狠话，五条悟已经算是温柔。
他们继续保持着一前一后，向前前进。30分钟过去了，五条悟皱了皱眉，他停下脚步，看着周围几乎没有变化过的环境。
茂密的竹林里，却听不见丝毫的声音。它安静地骇人，除了风吹动竹子发出的沙沙声响，便再无其他。
“这里不对。”
水野稀蹲下身，她拿起地上一个破旧的零食袋子。
“我们已经经过这里第二次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他看向蹲着身的水野稀。
不用她说，他也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不对劲。
“我们已经在它的咒术里了。”他说着双手插在口袋，看上去云淡风轻，并没有交集的模样:“看来夜蛾给的情报并不准确，咒胎，恐怕已经孵化了。”
“能够使用咒术的咒灵。”
“是特级。”
水野稀轻轻接过他的话，对于咒灵敏感的她，早在踏入竹林的那一刻，就好受到了那股让她不适的气息。只是，她并没有想到，咒胎已经孵化了。
“接到的情报是那家伙在寺庙里。它现在跑出来了，恐怕…”五条悟说着，目光落在水野稀身上:“是因为你。”
“抱歉。”
她微微垂眸说了声抱歉，只不过看上去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现在怎么办？”她看向身旁的少年。
五条悟微微勾起唇，邪魅的笑容在他唇角绽放开来。
“这还用问吗？”
“当然是…”
“把那家伙找出来，袚除啊！”
少女轻轻点头，并未再多言其他。
天空渐渐有些暗了，方才还阳光明媚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
他们停止了行动，水野稀微微抬眸。看向忽然变卦的天空，她低头看向地上的零食袋子:“五条君，它好像离开了。”
五条悟抬头看向忽然变天的天空，瞬间变换的天气，就像是被突然切换频道的电影一般。他仔细的感受着周围的咒力，一股咒力的残留，进入他的眼睛。
他迈开修长的腿。
“走了。”
破败的寺院门口，枣红色的瓦片已经掉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残留在屋顶的砖瓦被绿色的藤蔓攀爬，覆盖，让人只能隐隐约约看得清其中的场景。
穿过陈旧的门，入眼的便是满院子的落叶。枯黄的叶子像是积攒了好几年一般，外面是杂草遍地的场景，可是里面却是一片枯黄。
少女蹲下身，粘起地上漆黑的尘土。
在手中被碾碎，留下透着赤红的漆黑。她微微蹙眉，这里…
“喂，你在发什么愣？进去了。”
五条悟皱了皱眉头。
水野稀站起身，随意将手中的粉末抖掉。抬脚朝着他走去。
穿过冗长破旧的长廊，五条悟顺着咒灵的痕迹，一路向里面走去。水野稀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倒也真的做了个乖巧听话的小跟班。
面前的少年忽然停下脚步。
水野稀抬眸看向他的后脑勺。
“怎么了？”
女孩开口询问着，五条悟侧过身。
“这里我们刚刚已经走过了。”他说着，踢了踢地上的石头。
紧接着就毫无征兆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水野稀一愣:“不继续走了吗？”
“走不出去的。”
少年说着就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棒棒糖，撕开包装，在嘴里叼着。
“我们中了那家伙的圈套了。”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一副不着急的模样:“不过我已经清楚它的能力了。”
“时间吗？”
水野稀说着，方才粘起土壤的手，不自觉的碾了碾。
五条悟眉梢一挑:“你虽然很弱，但是不笨嘛。”
面对少年算不上夸奖的恶劣夸奖，水野稀难得话多了起来。她靠在破旧的墙壁上，手轻轻扶上那开着的窗。
“忽然变化的天气，与外面季节不符的寺院。它的能力，大概就是停止某个时间，或者是使在它范围内的环境时间流速缓慢吧。”
少年墨镜下的眼眨了眨。
“呜哇~原来你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水野稀沉默了，她自顾自的坐在少年的对面。又变得一言不发，五条悟托着腮，看着她那张永远都是面无表情的脸。
“我说，你一直保持一种表情，不会累吗？”
“你跟杰在一起的时候，也一直这样？”
“那家伙怎么受得了你的啊。”
“喂……”
他喋喋不休，说出口的话，确实一句也不好听。
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不，更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八哥。叽叽喳喳的说着人们不爱听的话。
“你该不会是喜欢杰吧…”
少年不知怎么，这句话脱口而出。面前的少女终于有了动作，她抬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
五条悟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盯的有些不自在。在对上对方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眸时，他下意识的想要将目光移开。
“五条君，很讨厌我吧？”
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水野稀第一次向他提问。
“是啊！”少年直白的承认了，他想要捕捉她脸上的羞恼，可是却一无所获:“你不也很讨厌我吗！”
这句反问，反倒是将一直没有表情的水野稀，弄得有些狐疑。
这是第一次，五条悟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抹疑惑的神情，他有些激动。
“你这是什么表情！”
“你这家伙才是吧！从见我第一眼起，就一直看我不爽。老子才这么讨厌你的！”
对方忽如其来的坦白，将水野稀弄得一头雾水。
“并没有。”
五条悟一怔:“啥？”
黑色的发丝随着少女抬头的动作轻颤着。
“我并没有讨厌五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