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我身后迟疑逡巡
一切事物，
哪怕是最沉重的，也都
羽翼丰满，没有什么
能够阻挡。
“这就是你们要交上去的答案？”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着桌面上用于最终提交给魔法部的魔药不可置信。
颜色基本上可以使用通透来说明，没有任何絮状物遮挡视线，玻璃瓶内就像一大块浅绿色的葡萄石和一开始摆放在桌面上的两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是的教授。这个是我们进行改良之后的效果。不，可以说是一个完全崭新的配方。”
汤姆对上教授的眼睛，满眼的真诚和谦虚，他很谨慎断然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上开完笑。
教授的目光又转向站在汤姆身后的泊拉和诺厄安，二人给出的回应都是坚定的点头应证这个答案都是他们深思熟虑的后果。
“教授，这个配方很古老，效果应该是不错，而且里面加入了西塔凌。”
似乎是强调一般，想要加强这个结果站在后面的泊拉模棱两可的告诉教授有关真相的问题。
果然在听到西塔凌这个名字之后，表面上装作没有任何情绪变换，心里按耐下想要询问其根本原因的冲动，挑了挑眉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激动融入进话语之中。
“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那么我们就交卷吧！”
“我宣布，俱乐部的比赛结束。接下来各位就安静的等待从魔法部反馈回来的消息吧，相信大家很快会站在礼厅里领奖。”
特意放大音量为的是让坐在另一端长桌上等待休息的修和云心他们一组也好听的清楚。顿挫的音调将整个实验室的气氛烘托上一个高度。
在沉寂了几秒后，突然爆发出热烈鼓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们劳作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比赛中算是要落下帷幕。
挂着微笑转过头来看着这一群年轻人，他们热情，充满活力，十几岁的年纪每一个人身上都从内而迸发出青春。
“噢！太好了。”
“终于结束了，在熬下去我就快不行了，补血剂先给我补补。”
“大家都很棒，我们一定会去参加最后的典礼的。”
云心和妮娜从座位上站起来拉着手一起跳着，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妮娜的年纪还小，而高年级的学生都忙着毕业，重要的繁琐事项都落在了云心和修手上，他们在实验室里坚守着不敢放松，直到教授宣布比赛结束。
终于是落成一件事情，云心恢复过来表现的活力十足的样子。修的眼神落在云心身上，他看见了云南眼里难以掩饰的疲惫不堪，是紧绷生活后留下的后遗症状。
诺厄安也在教授的办公桌前转身面对妮娜那一边，在明亮的灯光下，不断起伏蹦跳，随着运动妮娜那一头卷发在动作下显得灵动飘逸。
他感觉到心里有什么地方被撷取住，眼睛移不开地方，在那光亮尽情飞舞的发丝之间诺厄安好像找到了。
喧闹之处，灯光照耀着每一个人的秘密，泊拉大大方方的看着汤姆，注意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神态变化，她感到开心，由衷的。
仿佛灯光熄灭，而汤姆头顶上是唯一一盏唯独照亮他一个人，他的眼神落像远方并没有具体的事物或是人，涣散的瞳孔泊拉不会知道思绪又回到了特巴文之内。
那些日子他和昆西几乎每天都会说上几句话，自从第一次昆西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后，他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在汤姆脑海中念叨，其中最多的就是关于告诫他不要碰魂器。
“萨拉查当年分裂灵魂极不稳定，到后面七窍流血，我当时看到了都快吓死了，还好救了回来。”
“你当时也这样吗？”
