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山林之中，山脚下的村庄也逐渐升起了炊烟，辛苦劳作一天早已饥肠辘辘的村民循着饭菜的香味往家中走去。

一条隐蔽的山路上，有一个白衣少年提着两坛酒朝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离开，足尖轻点，飞快进入密林之中。

山林深处的云居阁内，传来几道说话声，中间还夹杂着烧火煮饭的动静。看着厨房上空飘起的炊烟和师娘责备师父毛手毛脚的声音，李相夷加快了脚步，“师父师娘，我回来啦！”

“相夷回来了，饭菜马上就做好了，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吃饭啦。”“好嘞，师娘。”

此时，厨房走出一个中年男子，冲李相夷招了招手，用口语无声地问，“买回来了吗？”

李相夷见此，冲师父举了举手中的两坛酒。漆木山高兴地点点头，后退一步扭头看到老婆子还在忙碌，连忙拿走一坛酒，藏到后院一隐蔽处。李相夷则把另一坛酒放在庭院的桌子上，走进厨房帮忙端菜。师徒二人动作之熟练，可见不是第一次了。

待到岑婆炒好最后一个菜后，三人围坐在桌前，漆木山端起酒，先闻了一下，“不错不错，相夷这次买的酒比之前的都要香啊，可碰见你师兄了？”

“见到了，师兄还和我说起最近江湖不太平，血域天魔作恶多端，师父我想下山去。”李相夷说起江湖之事便滔滔不绝，师兄刚和他提到时，他便想和师兄一同惩奸除恶，匡扶正义。不过，想到这次下山估计一两年内不会回来，便想同师父师娘告别后再离开。再者，他此时下山是借着帮师父买酒的由头，若是一去不回，还要劳烦师父师娘担心下山寻他就罪过了。

“嗯，自从我把你和孤刀带回来后，到如今已有十年了，你们也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和志向。孤刀前两年下山后，你也是时常找借口离开云隐山。我看啊，你的心早就不在这喽！”漆木山边喝酒，边摇头。

岑婆给李相夷加了一筷子菜，“相夷也长大了，自然想下山闯荡一番，而且他和孤刀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颇深。我看你这两日就下山去吧，和孤刀一起，二人行走江湖也有个依靠。”

……

天光乍破，晨光熹微。

一少年身着红衣，手持少师剑，从马厩牵出一匹马，走出了庭院。正准备离开之时，身后传来脚步声，“臭小子，走之前也不打个招呼，接着。”李相夷转身，一个包袱落入怀中，院子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了，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向山下走去。

竹屋内，岑婆看着丈夫进屋后，走到窗边，偷偷掀开窗户看着小徒弟离开，“你若是不舍得就下山送他一程，何必如此扭捏。”个糟老头子，昨晚翻来覆去一宿未睡，一大早把她叫醒，帮忙收拾干粮和银两，还以为他要送人下山。结果直接扔了包袱就进屋了，连下山前最后一面也不见了，躲在屋里偷偷红了眼。

“你懂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他如今不过十五岁，正是一心只想着闯荡江湖，惩奸除恶，扬名立万的年纪。况且我如何舍得他一生困守这方寸之地，你我二人是见过了大漠孤烟秋水一色的绝景，凌云壮志为国为民的豪情，后来厌倦了波云诡谲，人心难测，才选择了归隐山林。再者，我又如何舍得他徒有一身武艺，却只守着我们两个年过半百之人度过一生。”

“相夷年纪虽小，胸中自有沟壑，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只盼他可以遇到一路同行之人。”

说来李相夷之前也下过山，不过毕竟年纪小，怕师父师娘担心，所以不曾走远，只在附近村镇采买些物资。但他本就是被师父从山下带回去的，流浪在外的日子里，他见到江湖人刀光剑影的潇洒恣意，早就盼着学成下山，和师兄一起行走江湖，扬名立万了。

可惜此时的李相夷沉浸在和师兄再见的喜悦之中，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已经没有了云隐山和来时的路，而前方也不是他熟悉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