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滩号核动力巡洋舰
“山城国”,时之政府为抗击时间溯行军而设置在时空乱流中的集合式大型据点之一,由506个小型据点“本丸”和一个链接各个本丸的小集市组成。
寒冬腊月,小集市上一条不起眼的断头窄路里,名为压切长谷部的付丧神端正地跪坐在一条草席上。
他的身前工整地摆放着一排刀。除了他自己,还有长长短短好几十振。
还勉强维持着人型的加州清光抱着短刀今剑和乱藤四郎,沉默不语地坐在长谷部背后的墙角里。
今天是第八天了……
打刀少年深红色的眼睛暗沉的像是要滴出血来,他默默收紧了抱着小短刀的双臂。
他们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大型据点,再没有本丸愿意接手,他们就要被强制收进本体刀剑里,等待不知道是刀解还是永久封存的命运……
这几十振刀都来自同一个臭名昭著的本丸——备前国45号。
备前45号是十年前战争开始之初政府创设的第一批本丸之一,由组建了时政之一的门阀鹰司家把持,覆灭前历经四个审神者。
第一个主人实际上对刃还不错,加州清光挺喜欢那个内向温柔的小男孩。
不过……打刀少年叹了口气……
只有良善的心是无法在残酷的战争中存活,更别提取得胜利了。那个心软懦弱的孩子很快就受不了沉重繁忙的战时生活,大病了一场后被鹰司家带走,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而后……
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二代,武艺不佳也无将帅之才,偏偏喜欢亲赴战场,不到一年就在一次出阵中拖累鹤丸国永和药研藤四郎一起折在了厚樫山……
第三代、第四代……
加州清光开始发起抖来,敏感的两振小短到纷纷睁开自己红红的眼睛,抓着他的胳膊轻轻摇晃,担心地问:“加州先生,你怎么了?”
打刀少年强迫自己不去回忆,尽管那些哭泣和嘶吼时至今日还在耳边萦绕不休,像是他刃生挥散不去的鬼影一般……
“没事没事……我没事……”加州清光咧开嘴僵硬地笑了一下。
一阵刺骨的凉风突如其来地涌进这条有头无尾的巷子,在墙壁之间来回打着转……
站在巷口的两个时政工作人员一前一后地打了两个大喷嚏。
“阿嚏!”“阿嚏!”
“哎哟我去,这也太冷了吧……”山城国集市负责人陈先生哈着气快速搓手。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这样于事无补,只好把手重新揣回制服口袋里,像只鹌鹑一样缩头缩脑。
时政总部无主刀剑管理科的山田只感觉自己的心比手还要冷:“陈桑…您说的那位审神者大人真的会来吗?我们都等了整整一天了。按照规定这批刀剑七日之内无人接手就要……要不是您强烈申请也不会再延长一天,价格也已经低到这个份上……”
“安心吧,她绝对会来的!……诶?!你看!这不就来了!”
集市的另一头出现一个蓝色的小点,不过一转眼就到了眼前。
是一振极化五虎退。
陈先生显然对他非常熟悉,还不等五虎退张嘴说话,就熟稔地上前打招呼:“来啦?这是这批刀剑的名单,我已经替你家主人看过啦,没有一振重复的。”
“谢……谢谢陈桑……”匆匆赶来的五虎退小心接过纸张,快速扫视了一下,确认没什么问题。
他抬起头期期艾艾地看向陈先生:“那……价格……能不能……再低些?”
“可以啊。”陈先生爽快的答应了。
“什么?!陈桑!这个价格已经不能……”山田有些急了。
“你先别急……”陈先生揽着山田的肩膀走到离草席五步之遥的地方。
他不经意地撇了一眼低头沉默的四刃,用一种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山田君,这可是我们山城国战绩排名第一的审神者,远超第二名,就算和最早建立的那批备前国本丸相比,也是能进入前二十名的。”
见四刃均不由自主地聚精会神起来,陈先生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接着说:“鲸女士灵力太过于霸道,上任第一天就把锻刀炉炸了,总部派人来修几十次都修不好,所以目前为止本丸只有14振刀剑,不过就职五年以来,所有的任务都能名列前茅的完成!”
“原…原来是这么优秀的大人吗?!”
“那可不!”陈先生看上去也很自豪。
“现在鹰司家虐待刀剑男士的事闹得这么沸沸扬扬,多少人盯着这批刀剑要怎么处理,你也不想把他们随随便便销毁掉或者又塞给一个不靠谱的主人吧?传出去让人家怎么说?舆论猛如虎啊!我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打这个延时申请的。”
山田被说到了心坎儿里,顿时红了眼眶,他一把握住陈先生的手哽咽到:“陈桑!您简直为我解决了燃眉之急!我就是害怕舆论才这么焦虑不安的!”