“不，小子。我可是当年最出色的巫师，有的是办法稳定住灵魂，只是萨拉查居然还想再次分裂，继续制作魂器，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疯了？也许吧。”
人类必然会疯癫到这种地步，即不疯癫也只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癫。狂态不过是激情表露过剩，不受规范的激情大部分就是癫狂。
如果自己能过永生永世的存在，成为权利顶上的人，那么就算是七窍流血他也会不择手段的到达。
“除了魂器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对话发生在汤姆即将离开特巴文返回霍格沃茨那个晚上，昆西的语气里带着珍重，他也许在某个方面真的把汤姆当成他的朋友。
“西塔凌用来做什么的？或者说你口中的水仙有什么作用。”
他没想到对面这个十几岁的小孩会问出这个问题，特巴文之内全是外面难以见到的可以称得上“奇迹”的东西。
比如这里的植物种植周期远远比外面要短，而特巴文可以在笼罩范围内一定程度上改造气候这本来就是外界巫师难以用魔咒就达到的效果。
但他偏偏询问西塔凌的作用，这个秘密在众多超然的现象之中变得隐晦不值一提起来，但汤姆仿佛看清楚了一切的本质。
“难缠的小子，”昆西苦恼的声音响起，后面似乎又是妥协一般开口但语气又是极度恶劣。
“水仙才是这个地方最大的秘密，但是你不是希尔家的人，我不会告诉你。有本事你去问现在的家主，看看她会不会说出来。”
都能想象到昆西满脸得逞笑容的模样，虽然自己从未见过昆西的长相，但希尔家的书房里挂着远久祖先的画像，估计昆西也是那样有着下垂的胡须，脸上挂满褶子，笑起来显得无比狰狞扭曲。
“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不过明天的课程还是需要按时上。下周六的聚会暂停一次，你们可以好好休息。”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声音响起，汤姆的思绪被拉扯回来，凝聚精神眼神不由自主的和泊拉碰撞上，只是一瞬间他又感到不自在的滑开，对视的那刹那，泊拉眼睛里神色他看的清清楚楚。
突兀的想到昆西后面开着玩笑的后半句对话，似乎是在有意为难他一般，那深沉的嗓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年人的爽朗。
“或者呢，你要是姓希尔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实在不行另一种方法也可以……萨拉查的后代算是我们高攀，但是现在两家人都是这情况谁也别嫌弃谁。”
教授宣布解散后他和大家道别，泊拉嘱托他要回去好好休息，刚刚大家都在庆祝只有他恍惚了一会估计是睡眠严重不足的缘故。
回到冷清的房间，舍友都在上课未归，汤姆脱下校袍外套放在床上眼皮沉重难以负担，他沉沉的入眠。
极少会感到像现在这样疲惫，又极少情况下会如此快的睡着，汤姆将这一切情况都归因于今天闻到了西塔凌香气的原因，毕竟在第一次看到这花的时候提起的最有名的效果则是助眠安神。
他做梦了，在梦里他看见了昆西，身影模模糊糊，在他面前晃悠着。语气时而像个苍老垂暮的老人，又时而像个底气深厚的中年人，更多的时间里用着和自己差不多的音调窃窃私语着。
汤姆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甚至连面前这个看不清人影的人都不知道是谁，也许是昆西，又或者是别的人。
各种精神失常、各种自恋错觉、各种感情，发展到盲目的地步便是名副其实的疯癫。因为盲目是疯癫的突出特征。
被绷紧的神经突然得到完全的释放，第一个感觉便是铺天盖地的疲惫袭来，要将压抑着几天的睡眠都索要回来。
一直睡到窗外的水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波光绚丽，到现在为止汤姆人仍旧不能确定，昆西是真的存在的，还是说和山顶那口钟的对话都是自己的臆想。
他的声音好像又在耳边徘徊着呢喃，刚刚那一场梦里他的确出现过。
“不着急，你还会回来的。我保证，我的朋友那个时候你会知晓一切事情。”
……
“虽然我尊重你的决定，但在这个时间点上如此抛售大量的草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赫达……”
