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邪祟狡猾难训，即使抓到也容易逃走，众修一般都会交由镇邪司关押。”
“哦。”
“……我相信白姑娘能力不俗，但将邪祟带在身上实在危险，迄今唯有司主可镇压得住。”
“放心吧，我保证那些邪祟绝对伤害不了我。”都被她送走了能有啥危险。
白霜雁受不了巫霆在耳边苦口婆心的絮叨，但她实在解释不了那些鬼魂早就到了另一个世界去，只得赶忙把话题扯开：“你还觉得难受吗？”
捉到小鬼后白霜雁就把直播关闭，本打算打算就此和巫霆分道扬镳，结果明明脸色已经开始好转的男人，突然又身体不适起来，白霜雁无法，找到处山洞暂时将巫霆安置下来歇歇脚。
山洞碎石遍地带股荒凉潮气，白霜雁还担心巫霆会待不惯这里，结果对方也不嫌弃，适应良好地掀起衣摆席地坐下，坐姿端正一派优雅闲适，把这陋穴都衬得仙气斐然。
“无碍。”巫霆方才咳嗽一阵，声线有些许哑：“旧伤留下的病根，久治不愈连医仙都说是熬日子罢，让白姑娘看到见笑了。”
“确实虚弱。”白霜雁点点头：“但我看你贵气不凡，可不像是短命相。”
“是吗。”巫霆笑笑并未当真，只当她在安慰自己。
白霜雁知他不信，探手靠近火堆边汲取暖意：“治不好不代表没得治，有时候只是没找对方法。”
她发现这异世界的人不仅治鬼驱邪大倒退，连基础的探阴气都感知不到，察觉不出病根所在自然也就无从下手。
“巫公子，把手伸出来。”
巫霆不明所以，但闻言还是摊开手掌在白霜雁眼皮底下。他的手和他本人一样，白皙纤长骨节分明，看起来温润纤细却又似乎蕴含未知力量。
白霜雁抬手覆上，被篝火烘烤得暖洋洋的小手，像是覆在一层千年寒冰上，转瞬将小手的热意同化。
巫霆看着白霜雁指尖攥起，虚空一把抓，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体内带走，轻微的拉扯感一闪而逝。
不禁诧异看去，白霜雁已经呼吸发重地收回手，小脸不知何时布满细汗，扯起一抹讪笑说：“哎呀，还想给你暖暖手，连我都冻着了。”
巫霆眉眼弯弯垂下手：“嗯，抱歉。”
“……”她不是这个意思。
原想做件好事，结果巫霆身上的阴气跟长了根一样，根本扯不动。白霜雁讪讪摸鼻，看着脚下碎石地寻思着咋没条缝。
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间洞内只有火堆燃烧发出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名为尴尬的凝滞。
尴尬没持续多久，不多时，巫霆的手下找了过来。
白霜雁坐得位置靠洞口，很轻易便听到外头呼啸的风中夹杂着马蹄乘风而来的动静。
下一刻，一抹黑影出现洞中，一个滑铲跪到巫霆跟前，抱着巫霆大腿就开始叫唤。
“家主！可找着您了，您一声不吭就不见，小的找的好苦哇！”
“杜若。”
“都说没吃药别乱跑，怕苦是有损形象，但小的不是去找蜜饯了嘛。”
巫霆：“……”
白霜雁：“……”就是说，巫霆这么光风霁月的人，属下居然会是这么欢脱的性格。
她莫名幻视系统了。
【宿主，统子可不会滑铲跪到你面前哦~死心吧嘿嘿嘿~】
白霜雁：“显着你了？”
细微的动静被巫霆属下捕捉到，杜若像是才注意到白霜雁的存在，瞥过来的眼神略有深意。
不等白霜雁细瞧，杜若立马回过头一秒切换高冷模式站到巫霆身旁，可靠又稳重地说道：“小的已经备好马车在外，我们该回去了，家主。”
要走了吗？！白霜雁抬起眼有些雀跃，走吧走吧，果然她还是更喜欢独处，赶紧把人带走。
白霜雁目光灼灼地看着巫霆站起身，衣摆随动作间大片垂下，篝火跳动间将高挑挺立的身影映在石壁上。
等分道扬镳后她也该规划下，下一步该去哪找直播素材。白霜雁盯着巫霆身后的影子想，她的时间很宝贵，才两天的期限要找到下一个灵异事件续命，时间真的不要太宝贵！
白霜雁想得投入，以至于没听到巫霆的呼唤，脑海构思着即将要开始的事业征途，浑身上下征服欲起心头激荡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白姑娘。”巫霆担忧地伸手在白霜雁眼前晃晃。
“哈？”白霜雁收起笑：“怎么了？”
怎么还不走？
巫霆垂眸笑问：“夜晚山里危险，白姑娘孤身一人不如随我到神机楼暂住。”
邀请的话一出口，身旁杜若飘来一眼神，巫霆熟视无睹的等白霜雁的回答：“白姑娘可愿意？”
她当然不愿意！
“不用……”
白霜雁在黑夜穿梭早就是家常便饭，何况跟巫霆也不熟，她自然不愿去他家，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推拒的话到嘴边，系统急急忙忙地出声打断：【宿主答应他！后台弹幕显示这可是修仙界最大直播平台创始人，抱住金大腿，你离事业巅峰更上一层楼楼楼楼楼！】
