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电潜艇
鲸把发了疯的和泉守兼定摁回了刀里,一抬头……
“嚯!”
一圈红红的眼睛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瞧。
鲸:………
最近陆陆续续从本体中苏醒并选择显形的刀越来越多,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愿意接受需要外出的工作,大多数还是选择在本丸内做内番。
(明石国行:所以鹤丸老爷回来居然一点内番都不用做了?淦!)
因此刚刚的一番骚乱吸引了大批留在本丸工作的刃围观。
看来我要早日习惯本丸里时刻都存在很多能自由移动的活物这件前所未有的事了……虽然这是件好事,但我都工作五年了才能勉强体会到平凡审神者的日常……
啊……有些心酸……
“好了好了无事了,都散了吧!”
鲸挥手招呼众刃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扭头对山姥切国广说:“山姥切长义今日长途远征,要到深夜才回来,我送你回房间?你一个刃可以吗?要不找堀川陪你?”
女审神者说话间习惯地去拉金发付丧神的披风,想要揪着他回部屋。
但山姥切国广轻巧地闪避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鲸觉得山姥切国广比之前木僵僵的样子变得稍微迅猛了一些……
她伸出的手有些迟疑地悬在了半空。
金发打刀站在她面前低着头,鲸只能看见他的嘴唇一直哆嗦着,但就是讲不出话来。
……
最终,山姥切国广也没说一个字,他抬头飞快地看了鲸一眼,转身离去了。降临的夜色很快吞噬了他的身影,而他消失的地方正是他和山姥切长义共住的部屋。
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眼里划过一丝了然。
你的症状原来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吗……
算了!
女审神者长袖一甩,扭头就走。
康复还需自己多多努力!我又帮不了你(们)!
“那个……主人大人……”犹豫的声音从暗处弱弱地响起……但却像一道惊雷一样把鲸吓得一蹦三尺高:“卧槽!你走路都没声吗堀川!?”
堀川国广从新盖的大广间前的粗壮梁柱背后探头:“抱歉主人大人!我刚从洗濯间过来……并没有听到您和兄弟说了什么。”
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听见了又怎么样?能在外面说的话都是能听的。”
她本来打算回去了,但是胁差脸上踌躇的神色让她不得不止步:“你找我有事吗?”
“嗯……我想和您汇报一下,关于兼……和泉守兼定的事。”
“我不是已经处理了吗?你还有疑问吗?”
“并无。只是……”堀川国广又陷入了纠结,一脸为难……
“只是什么?你因为和和泉守兼定的私刃关系对这个处理结果不满吗?”
“不是!”胁差少年慌忙摆了摆手,瞪大了漂亮的蓝眼睛。
鲸只看了一眼就笑出了声。
好家伙演得担惊受怕的,但你小子眼神看着一点波澜起伏都无啊,看来土方岁三以前搞暗杀套情报的时候也是影帝吗?
女审神者屏住呼吸,环视了一圈,果然感受到了屋檐上两道不同寻常的气息。
但没恶意。
鲸也没戳破,好整以暇地看着胁差少年:“那是干嘛啊?”
她又想了想,突然生出一种新奇的想法:“你该不会要像我上一份工作的工作对象一样,心理压力大要找我聊聊吧?啊哈哈哈哈哈!”
老员工都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因为她去总部述职的时候,答辩用的PPT上写得有,被那天陪同的鹤丸看了去,回来就传遍了当时没几个刃的本丸。
鲸知道,但她也没管。
知道就知道了呗。
堀川国广羞涩地低了一下头,意识到这样不恭敬,马上又抬起头,冲着审神者“嗯”了一下。
“来来来!来这边坐下说!”
鲸觉得有趣极了,她自从换工作以来从来没有被自认为是家臣的刀剑男士要求谈心过,她欢快地招呼堀川国广坐下。
廊下放着一壶茶和点心,是鹤丸国永为了钓三日月宗近和莺丸快点从手入池出来故意放在这里的。
他被安排了一起一天的远征的工作,得到深夜才能回来验收这个方法是否有效。
没有卵用。
鲸心想,随手捻起一块茶点。
嗯~芦溪的高级桃酥!鹤丸真是破费了,但三日月和莺丸好像不爱种花这一口,明日让他换和果子得了。
她又倒了两杯已经冷掉的茶,往堀川国广那里推了一杯,自己仰头喝掉一杯,嘬了两下嘴:“说说吧,你怎么了?”
堀川拿到茶杯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并没有喝。他装作无意地撇了一眼梁上:“也……没什么,就是担心主人大人对兼……兼先生会有不好的印象。”
“实话实说,一点负面印象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但你我已共事多年,你知道我的行事原则。无所谓~哪怕他以后还是这个风格,只要能够正常工作,他想怎么着都可以。”
“兼先生他并不是……”
“我知道,可是现在他暗堕了呀,不是吗?我又净化不了。”鲸摊手做无可奈何状:“没办法,他一旦暗堕谁知道会朝着哪个方向发展,是吧?”
堀川点点头,两人一时无话。
鲸百无聊赖,又瞄了一眼头顶。
她已经知道两位“梁上君子”是谁了,堀川这戏肯定要陪着演完。
但对方不开口,她也不催,挥着手来回调换景趣。气温也随着景趣来来回回换,一会儿下雨一会儿下雪一会儿又热到青蛙都出来叫了。
鲸心里残念为什么没有一个电闪雷鸣的景趣,突然放出来一定能吓他们一跳!