“你们魔法部不是最近在办什么比赛吗，不也是在造势，市面上的那些草药的价格不已经涨了五个点了，好像不仅希尔家希望借助这个机会吧。”
赫达喝了一口热茶，坐在她对面是她的老朋友帕利策尔，魔法部的副部长，魔药协会和草药协会及各大世家联合组织也是他在负责。
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将希尔家积压的库存草药都卖出去，他们需要一个合适的价格双方都会觉得满意。
“赫达，你知道的，你要的价格根本不可能给得起。”
康拉德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她开价太高了，即便那些草药的确珍贵又稀少，但这么做会掏空联合组织的所有流动资金。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希尔家族的现状还好吧……”
语气放的柔和下来，从他们年轻开始希尔家的实力就在一路下跌，直到现在似乎才看到好转的迹象。
“你难道已经忘记了希尔在古灵阁的一大批欠款吗？”
赫达的声音突然拔高起来，厉声质问着对面的康拉德。
当年希尔家族濒临破产，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像古灵阁借贷了一大笔钱，在特巴文内慢慢运作之后每年都需要偿还债务，这也是为什么希尔家拮据的原因之一。
如果和联合组织的关于草药的价格问题能够谈妥这笔钱能够成功到手，不仅能还完在古灵阁剩下的所有欠款而且还会多出不少加隆。
她需要尽快安排完剩下的事情，梦里给她的预兆已经越来越明显，她甚至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几十年前的样子。
每一根纤细的发丝，倒映在眼底的反射弧光，赫达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原来的感受，她的占卜天赋像是上天给她的礼物，这份馈赠一直带在她身上直到彻底掌管着千疮百孔的希尔家族之前，在那之后的某一天被突然收回。
却又在相隔了几十年，连赫达自己都在质疑当初那些预测是否是正确的，只能不断的从老旧的报纸翻找看着那印刷的字体佐证，她依旧是那个被报道出拥有极强天赋的少女。不过这段故事已经离她很遥远。
世人早就忘记那个神秘的芙洛拉，现在世上只剩下掌管残破不堪家族的赫达·希尔。
“康拉德，我希望你能理解……如果实在不行，就按照你的价格来，我必须尽快拿到钱。”
赫达叹口气，坐在椅子上慢慢恢复平静，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不希望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闹的不愉快。
“我会尽力帮你争取，你知道的这么大一笔钱完全足够你去偿还债务了，甚至还多出不少……”
捏了捏拳头，当初他们几个朋友现在都四处分散，他也不想看到事情走到这一步，因为一些原因而分崩离析，但是他心内的疑问仍旧不减，
“你到底在筹划什么？”
赫达望向康拉德，眼神波澜不惊语气毫无起伏变化，只见她幽幽开口叙说着，
“魔法部关于那次雾气袭击至今为止还没有给我结果，现在全国各地都有发生类似事件，如果他们不想悲剧重演话，我希望这笔钱可以尽快付清。”
找了个合理的解释掩盖着本质上真实的目的，在特尼科复工重建，一大片失去种植能力的土地需要继续处理好，而特巴文的产出能力有限，希尔除了哪件事之外确实面临着不小的经济缺口。
几乎将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全部都拿出来变卖为了换取现金去用于支付因为雾气的缘故不断纷至沓来的账单。
康拉德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一点，魔法部没有给出任何的解释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更不知道这些雾气从何而来，就算是有赫达的指证说和麻瓜的工厂有关，但是他们仍然没有找到证据表明雾气有直接联系。
