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稀？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长廊响起，少女睁了睁有些迷离的眼睛。
像是被这阵喧闹声吵到了般，床上的少女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心。
五条悟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二楼，正当他想要一把拉开房门的时候。肩膀被轻轻拍了拍，他下意识回头看去。
就看到了眼底有些乌青的夏油杰。
“杰？”
“你脸色好差，虚了？”
夏油杰唇角微笑不变，他搂住五条悟的脖子将他带离房门前。
“悟，你什么时候还学会清晨扰人清梦了。”
“哈？都已经中午了啊！还有，那个家伙人呢？硝子说不在医务室啊。”
走廊里恢复宁静，夏油杰笑着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将五条悟拉着，去了楼下的活动室。
“小稀昨天回宿舍里休息了。”
他将风风火火的五条悟一把按在沙发上，少年漆黑的墨镜有些滑脱，他半露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眸。
他盯着夏油杰看了良久。
“小…稀？”
————
“哈？！这里怎么可能填2！”
“你有没有认真听啊！”
“你绝对是老子教过最差的学生！”
五条悟说着，拿起一旁的演算纸，再一次认认真真的重新给水野稀讲题。
那件事过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对待水野稀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无视的态度。更多时候，反而会想要去和她斗嘴。
只是对上水野稀那张面瘫脸，他燃起的兴趣每次都会被浇灭。
硝子托着腮，有些百无聊赖的滑着手机。耳畔是五条悟破防的声音，她慵懒道:“他怎么回事，吃错药了？”
夏油杰抿了一口罐装咖啡，脸上的笑容和煦，看着互动的两人。反而露出一抹老父亲的笑容:“悟也是会长大的。”
“现在这样很友爱不是吗？”
“小稀看上去也很开心。”
听见这番话，硝子从手机中抬起头来。她眼尾下垂，看着靠在讲台上的夏油杰。
“这种风格的话，不适合你，夏油。”
“况且…”看向面无表情的水野稀:“能看出开心，某种程度你也很厉害。”
“她只是缺乏普通孩子的人生，慢慢教总体学会其他情感。”
“多有耐心些，不好吗？”
脑海里忽然回忆起最初，夏油杰的那番话。
硝子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他:“所以，你现在算是在意了吧。”
肯定的问句，说明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他闻言垂眸，看着那懵懂点头的少女。似乎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在意。
“啊！下雪了！杰！快看下雪了！”
五条悟的声音从窗边响起，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少年半个身子探出了窗外，窗户外面是纷飞的雪花，落在地上融化。
少女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侧目看着那纷飞的雪白。
银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熙熙攘攘，伴随着小小的雪花落下。犹如个个冬日的精灵降临凡间，而笑闹的少年，慵懒抽烟的少女。
和安静地她。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啊…算是吧。”
如果能够看到她露出普通人一样幸福的表情，似乎…也不赖。
“说起来快要到圣诞节了啊。”
硝子看着兴奋地五条，她目光瞥向黑板旁挂着的日历，抬头看向夏油杰:“今年要回去过吗？”
少年沉默了良久。
“再说吧。”
黑色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晃动，遮挡住他半边眼睛，手中的咖啡微凉。像是窗外的天。
“回不回去都无所谓。”
咒术师就是这样的职业，当你步入到咒术界的那一刻。普通家庭的双亲，一切的亲情，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薄弱。
知道自己孩子特别的父母，会恐惧，像是水野稀的双亲。
还有一种，就是在咒高找上门之前，对孩子的特别一无所知。当养在身边十几年的孩子，忽然被告知拥有特别的力量，他们会怀疑，会恐惧，甚至…不知所措。
你问他们还爱自己的孩子吗？
答案是爱，只是，本不会表达的他们会变得更加笨拙。
而这一种，就是夏油杰的爸妈。
他依稀记得，他们的表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表情不仅没有变得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
大概…他们也很为难吧。
“杰！”
耳畔传来少年昂扬地声音，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嘭！冰冷的雪球砸在他的脸上。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下大了，纷飞的鹅毛大雪，飞快的在地上积上一层雪花。五条悟笑嘻嘻的收集着雪球，站在来着窗户的窗外。
他扒开眼皮，吐血舌头做鬼脸。
“咖啡让你的神经变迟钝了嘛~”
阴暗的回忆在一瞬间被打破，脸上的雪球残渣肉眼可见的化成水，滴答滴答从少年的脸颊滑落，流到领子里。
“悟，等下别哭出来了。”
少年速度飞快的从窗户一跃而出，直奔窗外的五条悟。
嬉闹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墙壁，和开着的窗户，落入她的耳中。
水野稀从面前那堆零散的草稿纸中抽离，看着窗外纷飞的鹅毛大雪。和开心笑着的他们，闹剧从打斗逐渐变成了打雪仗。
天空像是破了个大洞，大雪鹅毛般的落下，纷纷扬扬。落在松枝树木上，落在古朴的屋瓦。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切又仿佛都是那么喧闹。
“硝子！稀！”五条悟跑着路过窗外，他笑嘻嘻的抬手阻挡杰的雪球攻击:“出来玩啊！”
“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他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笑眯眯的夏油杰，按了一嘴的雪。两人再次嬉闹起来，欢笑的声音，伴随着他们的斗嘴。
肩膀上忽然被一只手轻轻按住，她抬起头，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硝子。
口中叼着的烟不知何时已经被熄灭，不同于平日里慵懒的模样，她难得露出兴味的神情。她唇角勾起一抹笑:“一起玩吧？”
她犹豫着，看着那曾经遥不可及的场景。
她…
也可以吗？
手腕已经被拉住，硝子不费吹灰之力的，拉起坐在座位上的稀。她像是如梦初醒般的，被她拉拽着，走向窗户。
她率先埋出去，向站在窗边的她伸出手。
“来吧。”
眼前小小的窗沿，像是链接着外界的大门。硝子伸出手，等待着她的选择。
当腿跨出窗台，当手放在她的手上。
当脚踩在雪地上时…
当他们…
愿意接受她，她愿意走向他们时。
硝子笑着，她拉着少女的手，那是第一次。她真实的触碰她。不是为了受伤的身体，不是为了任何。她只是伸出手，等待她的选择。
这一次。
是她自己，拉住了光亮。
“呦西！来分组吧！”
“杰！我们一组怎么样。”
“欸~这不是欺负弱小吗？”
“小稀，和我一组吧。硝子归你怎么样？悟？”
“哈？！”
啪！硝子一人一个雪球，打在两人脸上。她反手叉腰，另只手掂了掂手中的雪球:“哆嗦死了。”
“稀，我们一起。”
“打爆渣渣们。”
五条悟抹去单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夏油杰同时蹭掉脸颊上的雪。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硝子袭去。水野稀愣了一下，在硝子的求救声终于回神。
她看着地上的白雪，团成球。
在他们两个按住硝子，正打算丢进雪地上时。
啪…
一颗雪球准确无误的压在五条悟的后脑勺上。
三人皆是一愣，随即…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稀，干得漂亮！！”
五条悟快速甩了甩头，他回头猛的看向站在原地还有些未回过神的稀:“好啊！偷袭我！”
“稀！快跑！！”
“哈！休想逃！老子可是最强！”
“不论是咒术还是打雪仗都是！！！”
“看招吧！”
……
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