最后她换了一个据说是时政为他们种花审神者专门开发的景趣……满院子红红的灯笼衬得像是人来到了地府一样……
脸被照得红彤彤的堀川:………
“主人大人说得没错,是兼先生自己的问题……”
“不是他,是别人的问题。”
“为主人效忠是………”
“得了吧得了吧,你们那一套封建理论过时好几百年了,而且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在乎这些。”
堀川国广低下头笑了笑:“可我们就是从那个没有枪炮的时代而来……”
鲸只好抬头冲着梁上大声说:“活在现在,总要与时俱进啊!既然时之政府召唤你们出来,证明你们还是有能力扭转这个局面的!那不如相信自己作为一个人的价值如何?”
审神者直白的表现让堀川笑出声了,他索性也仰头大声回应:“主人大人言之有理,我也会继续努力工作的!可是作为兼先生的助手,还是忍不住担心您对他这种暗堕刀有不好的印象,毕竟您今日将他锁进刀里是如此的果断,完全没有听从兼先生的辩解。”
“他都已经疯了有什么好听的,他还差点劈了我!但是你们不要自我怀疑啊,我还是觉得和你们一起共事比我之前的工作开心多了。你们能好好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也能在工作之余自己照顾自己,甚至有余力帮我做工作。只要平常地对待就不会产生坏情绪……”
堀川国广默默注视着她的侧脸,认真倾听着审神者有些喋喋不休的叙说。
他基本上没什么机会能够听到主人和他们讲这么多话,因为所有人都太忙了……忙到让审神者大人睡个好觉都是奢求,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随意地谈谈话了。
啊!我们本丸的刃总是会这样不自觉地会有“和审神者聊聊应该很开心”这样僭越无理的想法呢……
这种感觉,大和守先生应该明白的,陆奥守先生应该也明白,所以我们也想让加州先生、长曾祢先生和兼先生都明白……
“……总之,会变成现在这样和和泉守兼定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和他们只是被动地承受了变差的后果。而且看长谷部和山姥切国广的样子,还是有希望能够变好的。”
堀川国广发现审神者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很郑重其事的目光。
他预感到了主人可能要说什么很重要的话,不由得挺起了脊背。
“至于你想知道我是否会因为暗堕刀麻烦而讨厌他们,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麻烦是很麻烦,但我并不讨厌。合格的成年人类就是要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并想办法解决由此带来的一切问题。是我因为缺乏劳力选择了暗堕刀回收,那么我理应承受这些麻烦。在净化的过程中出现的困难确实会让我产生消极情绪,但针对的是问题不能得到顺利的解决,而不是针对暗堕刀本刃。”
“我……”审神者偶尔一次的真情流露让堀川有些羞涩,他有些慌乱的想说什么,但被鲸打断了。
“我知道你知道,你我无需多言。”
我知道你一直知道我的想法和态度,我也知道你是想让我说给有需要的人听。
四周又陷入了寂静,只有灯笼里的蜡烛燃烧地噼啪声。
红彤彤的烛火本不是刀剑所喜爱之物,对他们而言有时这就意味着毁灭的前兆。但堀川觉得和主人大人一起共事越久,他越像个活着的人类,越无法自拔地对这些温暖的、跳动的光明之物心向往之。
他已经不想管梁上正吹着冷风的二刃了,舒适地眯起眼睛。然后……
“阿嚏!”鲸打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
真的是真挚不了三秒。
女审神者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站起来跺了两下脚:“你平时和和泉守兼定也多说说话,看看能不能多多少少感化一下他,我原先认为这根本没用,但今天才觉得山姥切长义的工作颇有成效嘛!至于差点砍了我这件事叫他不要介怀,发疯能直接关起来还不用对任何人负责对我来说简直不要太好!比之前我带学生还得时刻关注他们的心理状态……有些精神状况不好的要么紫砂要么砂人……唉?太难了……行了,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开那劳什子战区线上会议,你也早点休息吧,拜拜。”
堀川国广冲鲸颔首行礼,目送自己的主人离开庭院。他朝梁上看了一眼,也扭头朝自己的部屋走去。
屋檐上,大和守安定斜靠在正脊上,默默注视着抱膝而坐的加州清光。
半晌,他还是耐不住开了口:“我说清光,你听鲸大人讲了之后应该不会再多想了吧~”
黑发打刀扭扭捏捏了半天:“我……我也不清楚,听主人说过之后,我反倒更惶恐了。”
安定闻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和之前的堀川简直一模一样。”他脚点着瓦片,两三步跳到了加州清光旁边,也一屁股坐下来。
“你们的想法都太像一把刀了,总觉得应该被她握住、使用和控制。但是呢~鲸大人却把我们都当人类看,当她的同事、下属,当成可以平等交流的对象。所以不要觉得惶恐……”
加州清光感觉到背上温暖又坚定的温度,扭头看到安定笑盈盈的眼眸:“要尽早适应这种感觉,如她所愿做一个可以承担自己刃生的刀剑男士吧!”
“成为人类虽然有点麻烦,但很自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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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不太听话的那种刃,比如安定鹤丸一类的,反倒和鲸比较合拍。
以及,三次元的我真的很需要一些可以让精神状态堪忧的学生一键暂停伤害自己伤害别的同学的方法了(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