几十年麻瓜社会的工业进程都在不断推进，明明过去那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事态为什么会突然爆发？
后续的修缮费用价格极高，这次袭击机会是摧毁了以特巴文为中心建立起来的特尼科村庄，不仅是日常生活的食物和水源受到影响而且在得知消息之后基本上没有任何游走商人敢到这块象征着死亡的区域来贩卖商品。
赫丽她们为了维持整个宅邸的基本运作以及特尼科的日常所需时常需要外出采购生活用品，这导致花销增加不少。
魔法部给予的那些补贴在这种灾难下简直杯水车薪，赫达急着要钱也合情合理，康拉德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其中的缘故，开口安慰道。
“这是一个好的提议，价格应该不会压的太低过于离谱，组织里也有很多对这一次希尔遇到的遭遇深感同情的人在，也许我们都能满意。”
他理解的意思是赫达想用这次事件的没有下文像魔法部施压来换取一个满意的价格、
但赫达的眼神依旧是没有任何起伏，康拉德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直到谈话的最后才用着感慨的小声喃喃低语。
“康拉德，我快没有时间了……”
……
长久不断的熬夜确实令这群还在青春期需要大量休息的少年少女有些吃不消。最好的方法就是赶快回去睡个安稳觉，以此来补充这几天匮乏的睡眠质量。
云心和泊拉决定先去盥洗室里洗个热水澡，水汽氤氲缭绕，温热的空气在鼻腔里来回的跑动，伴随着香皂的清香味道。
上课时间段基本上不会有人跑到这里来，所以整个浴室里空空荡荡只有不断的流水声，二人之间的对话也显得极为放松。
就算是有咒语焕然一新，但他们还是更喜欢这种真实的水流拍打在皮肤上的感觉，都共同有着生活在麻瓜社会的经验，那里的人没有咒语和魔法。
“我现在只想回到寝室好好睡上一觉。感觉太累了，这种比赛真的有些折磨人。”
隔着木板，听着隔壁不断响起的水声，云心感慨着。
泊拉正在清洗她那一头银发，水点落在头皮上有些发痒，嘴里也回应着。
“我做到最后拿着玻璃瓶的手都在发抖，害怕自己把魔药摔在地上……那么我们辛辛苦苦几天全部都白费了。”
水流忽大忽小，温度也变化多端，不断控制着洗澡温度和大小的水龙头调节起来居然还要比调配魔药更加的困难。
“呀，这洗个澡太难了，一会没水，一会又太烫了，简直比解密还要难。”
云心的声音从隔壁响起，她也对这个水龙头感到十足不满，从入学霍格沃茨以来关于盥洗室的问题就被学生们诟病，反馈上去一直说在修缮，一直没修好。
“我也觉得，而且浴室就我们两个人我还觉得有些冷。”
将龙头稍微扳过去一点点，巨大的冲击力打泊拉耳朵发疼，也忍不住附和起来，一起吐槽浴室设计的不合理之处。
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音扰乱云心的听力，她听不清楚刚刚泊拉在说什么，大抵也是吐槽就对了，但提起一个消息云心却来了兴趣，
“级长们好像有个专门的浴室，就在五楼。还能泡澡呢！”
“有些羡慕。”
泊拉回答道，在希尔老宅里有条件给她泡澡，但在孤儿院那些年里情况比现在还要糟糕，目前这样的条件到还是能够容忍。
“这节届级长明年就要毕业了，推算下来马上就会轮到我们这届选举出下一届的级长，要不去试试？”
云心的声音从旁边雀跃而来，语气里满是向往和憧憬，能够不用和同学争抢盥洗室，还拥有特权，这是谁都想得到的吧。
“我就算了，我可能不太会管理。如果你去的话我会全力以赴给你拉票。”
关停了水声，用毛巾稍微擦干头发不再滴水就行，一会出去使用干爽咒即可马上干燥，又开口鼓励着云心，“你一定要加油啊，未来的大浴室和泡澡就靠你来实现。”
“还早着呢，明年再说这个事情吧。”
娇笑着走出来，脸上因为热气而带来两块红晕，此刻看上去倒像是害羞一般，爽朗的笑着说道。
“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泡温泉哈哈哈……”
回去之后便倒在床上进入梦乡，虽然是白天但精神早就干枯力竭，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也因此差点迟到错过梅勒思教授的黑魔法防御课程。
云心和泊拉对视一笑，赶快趁着教授还没注意之前找个位置坐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