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露馅
月光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湖畔,将湖水染成了一片幽静的银色。
沈映雪和李僴坐在湖面的小船上,船身轻轻摇晃,伴随着微风拂过湖面的涟漪。
阿术站在船尾撑着船,停在湖中央。
岸边依然是热热闹闹的,灯火明亮。
船上摆放着丰盛的美味佳肴,色香俱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佳酿在酒杯中流淌。
沈映雪感受着佳酿在口腔中蔓延的感觉,脸上满是享受,“太醇香了,果然是对诗赢回来的酒,就是不一样,殿下你尝尝。”
李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这酒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新鲜,再好的佳酿他也品尝过,只不过对普通人来说,这酒用银子也难以买到。
见李僴平静的表情,沈映雪拿腔拿调,“哎呀,我就知道殿下吃过太多山珍海味,品尝过许多美酒,怎么会稀罕这呢?要不全都给我吧。”
沈映雪触碰到酒壶,刚要将酒壶拿到她这边,一只大手直接裹住她的手背。
温热的掌心在触上她的一瞬间仿佛,似是顺着她的手背直达心窝。
沈映雪晃了几秒神,但很快反应过来,“你干什么?你不是不爱喝吗?”
他喝过那么多好酒,还跟她抢。
“谁跟你说我不爱喝?”李僴将酒壶端起,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说好了我们一人一半,若不是本王对了三首诗,你连这一半都没有。就算不分给你,你也没话说,居然还想霸占。”
沈映雪轻轻嘟起嘴,“殿下居然这么伶牙俐齿。”
“本王只是就事论事。”
沈映雪也反驳不了他,事实也的确如此。
湖面上荡漾着微波,倒影着天空中繁星的光辉。
沈映雪盯着对面的男人,忽然觉得他越看越顺眼,又有钱长得又帅,还是王爷。
他现在还未娶妻,会不会是不行?
想到这个,沈映雪突然有点失落,要是他真不行就太可惜了,白瞎了这张脸。
对了,他喜欢女人吗?
他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停,沈映雪别瞎想!
她甩了甩脑袋。
他不行,他有断袖之癖,关她什么事?
看这丫头短时间内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李僴总觉得她在腹诽他,“你想什么呢?在心里说本王坏话?”
“谁说你坏话呀?我才没有呢。”沈映雪低头避开他的眼睛。这男人的眼神有点可怕,好像能够穿透人心。
李僴笑而不语。
“对了殿下。”沈映雪忽然想起什么,“你被刺杀,之后怎么样了?”
她好奇这个问题,她都快要叫自己神算子了。
李僴:“怎么,你还管后续?”
“我问问嘛,你要不想说就算了呗,反正你现在还活着就行。”沈映雪心里莫名的乐开了花,又一口酒灌入腹中,吃了两口小菜。
李僴盯着眼前的丫头,他真的是18岁吗?有时她镇定到不像一个小丫头,可有时又像一个几岁的孩子似的幼稚。
不过“你还活着就好”,这话让他听着都有几分舒服。
“杀本王的是太子身边的人,人死了,尸体也藏起来了,不过明天就会被发现,这事还没有结束。”
沈映雪不由得心中有些担心,“你跟太子之间会不会反目成仇?”
“若真的是他要杀我,那从那一刻起,他已经把我当成敌人,有什么区别吗?”
沈映雪点点头,“说的也对啊,那你小心点。太子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你要把那些三十六计都使出来,千万不能被暗算了。”
“三十六计?”李僴似懂非懂,“你说的是哪三十六计?”
这丫头总是说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听着有道理,可是又跟他们的不同。
“这个……”沈映雪突然想起三十计在明清时候才成书,把古代的这些计谋统计起来为三十六计。
唐朝虽然知道各种计策,但是还没有成书,所以听到三十六计有点陌生。
“三十六计,就是以前的朝代用的很厉害的计策,比如什么围魏救赵,敲山震虎,空城计,美人计之类的。”
李僴明了,“原来如此,看来你将这些计策研究的很透彻。”
“还行吧,没有很透彻,只是随口一说嘛,喝酒喝酒。”
再说下去,自己就要露馅了。
发现李僴还在盯着她看,那眼神似乎透着要看穿透她,沈映雪连忙岔开话题,“唉,对了那位老先生给你的诗,是什么意思?”
提到这个,李僴的情绪,似乎不是之前那样悠闲。
“本王不知。”
李僴只觉得这诗写的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具体是什么意思,还得等发生了才能参透。
“你怎会不知?上次在幽香阁你给我留了一封信,上面写的文绉绉的,我都看不懂,还得找别人给我解释,结果现在这么一首小诗你都不知,你骗谁呢?”