“所以啊,你就折价卖给她吧。”
“可是报告……”
“唉你们霓虹人怎么这么死板呢?上面的人在乎的是你卖了多少钱吗?他们在乎的是这件事能不能被妥善的处理!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卖刀这一点点钱根本就不入你们科公账,走的是你们科长的私账吧,你替上头解决这么大一个麻烦,你们科长少那几个子儿再气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在报告上直接写原价不就得了,那么老实做什么!”
……
极·五虎退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对着手中的名册核对地上的刀剑,看上去是已经将其视为了自己本丸的所有物。
和陈先生“密谋”完,山田搓着手,脸上赔笑道:“您看您本丸里的那位大人的意思,随便给几个就成。”
“谢谢您。”五虎退拿出了一个干瘪的小钱袋递给山田,对方看也不看,直接掏出了灵契塞给五虎退,示意他可以带草席上的所有刃走了。
这光速结束的交易让加州清光目瞪口呆……但不管怎么样,他…他们又有了新主人。
……
不管四刃在路上是如何的“心思千回百转”,新本丸还是给了他们一些奇异的震撼……
这个建立五年……只有14振刀剑的本丸……此刻寂静无声……空无一人……
除了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极·药研藤四郎……而他甚至是刚刚出阵完回来,一副连出阵服都没换下来的风尘仆仆模样……
五虎退和药研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好像还有什么任务没有完成。
药研则直接开门见山:“欢迎你们来到山城国88号,我是本丸的初锻刀,也是唯一一振从锻刀炉里诞生的刀。你们应该听说了我们本丸的事,如你们所见,本丸现在刃手非常紧张,大家都很忙碌,所以由我简略地介绍一下本丸的情况,请跟我来。”说着就转身要带他们进去。
快速推进的程序让新刃有些不知所措……出于同刀派的情谊,乱壮起胆子问药研:“请问……审神者大人她……”
“大将今日出门去体检了,明日早晨回。”前方带路的药研头都没回,一边说着,一把拉开了一扇障子门:“这是食堂。”
食堂不同于常见的霓虹式大广间风格,而是正儿八经的校园食堂风格,里面摆放着四张四座的组合桌椅。
“明天大将回来了会着手扩建这里。”药研把目光转向了墙上贴着的一张表:“每个人每天早上吃完早餐要把三角牌放入相应的格子里。”
一路低头沉默不语的长谷部这才抬起头看向墙上,本丸现有的14振刀剑的名字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横列,从左看向右依次是:
极·陆奥守吉行、极·药研藤四郎、极·大和守安定、极·五虎退、极·堀川国广、极·秋田藤四郎、极·小夜左文字、极·前田藤四郎、鹤丸国永、极·蜂须贺虎彻、极·博多藤四郎、明石国行、极·物吉贞宗、山姥切长义。
六短四打两协两太么……五年……战区第一……
竖排则是列着出阵、远征以及各种当番等任务的名称。本丸的刀剑男士在每日清晨将一个三角牌铁放进当天自己任务的横栏里。
和各种任务区域磨损严重的墙纸相比,“休息”那一列则显得光鉴如新,仿佛从来没被用过……
长谷部的注意力还粘在被鹤丸放在“修行中”那一栏的三角铁牌上时,听到药研招呼他们继续参观的声音。他顺势敛下了目光,跟在最后面走出了食堂,顺手将障子门拉上。
………
“好,这就是最后一站:手入室,麻烦各位将回归本体的刀剑全放进手入池里吧,厨房里有便当,吃完后就请在长滩号房休息,明日大将回来会安排手入和各位的新房间。我一会儿还有出阵任务,就先失陪了。长谷部君,请你跟我来。”
“是。”长谷部恭敬地跟了上去。
药研带着长谷部到了天守阁的一扇门前,直接用钥匙开门进入了房间。
“这是大将的房间,钥匙给你,麻烦你今晚在这里帮忙处理一下你们这批刀剑和我们本丸的合并文书和刃事文件,不好意思麻烦你一来就要做这些,但是本丸实在是腾不出多余的刃手了。”
药研语气平淡,并顺手指了指那个放着为本丸提供灵力的水晶球的办公桌,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么令刃震撼的话……
长谷部震惊地抬眼看了药研一眼,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迅速低下头:“家臣怎敢私闯主人的房间?还逾矩坐上主位?我在座下处理文件即可。”
药研藤四郎完全不为所动:“长谷部君,到了新的本丸,你还是尽早适应本丸的一些规矩比较好。就从这一条开始吧,记住,一个房间里只能有一个会发光的东西,这是主命。”
……
审神者的房间里,只有那张被称为“主座”的桌子上,放着这个房间里唯一在发光的东西:一盏小台灯。
其余的地方,皆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