系统带回响的挽留迫切又慌忙，白霜雁一个激灵，嘴不过脑子顺着系统改了话意：“不用客气，既然巫公子诚挚邀请，那我就不客气的蹭住啦。”
手握直播平台的金大腿，她狠狠心动了！
*
马儿嘶鸣划破长空，四匹夜驹蹄踏火苗乘风而起，牵引车厢飞跃群峰。
白霜雁背后紧贴厢，手指暗戳戳扣着软垫缓解恐高的焦虑，余光偶尔瞥到窗外的高空景象，顿时心肝颤抖。
好高啊。白霜雁颤巍巍收回视线，扫了眼坐在身旁闭目养神的巫霆，窗帘翻飞晃过阴影落在轮廓分明的侧脸，将他的五官修饰的更立体深邃。
白霜雁知道他没有入睡，闭目听着前边杜若汇报他失踪后的情况，特别是听到对方说起巫霆现身直播间造成的轰动，白霜雁来了兴趣。
“那个，今晚直播造成的轰动很高？”白霜雁拐着弯打听。
“当然。”杜若肯定中带点自豪：“家主自创立仙网起从未在网上露过真容，常年荣登‘神秘人物’榜榜首，就这么在你丫头……”
杜若说到兴起，注意到巫霆飞来地眼刀立马改口：“……您教学间暴露了，简直全网震动。”
白霜雁了然点点头，注意到巫霆不知何时睁开眼，默不作声地拿出一小方块白玉，拇指在上头滑动摆弄，姿势标准又眼熟。
嗯……白霜雁记得，方才巫霆说联系部下时也拿这玩意儿捣鼓来着。
不是吧不是吧！！古代版手机？！！
巫霆正一目十行浏览今夜的仙网言论，余光凑来一颗小头颅佯装不在意，又鬼鬼祟祟地偷瞄像只止不住好奇心的猫儿，巫霆无声一笑，大方将手里的画面展示在白霜雁眼前。
“白姑娘请看。”
白霜雁讪笑摸摸鼻子，接过那块小白玉，这下看得更清晰了。
方才怎么看都是块普通玉块，正对视线后却见里头界面分明，小页面回播着白霜雁制服鬼怪的画面，下面一溜的评论，对今夜的事有人信，有人不信，在底下吵得不可开交。
这是什么原理才能弄出这样的效果？白霜雁震撼地摸着玉，平平无奇的外表没有缝孔，到底是怎么做到跟手机一样的存在？！
“这是玄光镜。”
巫霆适时开口，对上白霜雁茫然的双眼说：“这是开发仙网衍生出来的灵器，利用仙法建立起九域四海的互联互通，比千里传音好用，还能实现多方沟通，在九域四海颇受欢迎。”
“你真厉害。”白霜雁都要怀疑对方也是穿越人士了。
作为一个土著，思想前卫且突破时代局限，难怪是个金璨璨，做的都是招财进宝的活儿！
说话间，马车穿过云雾，驶向一座高大楼阁前。
楼阁灯火辉煌，连廊雕窗透着光，映得里头人影绰绰。身形苗条的侍女端盘步履匆匆，与夜巡的侍卫交错行过，隐约听到人声嘈杂念叨家主归来快快准备的催促。
马车没有从大门入，杜若直接驱使夜驹穿过顶楼高台落入院中，一下车巫霆便让侍女带白霜雁去歇息。
“家主，小的发现您出去一趟变得温柔了。”杜若如是说。
“有吗？”
“第一次见家主耐心和人解释的模样。”杜若啧啧称奇，自小就跟在巫霆身边的他不怕死地好奇八卦：“家主为何突然变得像教小孩似的那么谆谆教导？难道是爱情。”
看来家主对这位未过门的夫人没有很抗拒，杜若暗暗决定，得对新夫人态度好点。
“大约是她一脸蒙昧的表情告诉我，她需要了解一些常识。”巫霆注视白霜雁消失在长廊尽头，敛笑睨了杜若一眼：“对于恩人态度好点是教养，以后少说无谓的调侃。”
杜若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亦步亦趋地跟巫霆朝反方向书房去，就听夜空中飘来主子淡淡然的吩咐。
“替我备份礼。”
侍女送白霜雁到房间就退下了，徒留白霜雁一人在房中四处打量。
巫霆给她安排的客卧很大，暖色丝绢绣的帷幔将起居室与生活区分隔开来，窗柩大开吹来阵阵夜风，撩动纱幔带起扑鼻幽香。
不像是临时准备的房间。白霜雁盯着卧房明显的女儿家居装饰，心里闪过一瞬不对劲，便被一旁大块的雕花立镜映出的人影吸引住目光。
镜中人五官标志面若桃李，秀发乌黑衬得人肌如雪，眼如星，与白霜雁前世模样别无二致。
只是一身红嫁衣早在山林里被树枝勾得凌乱邋遢，她差点忘了，原身这是要嫁人来着，据说还是个冲喜新娘。
嫁是不可能嫁的了，包办婚姻要不得。白霜雁看着镜中自己暗下心，敢逼她婚，就别怪她超越自我，奋斗不息——
“要我嫁给你做梦，老娘嫁你爹，让你喊我做小妈！”
白霜雁嘎嘎乱笑，葱白指尖直指镜子高挑挺拔的身影，巫霆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表情空茫很是无措。
巫霆：“……”
白霜雁：“……”
她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