“本王给你的信,你给别人看了?”李僴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
“是呀,要不然我理解错了怎么办?我三姐是才女,我就给她看了,不过我没说是你写的。好在她给我翻译了一下,要不然都不知道你在写什么,你就不能写大白话吗?搞文言文累不累?”
“大白话?你这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李僴的面色似乎阴沉许多,这女人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想到了那老者跟他说的,这个丫头早晚会回家。
很显然那个老者指的家并不是沈宅,那到底是哪里?
这个女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大白话是我自己造的词,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话,不识字都能听懂。”
沈映雪偷偷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下次千万不能再说这些现代词了。
李僴眉梢的阴云散了些,可是依然沈吟不快。
那老者的话,他是越想心里越烦躁。
沈映雪,“对了,说到你给我留的信,原来你上次去百花楼是为了追星,我还以为你去找姑娘了,是我误会你了。”
“追星?”
听到这两个字,李僴啪的一声一排桌,整个船身似乎都跟着晃动。
“沈映雪,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真的是沈家的人?”
李僴怒了,将沈映雪吓了一跳,她真想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嘴上就没个把门儿的?
但是她表面上只能强装镇定,“你干嘛这么凶,我怎么惹你了?我当然是沈家的人了,不然我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从小我生下来就被当做不祥之女,跟道士长大,所以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现在的反应好像我是妖精似的。亏我还帮了你那么多次,好心当做驴肝肺。”
沈映雪委屈兮兮转过头,假装抹眼泪。
她先发制人假装委屈。
老子说以柔克刚,她现在正在努力实践,百试不爽。
李僴原本怒火腾腾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无奈,像是拿她没办法,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遭。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卷轴你收好了,若是损坏,本王饶不了你。”
见他不再纠缠,沈映雪暗自放松。
“为何要把李白的诗送给我?对你来说那卷轴很重要吧?”
“因为你是蠢东西,李白的诗能让你长点文采,本王这是在帮你。”
李僴毫不留情地揶揄,让沈映雪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但是她浑身上下骨头最硬,立刻反驳:“我要是蠢怎么会救了你?我可聪明了,所以我不会相信你的话。”
沈映雪对自己是相当自信的。
她特别不喜欢那些打压文化,一味地去指责贬低对方,这样会导致很多人自卑,不愿意相信自己,白白浪费了天分。
简直就是PUA。
过度的夸赞也不好,全都是彩虹屁,会导致人会容易傲慢与现实脱节。
总之,任何事都不能走极端了,要不然总会出事。
两人安安静静的,也不再说话,不知是不是生气,沈映雪全程撅着嘴,都能挂酱油了。
她就是让李僴看到她在生气。
后来,一壶酒被两人分光了,沈映雪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
李僴没说话,而是转身去了船舱里坐着。
沈映雪刚要跟过去,却看到李僴酒杯里还有满满的一杯酒没喝完。
“殿下,你这还有一杯酒呢,你不喝光吗?”
李僴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见他不说话,沈映雪又说:“你要是不喝我就喝了,别浪费嘛。”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沈映雪笑眯眯地将李僴的酒杯端过来,喝光里面的酒。
最后一杯酒真是够香。
吃饱喝足,沈映雪进了船舱里,坐在李僴的身边。
透过珠帘看着岸边的景色,烛火如天上的星星一样点缀夜色,湖边还有许多人在放花灯。
“殿下,我们什么时候上岸?”
沈映雪哈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将手放在暖炉旁烘烤。
见她没回答,又问了一句,“殿下,我们什么时候上岸?”
李僴依然闭着眼睛不声不响。
“为何不理我?”
突然,李僴的身子一歪,脑袋枕在了她的肩上。
沈映雪心惊,刚要缩回身子,可是突然发现李僴的脸色不对劲。
“殿下,你怎么了?”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显然发烧了。
按理说他应该发烧很久了,怎么还一直在跟她在外面,也不跟他说呢?
沈映雪刚要让阿术将船摇回岸边,突然之间,手被握住,她转头盯着男人的额心,只见他紧闭着双目,唇轻轻张开,说了一些话。
沈映雪听不清,于是将耳朵靠近,“你在说什么?”
“丫头,你不是蠢东西。”
他握紧了她的手。
顿时,沈映雪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
这个李僴真是嘴硬,清醒的时候说她蠢东西,现在发烧了就说真话了。
算了,她勉强原谅他吧。
沈映雪都不记得自己原谅了他多少次。
原谅一个人的感觉,真是身心舒畅,总比生气好,气到最后气的也是自己。
沈映雪刚得意完,只听李僴又小声的嘟囔一句,“你是坏东西。”
瞬间,她脸上的笑容僵硬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